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内四起

羽后大惊失色,云顶宫一直是先帝的禁宫,即便那个最动荡的时代也没有人会冲进来在云顶宫中大开杀戒,她扶起几乎奄奄一息的女官,脸色煞白。

 “太后…玉妃…玉妃她…”

 “她如何?”羽后心头一跳,上神一定要保佑她的孙子不要出什么事情。

 “玉妃…不见…不见了…宗老来了…太后快逃…”那女官说罢软软倒在了羽后的怀里,鲜血沾湿了她身上的素袍。

 金枝忙将羽后拉到身后:“太后快逃!”

 外面的宫门猛地被推开,守在门口的金甲武士让开一条通道,穆宗老缓缓走了进来,满头的白发似乎更多了些,抬起冰冷的眼眸直视着不知所措的羽后。

 “我自认为从没有愧对过羽昊国什么,”他率先开口,“更是没有愧对过你们母子,为何…为何要这么对我?!”

 震惊之余,羽后倒是安然了许多依然是温暖如春的笑容:“宗老言重了,十七年前,王位之争,派系林立,人人倾向于权势熏天的大王子,是宗老力排众议上书先王说昊儿是一个足以能担当大任的王储,毫无保留地站在我们母子这边。”

 羽后缓缓靠近了穆宗老:“十年前,大陆世界四国纷争称霸,穆宗老亲自出马使出水晶照将那条烛龙罩在极渊之地平息了那次祸乱,成就了昊儿的霸业,使他成为大陆世界最年轻的霸主。”

 “假的灵曦公主魅惑君王,昊儿封她为后,撕毁了与宗家姻亲之约,又是宗老不计前嫌,在那妖女残害本尊之后将雒焉送进宫中才稳定了昊儿的地位,排除了老臣们的议论。”

 “如今…”羽后眼角渗出一抹泪意。“如今焉儿去了…我母子确实对你不住。”

 “那请太后还给焉儿一个公道!”穆宗老低沉着声音,压抑着哽咽。

 羽后没有移动半步。

 穆宗老抢上一步沉声道:“请你开启回望法力,我要看看焉儿究竟是怎么死的?她个性虽张扬了一些,可还不到自裁的地步,我的女儿我清楚。”

 “对不起!”羽后垂下了头。

 “你说什么?”穆宗老攥紧了拳头。

 “对不起,”羽后悲伤地看着穆宗老,“我再也没有了回望的功力了。”

 穆宗老身体随之移动,震惊过后很快是无穷无尽的愤怒,咬着牙厉声呵斥道:“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也无能为力。今日之事我确实有责任,但是我只想说的是,切不可被仇恨迷失了心智。宗老等大王回来,我还你一个公道。”

 “哈哈哈!”穆宗老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悲凉,“大王?哈哈哈呵呵呵…大王?太后…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惊人的消息,一个天下人现在几乎都知道的消息…”

 羽后被穆宗老少有的癫狂震惊。不得不连连后退了几步:“你想说什么?”

 “大王再也不会回来了!”

 “什么?!”羽后只觉得天旋地转,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看不到抓不住,一边的金枝忙上前扶住羽后孱弱的身子。

 穆宗老逼到羽后的面前:“太后!是不是有一句话叫报应不爽?”

 “不要…昊儿…”羽后嘴唇哆嗦着。

 “你杀死了我的焉儿,今早却从燧火国传出来一个消息,大王同那个燧火国的灵曦公主双双殉情淹死在燧火国新修建的浴汤宫中,是不是很可笑?哈哈哈哈…堂堂的大陆霸主竟然会死在一个女人的浴池中?!”

 “不!这不是真的…不…”

 穆宗老却再也不会放弃打击羽后的任何机会。他弯下腰猛揪住羽后的头发。

 “穆宗老!”金枝急了,扑了过去,捶打着穆宗老的手臂。却被左右的金甲武士一刀斩为两段。

 穆宗老瞪着那双惊恐的美丽眼睛,想起了第一次在宫中见到羽后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柔弱无助惊恐的神情,十多年来,无时无刻不在他的心间回荡,像一个绝密的咒怨缠绕着他的心房。让他甘愿为了她,甚至为了她的孩子牺牲自己的一切。但这一次他实在不能忍受,这一次的牺牲太大了,她可以踩着他的头爬上权力的顶峰,但是却不能这样待他,夺去他的亲人。

 “太后!看在先王的面子上我是绝不会杀你的,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你儿子的尸体是如何被带回到王畿之地,看着他费尽心血建立起来的王座是如何垮塌的。”

 “不…求求你…”

 穆宗老忍着心中剧痛将羽后猛地推倒在地:“玉络那个贱人早已经消失了,是畏罪潜逃吗?”

 羽后心里稍稍松懈下来,至少她的孙子还活着。

 “不过,我会让她碎尸万段的!”穆宗老带着狠毒的笑容。

 “宗老!”羽后紧紧揪着宗老的袍角,“你不可以这样!焉儿死了!我们都很难过,可是为什么要让这么多人陪葬?”

 “因为她在宫中从来都不快乐!”穆宗老咬着牙,“谁让她不快乐,谁就应该去死!”

 “这不关玉妃的事!”

 “是吗?”穆宗老看着羽后哀伤的眼神,“但是她为什么要逃呢?做贼心虚还是畏罪潜逃?”

 “你不能…”

 “来人!请太后去囚室中歇息!”

 “不…”

 云顶宫经过这一番嘈杂终于恢复了冷清,却处处透着嗜血般的恐怖味道,穆宗老坐在步辇上,眼睛里满是红色的血丝,那个玉络倒是本事不小,会逃到哪里去?

 他从云顶宫离开后直接住进了崆照宫,住进了羽昊国的权力中心所在,这注定是即将垂老的最后一次的反叛。

 姒昊鼋是一个严整的人,崆照宫中一切都整理的井井有条倒是省去了穆宗老的麻烦,全盘接管过来,次日马上下令处死了一百多不服从自己命令的大小官员。姒昊鼋已死的消息像疯长的野草,整座王畿之地陷入了混乱之中,穆宗老接连几天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大开杀戒大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势。

 “宗老!”投靠穆宗老的礼官急匆匆小跑进了崆照宫。

 “何事?”穆宗老和衣靠在椅背上,他失眠了,痛苦和混乱折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伏鹿将军兴兵逼近了王畿之地!”

 “你再说一遍!”穆宗老坐直了身体,不相信地看着礼官。

 “伏鹿将军兴兵四十万大军逼近王畿之地!”

 “以什么名义?”

 “这个…”

 “说!”

 “清君侧!”礼官小心翼翼地递上了木简,“而且已经查明,玉妃在伏鹿将军的营帐中,说是大王虽然下落不明。谣传死于燧火国中,因玉妃腹中的龙种,要求玉妃临朝监国才肯退兵。”

 啪!一排书简被盛怒之下的穆宗老扫在了地上。

 “呵!四十万大军又如何?老夫这就与他决战于王畿之地!”

 ----

 地煞国的白城。各色早春花木开得正旺,离蓒从芈山之巅获得医治后气色越来越好,每天同宫中各色美女凑在一起琴棋书画,歌舞宴乐,不亦乐乎。倒也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与羽昊国的乱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国主!”离蓒派出去的暗影向走进秘密地穴的离蓒跪了下来。

 “起来!非常时期何必拘泥于虚礼!”离蓒脸上的温文尔雅被一丝不耐烦的狂躁取代,“可查清楚了 ?”

 “属下已经查清!大王确实死在了燧火国中!”

 离蓒并没有表现更多的惊讶,似乎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摸了摸有些滑腻腻的鼻翼:“消息来源于哪里?”

 “启禀国主!绝对可靠来自于燧火国的典仪元老!”

 离蓒来回踱着步子:“羽昊国那边怎样?”

 “穆宗老同伏鹿将军在王畿之地外展开了对决,只是双方势均力敌,仅仅是小股兵力之间的试探。没有展开大规模的决战,想必也就这一两日见分晓,城中百姓纷纷逃逸。羽昊国这一次不能不说是元气大伤。”

 “燧火国那边怎样?”

 暗影顿了顿说道:“燧火国那边似乎很是平静,倒是没有呈现出慌乱的景象?”

 “哦?”离蓒眉头一挑,又凝下心神,搓着手指,显得有些不安。“大王和灵曦公主何时下葬?有没有将尸体交还给羽昊国?”

 “属下…”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属下也觉得奇怪,这一次大王死在了燧火国。羽昊国的实权派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将大王的尸体要回来安葬,而是陷入了内乱之中,只是这燧火国也是奇怪,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也没有为灵曦公主举行国葬,这实在是匪夷所思,莫不是惊慌失措吓傻了不成?”

 “呵!吓傻了?”离蓒想起了离莫那张支离破碎的脸,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传我命令!大军准备出兵!”

 离蓒的这个命令倒是早在暗影预料中,放眼天下,除了羽昊国的实力,大陆世界第二强国便是地煞国,长久以来姒昊鼋一直将地煞国牢牢压制着,此时若不乘机反攻以后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国主!我们什么时候出兵羽昊国?”

 “谁说我们要出兵羽昊国?”离蓒白了暗影一眼,“现今的羽昊国还值得出兵吗?”

 “那…我们…”

 “我要亲自征讨燧火国!”

 “国主?”

 “替大王讨回公道!”离蓒的眼角溢满了自得意满还有一股别人无法察觉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