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葬礼上

人命很轻,真的,哪怕你是一个黑v道大哥,死了依旧不会给这个世界掀起一点波澜。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活着你是大哥,死了你就是个屁,好像是这句吧?

 骷髅李的葬礼不算隆重,但到场的大哥都是有身份的人,理所当然,我跟陈空也被请了过去参加曾经仇人的葬礼。

 在葬礼大厅,我们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跪倒在棺材旁泪流满面的白骨。

 他的伤势虽然不重但也不轻,手臂,头,腿部,几乎全绑上了绷带,连右腿都还打着石膏。

 就算如此,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跪倒在棺材旁痛哭失声,除了那一句对不起之外,他再也没哭嚎过别的话。

 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

 我跟陈空不知道,只觉得他是在演戏,为了自己的野心在演戏。

 旁人不知道,他们只觉得这是白骨的自责,因为那时候他喝得烂醉如泥,开车的不是他是骷髅李。

 如果不是这样,恐怕死的人就是白骨了。

 “现场处理好了?”我脸色如常的低声问道,陈空点点头:“润滑油都干了,现场干净,摄像头也收回来了。”

 我松了口气,带着陈空走到了收礼钱的地方,把红包递了过去,里面装着的是五千块现金跟一张十万块的支票。

 我骗了陈空,说这里面其实只有五千块,但后来我却自己偷偷塞了十万进去。

 不为别的,只为了我刚看见的一幕。

 骷髅李的老婆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不算漂亮,但人耐看,很有大家闺秀的那种感觉。

 在先前我看见她的时候,这嫂子正站在骷髅李的灵位旁痛哭失声,右手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这应该是骷髅李的儿子了。

 说真的,我后悔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后悔。

 或许是因为我心态还是普通人的心态,也或许是因为…

 “哭哭啼啼的真烦人。”陈空不耐的骂了一句,左右看了看,在桌上拿了一盒中华就走出了大厅,蹲在了台阶上抽着烟。

 “这孙子可真jb没人性。”我无奈的心中喃喃道,随即猛然一惊,忽然我好像是发现了什么。

 人性!是人性!

 心态不重要,在道上混,最重要的就是人性!

 你人性越满,你就越不好混,因为你有自己的底线,有自己不忍心去做的事。

 但如果丧失了人性…可能道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轻松自然。

 “回去睡觉吧,在这儿看他们演戏老没意思了。”陈空打着哈欠走了过来,指了指在灵位前哭得虚情假意的四堂小弟。

 这群人确实是在演戏,他们关心的或许不是骷髅李的死活。

 他们关心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宝座,那个让无数四堂小弟都梦寐以求的位置。

 “姓易的,你满意了吧?”白骨走了过来,眼里的神色很冷,比陈空凶起来时的眼神还冷,我当时就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笑了笑:“必然啊,难道你不满意?”

 “你们走吧。”白骨对我们挥了挥手,陈空想要叫骂,但被我拉住了。

 白骨不是个毫无感情的畜生,他现在心里肯定也不舒服,我们还是回去比较好,在这儿惹人烦总不是一件好事。

 忽然,我想起了杨雪儿父亲对我说的那句话。

 黑社会哪里会有什么好人?

 没错,黑社会,真的没有好人。

 回到夜总会,一连串的电话就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第一个打来的是金毛鼠,第二个打来的则是疯狗,他们所问的问题一样,但我的回答都不一样。

 “骷髅李死了,跟你们有关系没?”

 “有。”

 “处理干净。”

 “明白。”

 接下来,是疯狗的电话。

 “骷髅李死了,跟你们有关系没?”

 “没有。”

 “真的?”

 “骗你干嘛?”

 疯狗是个性子直的人,要是知道内情,说不准他以后就得跟我们的关系打折了。

 血性的人嘛,总是看不惯玩阴招的,特别是我这种在背后放陷阱的人,他肯定看不惯。

 挂断电话,我转身叫来了陈空,问他昨天鞋底有没有擦干净,叫去的小弟能不能信得过。

 陈空给我的回答很简单:“哦,我回来的时候顺手把他扔河里泡着了。”

 很淡定的一句话,但我却听了一点都不淡定,甚至骨子里都在往外冒凉气。

 陈空似乎越来越狠了,这不是在开玩笑。

 “我他吗没叫你弄死他啊!”我低吼着,陈空也意外了:“哎呀?你不是叫我把鞋底擦干净吗?谁知道你不让我弄他呢!”

 说真的,陈空是不是在装傻我真看不出来,但我能看出一点。

 他干了这么些事貌似就没有一点的心理负担,就跟吃完饭喝完水一样的正常。

 在这时候,手机猛的又响了起来,不是别人,正是下山虎打来的。

 “明天开会,你也来。”

 等我挂断下山虎电话的时候,陈空已经消失了踪影。

 按照这禽兽的习性来看,他不是去睡觉就是去上网了,天还没黑,他肯定不是去寻找真爱的,绝对的。

 “过来。”我对趴在沙发上的灰小球招了招手,小家伙很听话的把头抬了起来看了看我,很是撒欢的迈着小短腿就向我跑了过来。

 “喵~”灰小球用小爪子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毛发,懒洋洋的躺在我身上望着我,不停的低声叫着。

 “看看你这惫懒样子,咋跟陈空那傻逼似的?”

 “我草!你才是傻逼呢!”

 大家别误会,这不是灰小球显灵了,更不是它玄幻般的口吐人言了,而是陈空推门走了进来,正巧就听见我骂他的那句了。

 “下去吃饭。”陈空气呼呼的看着我,没好气的骂道:“以后说老子坏话能离我远一点吗?”

 “够远了啊。”我目测了一下对面副办公室跟主办公室的距离,很远啊,起码要两三步才能走过去呢!

 陈空没搭理我,只是一个劲的往外骂着脏字,顺便把进来找我的主要内容给概括了出来。

 “下去吃饭,人都到齐了,就等你呢!”

 “对了,白骨今早上是不是把他弟弟领走了?”

 “是啊,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