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一堂课

一场虚惊,李浩然几人都以为张翼与老板有旧,所以才带大家来春风酒吧消费。春风酒吧的老板背景实力很强悍,一句话便震退二十几名混混。保安的言行举止,和军人相似,可见春风酒吧并非一般娱乐场所。而且春风酒吧只是老板名下其中一家产业。

 张翼没有否认,觉得老板可能认识他家人。张家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值得任何势力恭敬对待。至少目前为止,他见过的都是这样。

 KTV就不提了,经过刚才的搅局,大家意兴阑珊,便回学校。沪海交大的夜生活很晚,十二点后依旧不少学生在外游荡。凉亭里,草丛间,不乏叫春的伴侣。

 第二天清晨,吴明照常跑步,路上没有遇到陆小曼。打太极的老人做着十几年一样的动作,还相互讨论早餐的味道。阳光洒在吴明的背影,闪着淡淡的金光。二十圈,八千米,吴明脸不红心不跳又去做了五十个引体向上,最后两百个仰卧起坐,奇怪感觉到运动强度不够,没有活动开来。

 吴明猛然意识到往常的锻炼方法已经起不到效果,自从那天在洗手间身体发生奇怪的痉挛后,身体好像一个无底洞,不管如何锻炼,都调动不起神经的紧张。

 回到寝室,张翼三人还在睡着,吴明已经买好早餐,叫道:“你们不用上课吗?要迟到了,第一节英语课。”

 “大学了,还要上课。真倒霉。”李浩然模糊道“我昨晚做了一个美梦,当上教育部长,把国内的教育制度全格了。男女生可以混住,学生不用考试。”

 姜伟掀开被子,嗤笑道:“我看你做白日梦吧,做这种梦还不如性梦实在。”

 “去你的,我和你没有共同爱好。”李浩然不屑道“出去别告诉人家我认识你。”

 吴明端起《呼啸山庄》认真看了起来,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张翼伸个懒腰,起身时被子落下,露出阳光的身材。

 “你喜欢裸睡?”李浩然嘿嘿笑道“小心我拍下来,让班上的女生疯狂。”

 张翼无所谓道:“我不介意。而且我很喜欢拍照,特别是哪方面事情。”

 “对了,你们打听了没,班上有什么好看的女生?”李浩然问道。

 众人没有理会。

 吴明看了一会儿书,待他们三人用完早餐后,脱掉衣服,准备换上那件真维斯的T恤。六块完美的腹肌,晶莹的皮肤,比起张翼更有一股阳刚的吸引力。

 李浩然看在眼里,羡慕道:“吴明,你是怎么练的,身材真好。”

 吴明耸肩道:“每天跑步,就会有了。”

 姜伟插话道:“你觉得我要跑多久?”

 李浩然道:“你这辈子都不用想。不过还是有人喜欢横向发展的男生,比如说小月月。”

 姜伟怒道:“不和你这个淫人说话,凡事喜欢倒人胃口。像吴明同志学习。说不准他是咱们寝室第一个找到女朋友的。”

 “肯定在你前面。”李浩然不合时宜道“因为你追苏小涵是一场持久战。”

 姜伟把油条扔到李浩然的床上,令他哇哇大叫,随即呵呵笑了起来,可是眼神有些暗淡,因为知道李浩然的话十有是事实。苏小涵是金融学院的一枝花,怎么会看上一个胖子。

 吴明看在眼里,拍着姜伟的肩膀,笑道:“我相信你,去试试看。昨晚上你表现不错。很有男子气概。”

 姜伟的自尊心很强,以自我为中心,吴明一早便看出来。适当的鼓励可以很大程度上的激发他的热情。吴明从小到大,一直喜欢鼓励别人,以身作则,所以周围才那么多死心塌地的兄弟。薛贵,王明宇,还有京城的几人,每一个拿出去都是天才,但就是信服吴明。吴明虽然不是最聪明的人,但身上的自然流露的气息,让人很愿意和他交往。

 八点半的英语课极其无聊,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班上的女生质量都很高。英语教师是五十岁的女老师,戴着一副规矩的眼睛,严肃死板。一上课便开始讲单词。没有欢笑的课堂太过沉闷,吴明英语厉害的一塌糊涂,这归功于王语嫣喜欢强迫他读英文原著有关。女皇出国时英语好得不得了,雅思差点满分。她说要不是考试当天手掌碰到了吴明,倒霉了半天,满分是肯定的。吴明对此持保留态度,知趣没有反对。

 女皇的地位至高无上,吴明的反对只会招来最凶猛的镇压。越是反抗,越是镇压。

 李浩然触碰吴明的肩膀,指了指靠窗户边的位子,道:“那个很清纯,可以考虑。”

 吴明懒得理会满脑精虫的家伙,就待拒绝,可是看到女孩儿,惊异道:“怎么是她?”

 陆小曼,今天身穿一件粉色的连衣裙,较小的身材,阳光下脸上的几点小雀斑显得非常可爱。似乎感应到吴明的目光,她扭头看到吴明,俏脸微红。

 吴明礼貌点头招呼,让陆小曼更是心肝砰砰直跳。李浩然脸色一正,道:“你认识,介绍一下?”

 吴明没好气道:“古筝MM呢,你不要了?”

 李浩然大言不惭道:“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她们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你看她的样子,要是追上手,肯定是听话的小女孩儿。”

 “有本事自己试试。”吴明无奈道,搞不懂李浩然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

 英语老师发现说话的两人,敲敲黑板,冷漠道:“上课期间,请不要讲话。”

 李浩然在桌子底下竖起中指,吞吞舌头,小声道:“她是学院四大名捕之一,刘慧敏,老公是学院书记,牛逼得很。她的英语课,每年都要挂不少人。”

 刘慧敏眼睛后面的双眼一瞪,指着李浩然道:“你给我起来。上课一直说话,这个单词什么意思?”

 唰唰,刘慧敏在黑板写下“SHAME”说道:“翻译一下。”

 李浩然摸着头颅,不好意思道:“让我查查字典。”

 哄堂大笑,李浩然非但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反倒觉得很兴奋。得到众人的关注,特别是班上的漂亮MM。

 “廉耻。”刘慧敏叹道“本来第一节课我不想发火,很多人对我有成见,说我灭绝师太。但你们想想。父母辛辛苦苦送你们上学,就是为了好好学习,将来有份好工作。可是现在呢,你第一节课都捣乱。SHANE,廉耻,课本上单词表里清清楚楚印着。”

 李浩然嘀咕道:“学这个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

 刘慧敏眉头微皱,道:“哼,没有用。你的水平比我高吗?以为考上二本就了不起。我是北京外国语学院毕业的学生,当年不知道比你们优秀多少,都不敢这样说话。你们没有清楚定位自己的坐标。二本院校的学生,基础本来就比较差,如果再不好好学习,以后给别人提鞋都不配。不要以为英雄不问出身。如今没有英雄。出社会的敲门砖依旧是学校的牌子。你们已经落在后面,更应该笨鸟先飞。英语是必备的技能,不能懈怠…”

 刘慧敏滔滔不绝讲着,丝毫不管下面学生不好看的脸色。这就是她要的效果。狠狠打击学生的自信,让她们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是上大学谈恋爱的。什么时期就应该做什么事情。

 李浩然双拳紧握,怒目而视。刘慧敏淡淡道:“怎么,想走吗?你要是敢走出教室,以后也不用来上课了。”

 李浩然身体一紧,知道老实捏着自己的痛处。没有英语成绩就不能毕业。没有毕业证,几年大学就白念了。

 看到李浩然颓然的脸色,刘慧敏露出胜利的笑容。她要学生服软就行,但不会做的太火,于是又道:“当然,并不是说你们不行。开学典礼上老校长说的那番话很好。我们应该认真学习。里面的精神很多。只要大家努力,何愁不能成功。不过呢,如果你们觉得自己英语比我好的话,可以离开教室。”

 教室鸦雀无声,刘慧敏很满意道:“看来大家都很谦虚。”

 可是话说到一半,刘慧敏脸色一凝,只是吴明站起身,走向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唰唰写了起来。

 一连串的英文,甚至不少英语八级的单词,还有语法。刘慧敏由开始的脸色不屑,然后到震惊,不可思议。

 陆小曼捂着小嘴,看着吴明的背影,眼中闪着莫名的亮光。

 吴明把整块黑板写完,有向下一拉,在第二块黑板上写着中文。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道之所存,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这是解释不管你刘慧敏年长我们多少,就算你多知道几个单词,懂得几个语法,也不能说比我们要懂。无论你地位高低,年龄大小,我只认知识和道理。

 接着话锋一转。

 “圣人无常师,三人行,必有我师。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这是说圣人如孔子,你的老祖宗都不敢说比别人强,你算老几。

 “嗟乎,师道之不存久矣!”吴明最后感叹,向刘慧敏发出一道裸的讽刺。

 扔下粉笔,吴明大步向教师门口走去。刘慧敏一上课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喜欢她,但是他忍着。接着是刘慧敏的那番言论,令吴明非常不满。他讨厌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

 二本学校的学生没什么不好,先天上更没有比别人差。这也是他很欣赏老校长那番话的原因。如今宿舍的李浩然被老师拿来立威,他挺身而出。

 吴明话语就不多,沉默看着事态发展。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吴明自沉默而起,也自沉默离开。由始至终一言不发,留下满堂的震惊和刘慧敏的阴沉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