石头又一次从胡翠珠嘴里听到要自己对她好。女人啊，真动了情，会把心都掏给男人。石头有些感动，捧住胡翠珠的脸仔细端详着。

    “不认得我啦?”胡翠珠一脸娇媚，踞起脚尖亲了一下石头的唇。

    “翠珠姐，除了方桂枝算你对我好。要是我能娶两个老婆，我保证把你也娶了。”石头说。

    “我现在就是你老婆了嘛，什么都是你的。可你倒好，一回来就拒人千里。”胡翠珠一边埋怨一边亲得更厉害了。

    忽然村子里躁动起来，到处都是脚步声。

    石头和胡翠珠怕桂枝回来，赶紧分开。石头问胡翠珠发现的好地方在哪里。胡翠珠不告诉他，说除非晚上跟她去。

    娘隔壁，欠草呢。石头暗骂一声，和胡翠珠一起走出院子。外面的躁动声更大了，好像整个村子的人都往村口跑去。乡村里一年到头出不了屁点大的事，稍微有个风吹草动，看热闹的人比水田里的青蛙还多。

    “石头，村里发生什么事啦?”张三婶和方桂枝听到动静也出来了。

    “有鸟个事，不是东家的男人睡了西家的媳妇，就是西家的媳妇勾搭东家的老公。”石头说。

    不一会儿，那躁动声越来越近了。只见一拨人兴冲冲往石头院子里来。石头跳上矮墙一看，原来走村的后生们陆续回来了。

    “石头，他们的货都出光了?”胡翠珠问。

    “出光了，都出光了。他们肩头的担子没有一点分量。”石头兴奋地喊起来，跳下矮墙，一把朝胡翠珠抱去。他的成功离不开胡翠珠一次又

    一次的支持。

    胡翠珠白了石头一眼，说桂枝和三婶在后面看着呢。石头硬生生把手缩了回来。

    最先进来的是青皮，他把货郎担子举过头顶飞速地转动着，兴奋地叫了两声，跳过来抱住石头。边上的胡翠珠吓了一跳。

    “翠珠姐，我不是抱你，别脸红。”青皮痞笑着。

    “死青皮，你敢对我嬉皮笑脸，我打断你的腿。”胡翠珠说。

    “翠珠姐，我哪敢?你是……”青皮意味深长地把石头推过去碰了胡翠珠一下。

    石头放开青皮，问他第一次走村的感觉怎么样。青皮说爽，很爽。姑娘和老娘客对卖得物品喜欢得不得了，没有买到中意东西的人一个劲地催他下次早点去。

    “石头，你发财了!”胡翠珠高兴地说。

    “发了财，肯定有你的，份。”石头说。

    “翠珠姐，你跟石头真是那个那个……”青皮说。

    胡翠珠踢了青皮一脚。青皮嘻嘻一笑，说他什么都晓得。

    “晓得就晓得，我等着你叫我嫂子呢。”胡翠珠倒是不恼。

    走村的后生都进来了，空空的货郎担子从石头家的院子里一直排到大路边。石头家比过年还热闹，大家都兴奋地谈论着走村的趣事。后生们的家长更兴奋，他们早听说第一次走村挣了不少钱，心里暗自盘算着给自家儿子风风光光娶一房媳妇。

    石头叫青皮和胖头四把后生们拢到屋里去，他拿出出货单收钱。每批货石头少收五元，算是给后生们的损耗。后生们都很高兴，说石头真大方

    “石头哥，我们该赚多少呢?”有个后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站起来问。

    “你们按总钱数的两成分钱，我分一层。其他所有费用都算我的。”石头说。

    “石头，你太吃亏了。本钱是你出的，货是你进的，要是亏了又亏你的，凭什么你只拿一成?”胖头四不赞同。

    “我少挣一些没关系，只要大家挣钱过上好日子娶个好媳妇，我就开心。”石头说。

    “石头，我们一成半，你也一成半。”青皮说。

    “对，我们拿一成半。”后生们都认同青皮提议。

    “别说了，就这样。”石头按两成算出每个后生应得的钱，叫青皮和胖头四分给后生们，后生们心里热乎乎的，觉得自己跟对了人。

    分好钱，石头又多给青皮和胖头四二十元。青皮和胖头四死活不肯要。石头说他们是货郎队的管理人员，按理要多分一些。青皮和胖头四只得收下。

    后生们走村挣了大钱的事很快在村子里传开了，石头家呼啦啦涌进不少人来，都要加入他的走村队伍。石头说他手头没有那么多货，人多人不行。那些人不肯走，非得让石头收下他。石头说容他想想。那些人就当石头答应了，问他明天能不能走.石头说不能。

    “石头，村里通电的时候，我家没帮过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让我家的跟你走吧。”一个中年男人说。

    “石头，都怨我这张臭嘴，乱嚼舌一根，让桂枝受了不少委屈，你别往心里去。叫大牛跟你走吧，他都二十三了，还没娶上媳妇。”一个老娘客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恳求着。

    石头又好气又好笑，说走村刚刚开始，接下来能不能再挣到钱很难说，等这批后生稳定下来，他再带一批。有几个家长留下来又磨蹭好长一段时间，石头始终没有松口，她们极不情愿地回去了。

    虽然只拿一成的钱，这一趟走村石头挣了一千多元，一下子把本钱全收了回来。趁着张三婶和方桂枝出收衣裳的间隙，石头偷偷把钱分给

    胡翠珠一半。胡翠珠没有要，说现在的钱就像雪球儿，刚刚滚起来不能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