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约会上

杨光的办公室很大,隔壁是校长办公室,可见其级别待遇都很高。

 桌面上泡了一壶碧螺春,杨光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老实坐下的吴明,同时眼中没有掩饰自己的欣赏。

 吴明面对他时,那种不是刻意装出来的淡定,从容不迫的神情,加平静的表情,令他很满意。这是做大事的最起码的外在素质。

 往日很多学生,不管是学生会主席,抑或是跟了自己好几年的硕士,博士研究生,甚至五米外整理资料的助手,都会时不时流露出紧张。

 经常和上流社会的人接触,甚至国字辈的领导都见过,杨光身上自然流露出一种连复旦大学校长都有所不及的大气。复旦校长是部级领导,在教育界已经到顶了。当在杨光面前,也只能平辈论交。

 “哪里人?”教授和蔼道。

 吴明有些矜持,虽然没有压力,但对于刚才在课堂上的行为,还是感到不好意思,于是道:“刚才真不好意思…”

 教授摆手道:“我不会有意见。反而挺欣赏。你知道经济学有条定律,我也很奉行。”

 “什么定律?”吴明好奇道。

 “奇妖定律。”

 吴明心中微动,但没有说话,等着解释。

 “经济繁荣的背后是衰退,经济衰退的背后是繁荣。”教授笑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正复为奇,善复为妖。”

 “这是《道德经》第五十八章里面的东西,老子的智慧,涵盖天文地理,经济政-治,文化伦理,我们能够从上面挖掘的东西还有很多,只不过现在的人,不再潜心于古人的学问,自以为是。”教授沉吟片刻,继续道“你的论文上面主张的,和我刚才讲的看法相同。不过,这片论文虽说写得好,但不能发表出去,没有人敢收。”

 吴明点头道:“我知道,但也没有期望过什么。作业而已。”

 “你看事情很明白,很透彻,但却太直接。”教授道“年轻人应该锋芒毕露,但也要懂得韬光养晦也是。你先不要解释,听我说完。”

 “你很聪明,比我的学生都聪明。从你的眼神里,我看到年轻的自己。”教授喝口茶水,呵呵笑道“这是好事,当年风华正茂之时,意气风发,得罪不少人,直到三十五岁才懂得一些处世之道。”

 “杨教授想说什么?”吴明问道。

 教授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对你挺感兴趣。你有兴趣读我的研究生吗,我可以破例收你,你也可以直接跳过本科,直接念研究生。”

 吴明心中暗自震骇,杨光看来不是一般的看得起他。若是一般学生,得到如此的待遇,定会欣喜若狂。杨光何许人也,一言就能决定普通学生以后的命运,跟着他混,以后的级别怎么也不会太低。进入高校做教师,轻而易举。

 不过吴明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了,笑道:“杨教授太抬举,我何德何能呢。其实我很想答应,但还是想一步一个脚印。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平静安详。但如果跟了杨教授后,思想肯定会受到影响的。杨教授磁场那么大。”

 “你根本不想过来。”杨光很直接说道,盯着吴明的眼睛,问道“为什么?你不想得到更好的待遇和学习机会吗?沪海交通大学与复旦大学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我知道。但是如果每人都这么想,那么二本永远也是二本。我越优秀,就越应该留在沪海交大。”吴明轻声道“教授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杨光笑了,笑的很开心,说道:“我就是欣赏你这点。很好。如果你什么时候对来复旦大学有兴趣,随时欢迎。要一个人的权利,我还是有的。”

 “杨老师,您六点还有预约。”助手上前提醒道“王秘书在老地方订了位置。”

 杨光拍着脑袋,哎呀道:“现在几点?”

 “五点,现在去,还来得及。”助手提醒道“司机已经准备好车了。”

 …

 柳非烟和李蒹葭走在林荫道上,罗风远远缀着,眼神复杂看着前方窈窕身影。上课时,他“英勇”的举动,令不少人极为厌恶。柳非烟原来对罗风的印象虽不算好,但碍于两家近交,加之罗风在外面,特别是长辈面前表现很好,所以谈不上厌恶。可是今天课堂上,罗风那一指,华丽的语气,任何人都听得出来,罗风想暗害吴明。

 罗风当时被怨恨冲昏头,若是心平气和的指出来,说不定别人会以为他有成人之美之心,可惜他表现过分,怪不得谁。

 “你不必跟着我,做自己的事情吧。”柳非烟转身对罗风道。

 罗风身体微僵,强笑道:“非烟,我…”

 “走吧,我不想看见你。”柳非烟叹道:“你知道我脾气,你也不必解释。只是复旦大学那么多好女孩儿,何必钟情于我。明白吗?”

 罗风面露苦笑,说道:“难道我真的那么讨厌?这段时间我服侍左右,可有半句怨言,心甘情愿,也只想留在你们身边。一直以来,你知道我的心思…”

 “不必多言,我们不合适。”柳非烟摇头不悦道。

 罗风眼中寒光微闪,淡淡道:“你喜欢吴明了?”

 柳非烟脸色微变,怒道:“胡说什么。我与你们任何一个都不可能。够直接吗?”

 罗风知趣点头道:“我懂,那么…,再见,希望咱们还是朋友吧。”

 以退为进,罗风这招很有用,他知道如果继续纠缠,对方肯定翻脸,如果在气头上离开,或许还有几分生机。

 果然,看着默默离去的罗风,柳非烟眼睛里面流露出不忍,心中五味杂陈,不过不是因为罗风,而是由于吴明。她和吴明说的话不超过十句,总是在某种命运的牵引下相遇,看似无意,但在女人敏感的直觉中,又好像是有意的。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小心肝居然噗通直跳。

 “你不应该这样赶他走,他还有用处。”李蒹葭无奈道。

 “什么?”柳非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道。

 “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李蒹葭气道“罗风条件挺好的,虽然有些富家子弟习气,但对你我不错呀,任劳任怨的,你呀,给自己留点退路不行?”

 “你不懂的,我对他没有感觉。”柳非烟皱眉道“不像你,没心没肺的。”

 “哎呀,竟然说我没心没肺,你那么多事情,谁帮你操心的?看我不惩罚你!”李蒹葭抓住柳非烟的腰肢,饶了起来。

 柳非烟经不住李蒹葭的攻势,很快投降道:“我错了,蒹葭人最好,有心有肺的。”

 “不行,不够。”

 柳非烟急忙道:“蒹葭,你最好,我最喜欢蒹葭了。”

 李蒹葭哈哈一笑,往柳非烟充满弹性的胸脯一摸,啧啧道:“手感真好!”

 柳非烟见她大庭广众下,做出宿舍才有的动作,惊恐中有害羞,嗔怒道:“蒹葭,你怎么能这样!”

 李蒹葭盯着她的胸脯,称赞道:“这么好的条件,不知以后便宜哪个混蛋,哎,趁有机会,多下手才是。免得以后没机会。”

 柳非烟笑骂道:“疯疯癫癫的,看以后谁敢要你!”

 “不劳你费心,哈哈,我和你不同。遇见喜欢,主动出击!”李蒹葭信誓旦旦道。

 两人走在小道上,花枝招展,仿佛一卷美丽的图画,三不五时路过的学生透过来仰慕的目光。李蒹葭靠在柳非烟的肩膀,突然问道:“非烟,你说我好看吗?”

 柳非烟不假思索回到道:“当然,你可是复旦大学一枝花,追求你的人,都有十几个。你还想怎么样?”

 “可是他为什么不多看我几眼?难道我的性格不好?”李蒹葭喃喃自语道。

 柳非烟疑惑道:“谁?”

 李蒹葭一惊,知道自己说错话,把真心话说出,解释道:“没什么,没什么。”

 柳非烟眼珠子一转,故作恍然道:“我知道你说谁了,原来是他,我怎么奇怪,呵呵。”

 李蒹葭急道:“你不要误会,非烟,我怎么可能喜欢薛贵,他那么坏!”

 “薛贵!”柳非烟失声道。

 “啊,你惊讶什么。”李蒹葭是聪明人,很快反应过来,知道被骗了,要哭了“非烟,你怎么能这样?”

 柳非烟急忙安慰道:“你这是怎么了,不会真的动了真情吧。他可不像能托付终身之人。”

 “那吴明更不像,你怎么会喜欢他。”李蒹葭反对道。

 柳非烟这回沉默了,没有否认,只是眼中闪过疑惑,道:“我喜欢他吗?”

 李蒹葭好不容易找到反攻的借口,还带打趣几句,突然一愣,拍拍柳非烟的肩膀。

 柳非烟扭头望着,只见吴明平静走在路上,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平凡的外表突然变得极为耀眼,充满了一种奇异的魅力,紧紧锁住了两女孩儿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