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人之初本善中

福晋,”大夫收了脉枕,深深地叹了口气“王爷感入筋脉,五脏六腑皆损,以至高烧不退。”

 “严重么?”银姬看了眼一直昏迷着的北野弦,担心地咬着唇“都这么烧了一晚上了。”

 “王爷身上寒气太重。”大夫又是一阵叹息“我不能保证王爷什么时候能醒,我开张药方,王爷按此方按时服药,说不定会提前醒。”

 “什么!”银姬的心彻底地慌了“就由着王爷这么高烧不退?”

 “李大夫,你是这城里最高明的大夫了,王爷就靠你了,大夫。”柳总管急得脸都成了酱紫色。

 “老夫无能为力。”李大夫收起问诊箱“若王爷能醒则无事,若高烧两日还不能醒则会烧坏脑子,以后生活不能自理。”

 “什么!”银姬连退了几步。小傻子还要被烧坏脑子?!他好不容易成熟了一点,再变成更傻的白痴可怎么办!“李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么?什么珍贵的药材我都会有,不要吝惜!”

 “不是药材的问题,是天意哪…”李大夫摆摆手,说了句“告辞”就出去了。

 “王爷啊——”柳总管失声痛哭“王爷您小时候就是烧傻了的,现在再变傻了奴才怎么向将军,怎么向死去的淑妃交代呀!王爷呐——”

 柳总管的这一声悲吼让银姬的内心万分的难受。是她害了北野弦,如果她不是有心要让他感冒,不用计让他下水,他怎么可能会淹水。也不会高烧不退变得比以前更傻。这一想更是如万箭穿心,忍不住哽咽。她一时的顽劣害了一个人的一生。

 “王爷怎么会落水地?”柳总管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王爷虽傻,却也是熟识水性的,怎么会失足落水啊?苍天不长眼啊!”北野明熟识水性?银姬暗暗吃惊地看了眼北野弦。他既然能游泳怎么会在水里爬不上来?果然还是她害的他。

 “公主您别难过了。”小兔子抽抽泣泣地递上手绢“王爷人这么好是不会有事的。”

 “柳总管,”银姬哽咽地坐在床边“快派人给王爷煎药。端水给我。”

 柳总管点头出去熬药了。小兔子则赶快端了碗茶过来。银姬接过茶。“小勺子。”小兔子又赶紧取来了勺子。银姬舀了一勺子的水“发烧多喝水就没事了。小傻子喝水了。”水入了北野弦的口,银姬担心他没有意识会吐出来,于是看到他喉结蠕动时异常惊喜,北野弦还是有意识的!“再多喝点水。”可是喂了他半杯地水后水就从他的嘴角溢出了,再也喂下去了,银姬急了,唤道:“小傻子。小傻子。”喊了半天也没有动静,大喝道:“药呢!药怎么还没有好!”“公主,我去催催。”小兔子赶紧小跑了出去。

 “小傻子,我不该害你的。”银姬忏悔不已。“我不该想这么危险的馊主意的,我再也不敢了。小傻子你可别吓我啊,不然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旁边的婢女不停地换着敷额头的凉毛巾,可北野弦地脸还是烫得发红。

 “换冰水!”银姬焦急地拍了拍床沿。

 “是。”婢女们吓得连忙去换冰水。

 “福晋。”柳总管推门走了近来。

 “药好了没有?”银姬匆匆擦了眼泪问道。

 “药还要再熬会儿。”柳总管难过地低着头,忽又抬头道:“刚才宫里送来了好些布匹,福晋要不要看看?”

 宫里送了布匹来了?难道是哥哥打了胜仗赏的么?狐疑地起了身,看着昏睡着的北野弦,眼神飘忽不定地问道:“可是为了什么?”

 “奴才也不知道,送布匹的人只是说是宫里地人让送的。”

 “我去见见。”银姬颔首。对着一屋子的婢女嘱咐道:“你们可要仔细地照顾王爷,不能有什么差错。”

 “是。”

 银姬不放心地再次看了眼北野弦就跟着柳总管去了前厅。她以为来送布匹的会是某个公公,然而却是两个皮肤黑黝的小伙子。

 “见了福晋还不下跪!”柳总管对这两个小伙子厉声提点道。

 “奴才…见过…”这两个人没见过什么市面,不知道该怎么请安。

 “罢了。”银姬想着还高烧不退的北野弦,此刻正心急如焚,也不理会那些繁杂的礼仪。“我问你们,你们可是皇宫里的人?”

 “不是。我们只是天彩染坊的。”

 天彩染坊?皇宫地一切布料都是从这个染布坊定制的,可以算作官坊了。“何人让你们来送布的?”

 “我们昨天接了皇令就立即日夜兼程地送来了新做的最好的布了。给我们下命令的人只是说这王府地福晋需要这些布,让我们将每一种颜色的布都挑一匹送过来。”

 她需要布?她什么时候需要过了?难道…难道是皇上派来监视她的人将她昨日的行踪禀了上去,然后皇上就下令给她送布了?这算什么!献殷勤?还是哄孩子?无非不是暗地里警戒她不要轻举妄动,她一直都是被监视着的!

 “哼,”当下冷哼出声“你们可以回去了。告诉上边,好意心领了。”

 “是。告退。”

 柳总管看着那两个人走远,再看看福晋一脸的怒气。有点不明所以“福晋…”

 “将那些布料全都赏给下人做衣服!”袖子一挥就大步离开了。怀着怒气冲进了房间,闷闷地问:“王爷怎么样了?”不用看那些奴婢垂下来的眼色她就知道肯定还是没有好转。又急又气之下立即红了双眼“你们都出去!”

 “公主,药好了…”小兔子端着药进来,看着陆陆续续离开的婢女,再看看站在屋子中央的银姬就明白了几分“公主,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