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生活还要继续

吴放歌在混乱中失踪,这让双方都抓到了把柄,调查组又来找相关人员问了一番话,只是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上层斗争已经打了和牌,对专案组下的新指示是:保持现有战果,完善巩固证据。也就是说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所以办事也就没了底气,匆匆问了几句话也就都撤了——谁也不想多惹麻烦上身。而放歌母亲这边虽然也咋咋呼呼的找专案组要人,但人毕竟不是在人家监管下失踪的,所以也就是咋呼咋呼。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吴放歌真的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崔明丽动用自己的人脉敦促着警察找人也没结果,而附近也没发生过什么车祸,于是就有一种很不好的猜测:吴放歌可能僵化着起来,失足落入后边的河水里了。

 小艳等人被这种猜测吓着了,顺着河水往下游找了几十里也没个人影,于是心里又生出一丝希望来。

 只有一个人对吴放歌的失踪一点也不着急,那就是何海豹,他经常带着一丝轻蔑的冷笑来评价这件事,并说所有参与诬陷迫害吴放歌的人,这次‘死定了’。问他原因,他也不说,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可他越是不说,小艳就越想知道,可不管小艳怎么问,何海豹还是不说,崔明丽就对小艳说:“你别听你海豹叔胡说,他知道个屁。”

 何海豹听到这句话,也不反驳,只是说:“以后你们就明白了。”

 又过了大约几个月,天气渐渐的暖和起来,省市级的**也顺利地召开了。放歌母亲也准备开始为儿子申诉,讨个公道,可是还没等她准备好,省市里就专门来了几个人,很客气,也很低调地给吴放歌平反了,以前扣押的封存的资产也解冻了,甚至还补发了前一段时间的工资。还说如果放歌找到了,视身体状况还可以从事力所能及的工作,言下之意就是官复原职也不是不可能呢。

 放歌母亲听了这话,自然就不依不饶起来,但她毕竟一介女流,吴恕文又胆小,小艳也觉得应该见好就收,毕竟现在家里没主事的人,若是惹恼了人家,还真得罪不起,于是出出气也就算了。谷子爸妈又提出谷子的事情,人家也答应找了,但是结果比崔明丽调查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至于春丽,干脆就在美国失踪了,谁也找不到在哪里,好端端一家人,就这么祸从天降,弄了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真不知道是哪辈子做的孽。

 但妮子的事情总算是有了个好结果,原本吴放歌就给妮子弄了个公职,也算是国家干部了,这次又是受了委屈,所以相关工资福利医疗费用一应由公家负责,这么一折腾,妮子家人又后悔了,跑来认错求情,其实就是看中她的收入。妮子这次算是伤透了心,根本不打算搭理,但是小艳为了少生事端,就跟妮子商量了一下,直接就把妮子的工资卡给了她父亲,然后生命,从此不相往来。毕竟妮子此刻还瘫着,所以他家人得了好处,也就很少来纠缠了。而妮子就一直在吴放歌家休养,由小艳和崔明丽照顾着。

 除了妮子,还有人去做了何海豹的工作,让他如果和云柔联系上了,就让云柔回来,出逃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工作职务照旧。何海豹把那帮子人全赶出来了,并骂了个狗血喷头。

 原本自从吴放歌被调查开始,吴恕文就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因为他觉得丢脸,毕竟是读书人好面子,可自从吴放歌一平反,他的的腰板儿就又直起来了。惟独一点遗憾就是儿子居然失踪了,不然现在也可以官复原职,以往的损失,主要是名誉上的损失,都可以恢复了。

 其实不单单他这么想,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想,都觉得遗憾,觉得吴放歌要是能再坚持几天就好了,就会苦尽甘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对于吴放歌的失踪,都觉得这就是命。

 在这一点上,何海豹又显示出了与众不同的智慧,他对小艳说:“别看你老爸平反了,可他的仕途也算是到头了,这都是上面打和牌的结果,不信你看看换届换上去的这些人就知道了。你老爸就算是没失踪,也就是个闲职养老了,不会再有什么建树,人家也不会再让他有什么建树,你见过有人把拔了爪牙的老虎再把爪牙还给他的吗?”

 小艳对此不解:“那也比现在好啊,弄的两口子都生死不明的…一家人整天苦哈哈的你看我我看你的,够惨了。”

 何海豹笑着说:“没事没事,忍一忍,放歌那人我了解,他一定是料到了这一层才选择了失踪。看吧,凡是整过他的人一个也好不了,而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呐。”

 虽然何海豹说的自信满满,但是对于他的话基本没什么人信,毕竟这人一辈子也没做出过什么靠谱的事情来,说话不被人信,自然也在情理之中,殊不知何海豹这么说也是有他的道理的,毕竟有一个秘密,只有他和吴放歌两个人知道。

 随着妮子的健康逐渐恢复,虽然还不能站起来,但通过几次的治疗,却也能坐着轮椅四处走了,崔明丽受了吴放歌的牵累,被迫辞职,先在吴放歌平反,她也被暗示可以回去工作,可她做了半辈子司法工作已经有点厌倦了,于是就只保持了国家干部身份,具体的工作单位还待定。而妮子虽然也想回去工作,但是她的身体状况和日下金乌的政治环境已经不允许她在回到农场担任负责人了,更何况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人庇护了,不过倒是有人建议她到残联工作,于是她和崔明丽一拍即合,决定干脆从事残疾人工作得了,可又不想去残联上班,于是就走了组织关系,只挂了一个职,然后准备筹备一个‘残疾人之家’,一个集住宿,治疗于一体的民间社会福利组织。也许是出自对吴放歌的愧疚吧,这事居然很快就办了下来,只是有些资金不足,于是妮子就又把当初吴放歌给她留的35万美元取出投了进去,这下有了基础的滚动资金,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于是妮子作为残联的代表做了残疾人之家的主席,崔明丽做了执行主席,小艳见她俩干的起劲也要求搀进来,于是就做了个部门主任,虽然没正式公务员编制,但大小也是个官了。

 残疾人之家一开张,大家忽然觉得一下子就充实轻松起来,首先妮子算是有了落脚之地。之前虽说住在吴放歌家,但是不管怎么说,谷子爸妈总是看她有些不顺眼的。其次是崔明丽的老公成了第一位入住残疾人之家的客户,而崔明丽又是执行主席,其中自然占了不少便宜。

 残疾人之家正式开门那天,仪式举行了很热闹,也很上档次,由残联直面邀请了市里领导剪彩讲话,各路记者也纷纷前来采访,妮子忽然看见珊萍开着吴放歌送她的车也来了,就悄悄对崔明丽说:“小丽,那车是放歌的。”

 崔明丽点头道:“我看见了,你想怎么样?”

 妮子说:“当然是要回来,残疾人之家正需要公务车呢。”

 崔明丽笑道:“好办,我来处理。”

 其实妮子特别是崔明丽,和珊萍并不熟,也没什么过节,只是吴放歌在落难的时候,珊萍有点落井下石,原本案子都还没结果了,珊萍就写了一篇长篇的‘纪实文学’,名字就叫《一个副市长的灰色人生轨迹》,还分上中下三部,内容什么的自然不消说,只是只连载了上中两部,风向就变了,所以下部一直没有刊登出来。原本大家那时都忙着处理其他麻烦,这事倒也没注意,可吴恕文注意到了,看着文章躲在厕所里偷偷哭,被放歌母亲骂了一回没出息。虽说珊萍用的是笔名,但是她上头还有个郑雪雯呢。郑雪雯此时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这片文章又是上头有授意的,因此珊萍写什么,明日先锋刊登什么她是管不了的,但是崔明丽一问,她就把执笔者珊萍给供出来了,毕竟她对这事也气不过。不管怎么说,吴放歌对珊萍不薄,即便是如何,也不带这么打翻天印的。只是那个时候吴放歌还没有平反,大家都还顾不上找珊萍的麻烦罢了。

 而现在,是时候了。

 剪彩仪式完毕,自然是有招待的,崔明丽一开席就把讲话的教给妮子和小艳,自己找了个大碗,盛了一大碗干饭硬涨了下去,然后就拿了个酒杯,提着个酒瓶子,四处找人敬酒。其实这种场合敬酒很正常的,可崔明丽又有些不同,她毕竟以前在金乌也有头有脸,认识的人也多,说话也大条,所以她的敬酒从来不是白敬的,那是要出血的,遇到企业家就要捐款,遇到领导就要政策,甚至赞助,反正残疾人之家是有官方背景的民间机构,伸手要钱要政策一点也不丢脸。崔明丽甚至大刺刺地说:“我现在就是一个叫花子,要钱要物要政策,就是为了把咱们金乌的残疾事业做大做强。”弄得大家纷纷说:“看来以后你们残疾人之家的饭谁也不敢来吃了,太贵了。”

 崔明丽笑着说:“以前妮子的喀秋莎也不便宜,你们哪个又嫌贵了?现在不过是换了个部门嘛,你们就当她一直没换地方好了。”说罢大家都笑。

 崔明丽就这么晃晃悠悠的来到媒体这几桌,第一个就捉住了珊萍,笑着说:“珊萍站长,咱们残疾人之家初建,你也得意思意思吧。”

 珊萍笑道:“哎呀,我就是个小记者,自己还靠别人吃饭呢,哪里意思的起啊。”

 崔明丽笑着说:“我又没找你要钱…不过我看你那辆车不错,我们正好缺辆公务车,就它了吧。”

 珊萍说:“瞧你说的,我一辆二手车你也看得上啊。”

 “看得上看得上。”崔明丽一边说一边顺手放下酒瓶子,从珊萍的手袋里拿出车钥匙,套在手指上旋转着又说:“我们可是社会福利事业,有钱也要用在刀刃上,至于公务车,二手的很不错了。”说着话,酒也不敬了,就这么把车钥匙给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