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街市里的“教授”
第11章 街市里的“教授”
城隍庙关毅以前常来。不过那都是闲逛,他也没什么钱,平时的工资也基本都是月光……席小芹花钱大手大脚,虽然关毅说过几次,可每次提到钱都会被席小芹骂没本事,后来他也就懒得说了。
现在想想席小芹贪慕虚荣有一大半的坏毛病都是他自己惯出来的。
喜欢看,但不轻易出手,这是关毅逛城隍庙的最大特点。
不过今天到城隍庙来,关毅是来扫货的!
有着透视读心两大利器,他能看出东西好坏,更能了解对方的心理价位,要说“捡漏”,他就等于明捡了。这世界上最爽的事情莫过于看着满地都是金子,却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
此刻走在城隍庙北市老街上的关毅,此刻就是这种心情。
只不过他一开始设想着是来扫货,可走了好一段路都没碰上几件可以出手的东西。也不是说这街上都是假货了。
他看中了三件东西,可那都是大开门的老物件,老板一报价,他就知道没戏了。那都是摊主拿来装门面的,价格基本都是到顶的。除非是真心喜欢的人,一般是没人会掏钱买下来的。
这漏也不是好捡的,关键是要有“漏”才行。出手了一块被人误认为是巴林鸡血石的昌化石章料,估计能赚个一万。最主要是这块章料的鸡血太少了,颜色也不正。
转了好半天之后,他来到了一个摊位前。
这摊主是个矮胖子,身材倒是很结实,看着就不像是做古玩生意的,倒像是个街头混混,脖子里还透出一片刺青,眼珠子瞪得溜圆,一开口就挺蛮横。
“看看就看看,别到处乱摸,坏了算谁的!”关毅刚拿起一个手炉,他就呛了一声。
被他这么一呛声,关毅也是兴致缺缺地准备走人了。可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在一本纸张泛黄封面残破的旧书上停住了。
这是一本民国时期刊印的芥子园画谱。书很薄,好像只有半本,关毅伸手翻开一页,看到了半个残缺的印章——“任×荣印”
关毅的脑子里感觉到这个名字似乎似曾相识,想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想到了这么一个人。
任大荣,江南省海东县人。早年当过教书先生,后来移居海州,还是当中学老师,这人低调淡泊,喜欢画画,可惜在画坛上的名气也不是很响。只能算是本地小有名气的书画家。但这个任大荣却是吴昌硕先生的记名弟子,曾跟着吴老学过画,他的名气其实基本上也就是从这师承关系上来的。
这本画谱倒不算是什么值钱东西,可刚刚关毅却的的确确在这本书里看到了一层宝光,颜色还比较深。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正准备翻开书好好找找那宝光的出处时,那摊主却叫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说了不听是吧……”这家伙竟然一把拽住了关毅的领子。
关毅出身农家,虽然不会什么武功,可从小干农活力气还是有的,反手抓住了那老板的手腕两人就这么争执了起来。
就在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呛起来的时候,一个个子修长留着山羊胡须,带个老式圆镜的老头出现了,这老头五十多岁,一双小眼睛眼白占了一大半,看样子像个老学究。
“小钢炮,你怎么回事啊!不好好做生意,和客人吵什么?”这老头的袖子上还挂着一个市场管理员的红箍。
他这口气倒是有些权威的。
那矮胖子立刻说道:“牛叔,你不知道,这人乱翻腾东西……”
“买东西不得看看啊!你动什么手呢!”关毅回了一句。
姓牛的市场管理员立刻说道:“别吵了!他看到啥宝贝了?”
定睛一看这姓牛的市场管理员笑了起来:“一本民国版的破书,你也好意思这么较真,他看看就看看呗,又不值什么钱?”
关毅笑了笑说道:“老师傅,这些民国老版书还是有点价值的……”
他这么一说,牛品直就有点不高兴了。他在这北市街当管理员,天天在这里转,俗话说没杀过猪也见过猪跑的。天天在这市场上“熏陶”,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行内人。
现在他的话却被关毅给驳了,自然是很不高兴的。
“小伙子,你知道民国时期这种书出了多少版吗?每版的印数又是多少……”一开口牛品直就开始给关毅上起课来了,一边说还一边问各种数据,问完了自己就回答,也没容关毅插嘴。这自问自答地倒是把这街市当成了课堂,没一会儿就围过来一堆人。
他父亲给他起这名字“品直”,是希望他人品正直,可这家伙自以为学富五车,又好为人师,逮着个机会就喜欢来这么一出,今天关毅算是赶上了。
“牛皮纸喜欢给人上课吹牛皮”这在北市街也算是个典故的。
他在这边瞎扯,关毅则在那边偷偷地翻着书,终于被他翻到了那层宝光的出处。这是一幅很小的梅花图,也就只有书页大小也没有提名落款。这图的四周是粘连在书页上的,关毅仔细看了看就发现了其中的玄机。
“耕读老龙”的落款和一方“昌硕”的印章,清晰可见地被折在了背面,然后又用浆糊糊封在这书页之上。如此的隐藏手法,显然是这主人并不想让人知道这样一幅图在他的手里。
联想到任大荣晚年的时候在十年动乱时期所受到的一些不公平待遇,关毅已经完全清楚了。
这幅话是元末画梅名家王冕的遗珠之作,这耕读老龙就是他的字号,源于其书斋名“耕读轩”以及其晚年自号老龙。这幅画而且是经过了吴昌硕大师的鉴定的,否则也不会有吴老的钤印了。
他笑了笑对那摊主问道:“这本书多少钱啊?”
“两百!”摊主干干脆脆报出了一个“很高”的价格。
就在关毅准备付钱的时候,牛品直却拦住了他:“小钢炮,亏你好意思开得了这个口,两百?五十都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