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端午龙舟会小妹
转眼间，端午节即到，镇上有个习俗，每年的端午时节都会在美丽的汉江上举行龙舟节。流经原野村的河流是大江的一分支，镇上每年举行龙舟节都在镇的下游，那里水深，清澈无比。因此，在四月时，政府就开始忙着准备了。有钱出钱，没钱出力，家家户户都积极踊跃参加进来，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之一。五月刚过初一，船都下水了，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岸边，选手全都是镇上自愿参加的村民，比赛的奖品很是丰厚。今年的龙舟节分了五个分队，分别是蓝队、红队、黄队、紫队、绿队，他们以盐巴村、原野村、唐庄村、谷苗村、直方村为代表。各个村里的年轻小伙子基本上都出动了，女人和孩子则是来观看热闹，也为自己的家人加油。贺冀的两个女婿和儿子都在其中，全是划船的船员。在比赛前十天里，他们都早早地被叫到镇上集训。
端午眨眼就到，村里很多人准备补办一些日用的东西，家里的菜不够的都去镇上买。这天秀兰和婆婆一起去赶集，准备去买些布料，回来打算给将来的儿媳妇做衣服，也顺便看看几个孩子。婆媳俩收拾一番停当，就坐着村里唯一的牛车，急匆匆地往镇上赶。
平日里冷冷清清的街道，如今在节日的气氛烘托下也热闹起来，到处都是买卖吆喝声，人群来来往往，拥挤不堪。
此时在一家很气派的老宅前，一个妇人拉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正准备出门，身后跟着一个老妈子，手上提着一个篮子，几个人也正往集市上来。
秀兰和婆婆东看看西瞅瞅，她搀扶着婆婆，边走还边议论着眼里所看到的货物。突然，婆婆贺母拉着秀兰直往前面一家店铺前，还没等秀兰反应过来，都已经到门口了。放眼望去，这里的布料确实不错，很新，满目琳琅，给人一种美感。秀兰有些吃惊，婆婆在一旁直发感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这么美的布料！窃喜这次没有白来，还真碰到了好货！
贺母高兴的瞬间突然流泪了，吓得秀兰忙问怎么了？贺母摇摇头说到没什么，人老了，不中用了。其实是她突然想到儿子以前做生意时多红火啊！他也卖过布，如今…唉！秀兰看到婆婆这般难受，想必是想起贺冀当年做生意的事了，这也难怪古人所说的物是人非事事休。正准备扶她离开时，却发现面前站了一个人，一双美丽的绣花鞋耀眼之极，看来是个贵妇人吧。转身从侧面走时，一只很有力的胳膊拽住了她，抬头望去，顿时愣在了当场…怎么会是她？
时间回到了几十年前。
幼年时与她一起玩耍的“小不点”女孩，那“咯咯”的笑声至今还印在秀兰的脑海里。她、顺子哥，从小是自己的亲密玩伴，因为秀兰从小没有母亲，大家都叫她是野狼生的小狼，为此她哭过很多次，还整夜吵着让父亲给她找娘。这让李老汉很是难受，背地里也不知流了多少泪！别人欺负她时只有顺子哥和“小不点”会帮她，她是他的亲妹妹，只要是哥哥做的事她都会鼎力支持，别看她小很多但是她很聪明，深的大家的喜爱，秀兰的玩伴只有他们兄妹俩，竹林里、河边、山坡上、树林里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春天，他们一起在竹林里挖野菜，拌竹笋，由于“小不点”爱笑，所以走到哪儿都有笑声；夏天，他们一起在河边洗衣服，捉鱼、虾、泥鳅、赶鸭子等；秋天，他们一起上山打柴，秀兰记得自己和顾顺哥换着背着“小不点”一起上山，他们把她放在山腰上安全的地方，然后去打柴，而她给他们讲笑话，逗得他们俩时常笑的直不起腰来；冬天，顾顺就把妹妹放在用竹子编的大背篓里，和秀兰一起在树林里采集树叶子，当柴火用或者给猪铺地用，每次都是这个搞笑的小妹妹让他们轻轻松松地爬完山干完活，很快让他们忘记了劳累…童年的闸门就这样一下子泄开了洪，秀兰直愣愣地望着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兰儿，兰儿，你怎么了？”贺母一手在秀兰眼前摇，一手扯着她忙叫个不停。看着眼前的妇人，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吧，贺母看秀兰没反应，对面的那个贵妇也直愣愣地盯着她，估计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吧。贺母使劲地扯了一下秀兰说到：兰儿，你们好久没见了吧？你们先聊，我到前面的铺子看看，说完就慢慢地往前走了。
“秀兰姐，真的是你吗”？“小不点”也就是这个贵妇疑惑地问到，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当然“小不点”也就是上面所说的秦氏了，身边的孩子当然也就是她和赵老板的亲生骨肉。秀兰看着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年的“小不点”妹妹吗？她激动地摇摇头，嘴里一直说着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秀兰心里想这简直是一万个不相信！绝对看错了！自从那个可怕的夜晚过后，她回到村里，再也没找到这个可爱的妹妹了，她发疯了似的到处找。可是就是找不到，有人说她被拐卖了，有人说她掉下悬崖摔死了，更有人说她到外面去了，总之，众说纷纭。但是她还是不死心继续找，因为她已经愧对顺子哥了，只是再也没找到这个妹妹，秀兰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会见到这个让自己内疚一辈子的妹妹。但是，看着眼前真真切切的她，眼眸子里所具有的小时候的那种清澈，这是她了，不会错！可是，她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秀兰一瞬间想逃避，她想这世界真搞笑，说大吧，怎么就今天碰到了，说小吧，自己当年怎么也找不到，还希望自己长上翅膀飞到外面去找呢！这真是个大大的玩笑，秀兰心里苦笑着，老天爷真会开玩笑。
难怪那晚贺冀失魂落魄的回家，告诉她，他那天碰见她的事，她傻傻地以为那不是真的，只是在做梦。可是没想到世界就是如此小，今天不期而遇的昔日玩伴，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这就是事实。
秦氏看着秀兰难以置信的表情，就转移她的视线，她知道她肯定还是难以接受，因为他们已经好久都没见面了。忙拉着孩子说到：影儿，快叫兰姨呀？
孩子紧紧地靠在母亲身上怯怯地叫了声：兰姨。
秀兰瞬间笑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自己这是怎么了？见到很多年没见的姐妹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哭了呢？忙擦干眼泪，笑了笑，说到：你叫什么名字啊？
“影儿”孩子滴滴地说到。
秀兰顿时又笑了，对秦氏说到这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几人慢慢地在市集上走来，秀兰忍住心底的激动，只是随便问了问顾妹妹的一些情况，当年的事一点都没提，好像他们都在故意躲避似地。影儿在奶妈怀里“咯咯“地笑着，看来这个老妈子还是个会哄孩子的慈母，秀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借口问孩子多大了，上没上学等。
秦氏看着变化如此大的秀兰，心里真是感慨万千！不知道她和贺冀过的怎么样？她的心里真的爱贺冀吗？她不知道自己从村子里离开时，她是否找过她？一大串的疑问都浮在她的心头，她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但是此刻心里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前的秀兰姐让她有点形同陌路感，她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也永远猜测不出她的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秀兰看着旁边走着的小妹，心里也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是，话到嘴边了，怎么也说不口！她知道她此刻肯定是满心狐疑，她最想知道的肯定是自己现在过得怎么样？不过，看着她这一身打扮，知道她应该比自己过的好，这样，她也放心了。
碍于婆婆贺母在身边，秀兰是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激动之心的，她也知道此刻的小妹肯定也有很多话想对她说！
两人就在街上沉默地走着。
直到后来，看到很多人都往镇的东边跑去，他们都不解是何事？秦氏忙拉住一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呀？龙舟节开始了！”那人急匆匆地说完就随着其他人跑开了。
秦氏与秀兰相对一眼，顿时明白了。秦氏转身抱过孩子，示意老妈子去接贺母，又叫来一马车一起到镇东去观看龙舟节。
贺母忐忑不安地坐在车上，一语不发。此时，车里静地仿佛针掉下来都能听得见，只有几个人均匀的呼吸声，连影儿都不说话。气氛甚是微妙。
等到他们都到了汉江口那里，已是人山人海，与主席台成了一个对比。各个船上的船员已是准备就绪，仿佛箭在弦就等着发号命令了。秀兰和贺母挤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寻找着自己家的几个孩子，秦氏和老妈子领着影儿也在人群里穿梭。
秀兰不仅要找孩子们在哪里，还要照顾贺母，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他们艰难地在人群里穿梭着，当走到最高的台阶前时，秀兰突然看到了前面江边的船上，一个人身着紫色衣服的男孩在东张西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她忽然觉得很眼熟，没错！是自己的二女婿陈迪，他正冲着他们招手，顺着他的手势，秀兰又看到了身着蓝服的胜华，接着自己的两个身着红色戏服的儿子也都看到了。秀兰兴奋地告诉贺母，顺着手势她也看到了，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向他们招手，心里顿时高兴到了极点。孙子都很有出息，如今长大成人了，该满足了。忽然，她感到一阵胸闷，但是看到几个孙子和孙女婿都是那么的有出息，她静静地站立在那儿，让自己喘过气来，不让自己吓到他们。
一声哨子响，整个船队都安静下来，船员立刻做出一副待发的样子。随着一声“砰！”彩色的炮花飞上天，零星地散落下来，所有船都像箭一样，忽地冲出，猛向江中间行去！岸边的众人都大声欢呼起来“蓝队胜！”“黄队胜！”“红队胜！”…声音翻过一浪又一浪，震响整个江面。
龙船还在江面快速地行使，激起的水花到处飘散，人们还在撕心裂肺地喊着，贺母禁不住这样的喧哗声，忍不住用苍老的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秀兰此时只顾得看几个孩子划船了，她的心绷得紧紧的，却忽视了站在身旁的婆婆。站在一旁的秦氏抱着影儿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老妈子始终看着影儿，害怕一不小心忘记了他。而这个八九岁的孩子此刻并没有注意前面的船，而是紧紧地盯着身旁的这位老婆婆，看着她用双手捂住耳朵，满脸的痛苦，他忍不住也用自己的小手去捂她的耳朵。贺母瞬间惊呆了，望着眼前的孩子，水灵灵的眼眸子，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她在心里念道：好孩子，你会有好报的。
船马上要到终点了！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临了！众人都在狂欢呼着。
江面激起的水花似大浪般地涌向对岸，一层高过一层，看不清他们的船体，只看见红红绿绿的衣服。
最后，是那只船最先到对岸，这边的人没有几个看清楚，当广播响起粗狂的男播音声音时：红对第一名！紫对第二名！蓝队第三名！
声音毕，众人再一次大声欢呼！这边的支持者满脸兴奋，那边的支持者也没有满脸失落。当秀兰听到孩子们所在的对获胜时，心里高兴极了，不由地拍手称快！这下可有脸面了，回去好好地给孩子做几顿好吃的，奖赏他们！自己的几个孩子还真是争气！
突然，她想到了身旁的贺母，急忙转过身来，看到她一脸高兴的样子，只是很安静。此时的贺母怕他们担心，装作高兴的样子。秀兰问她有没有听到刚才的广播？她摇摇头，秀兰就把刚才广播所播的结果告诉她，出乎意料的是她哭了。这让秀兰惊慌了，以为是吓到她了还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没想到贺母轻轻地说道：我不是伤心，也不是你做错了什么，而是我的内心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想不到我的几个孙子都是如此地有出息，就算死了，我也知足了。
秀兰和秦氏对望了一眼，不明白老太太是怎么了？
“奶奶高兴。”这时影儿在奶妈怀里怯怯地说到。
看着他童真的双眸，秀兰知道孩子是不会说假话的。就细声问到：“娘，你是不是累了，我扶你休息。”
贺母摆摆手，又望了望影儿，冲着他露出慈祥的笑容。
这时，广播又开始响起来。
“现在我们请获奖的队到主席台前来领奖！”
人群一阵骚动。不一会儿，身着红、紫、蓝的队员都纷纷上台，整齐地站在台上。等待着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下面我们有请镇长为我们获奖的队员颁奖！”掌声激烈地响起。
这时一个很胖很矮的中年男人走上台，几个姑娘将礼品捧上前。
当耳边响起镇长给红队代表颁发奖品时，原野村的村民们大声欢呼，使劲地鼓起掌来！秀兰和婆婆也兴奋地鼓起掌来，他们在这一刻是多么地幸福！看着大儿子风识接过奖品，秀兰心里激动极了！幸福的泪花直闪现在眼眶。贺母高兴地的已是“老眼昏花”！
秦氏看着他们婆媳俩高兴成这样，心里也替他们高兴。接着台上又响起给紫队、蓝队颁奖，台下又是一阵阵的欢呼！贺母的眼泪经不住往脸颊直淌，她这一辈子总算是没有白活了，老年享受到她从没敢渴望的幸福。孙子得奖了，孙女婿也得奖了，他们都是很出色的孩子，这辈子真的是知足了！老天对我已是非常的开恩了！
随着颁奖仪式结束，接着便是主持人的总结。人群开始逐渐地骚动，很多人都慢慢地离开。秀兰扶着婆婆走到台前的一个台阶处，让她坐下来歇会儿。老妈子带着影儿在四处看看，秦氏挽着秀兰的胳膊，心里似乎有很多话想对她说。秀兰示意地点点头，嘴往旁边贺母那一弩，秦氏也点点头。
没过多久，几个孩子都抱着奖品向这边冲来，贺母忙站起来，大孙子风识赶快扶起她，口里都直呼到让她别动！贺母望着四个孩子，怀里都抱着奖品，心里又是一阵激动，经不住猛咳嗽起来。吓得他们都忙问怎么了？又赶紧给她捶背、捶胸口，让她慢慢地缓过气来。
两个儿子分别抱着几尺尼龙麻布、一小袋米、一根两米长的绳子和一对红色军用帽子；二女婿抱着一小袋米和一对草帽子；大女婿则手提着一小袋米。看着满载而归的孩子们，甭提他们是多么地兴奋！
站在一旁的秦氏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觉得自己怎么也不会融到这一家子人中来。看着秀兰姐姐的几个孩子，个个高大威猛，突然心生悲凉。自己这辈子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碰上了当家的，自己又没能及时给他生个儿子，直到在大西北闯荡了几年后，他们才结束颠肺流离的苦日子，在原野安顿下来后，自己已是年过三十的人了。这才考虑到自己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能为他生儿育女，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尽管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国家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可是，当家的年纪也不小了，都快四十了，嘴里不说，心里可也是盼望着有后啊。况且他自己做的生意也很大，总该有个人为他帮忙管理吧，将来还要人接班呢？安顿下来的秦氏，就好好保养身体，也雇了一个佣人和几个伙计，帮忙打点家务和生意。这样的日子一晃两年过去了，秦氏也不见有任何反应，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能生育了？就暗暗地请教雇来的老妈子，在她的细心照顾下，秦氏还是没能怀上。她开始了又一次的怀疑，并打起了退堂鼓。正当她心灰意冷时，她又听到一些关于当家的流言蜚语，更是让她气愤到极点！自己辛辛苦苦打来的江山，难道就拱手让人？这也太不公平了！那段时间，是她过得很痛苦的日子，那一刻，她也想到了死，也想到了死去的哥哥，脑海里也想起了不见踪迹的秀兰姐姐！
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她踉踉仓仓地跑到哥哥的坟前大声痛哭，为何命运如此般捉弄人？那晚赵老板发疯似地寻找她！就像天塌了一样，可是找遍家里店里的各个角落，都没发现她！后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等到他跑到顾顺的坟前时，秦氏已倒在了那里，他吓得赶快扶起她，此时的她已是昏迷不醒。她隐隐约约地觉得他紧紧地抱紧自己，在她耳边告诉她自己会爱她一辈子。
等到她苏醒时，天已大亮。正要爬起来时却看见床边趴着一个人，是当家的，那一刻她心里激动极了。原来他还是爱她的，她就慢慢地看着他，仿佛还没看够一样。
赵老板仿佛感觉到有人看他，从熟睡中醒来，看着秦氏的脸色好了很多，这时他的心才放下来。赶忙叫老妈子给她端来吃的喝的。
当听到老妈子说他如何疯狂地找她以及又怎样地陪了她整整一个晚上时，她的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她以为他不再爱她了，而他原来还是很在乎她的！
当她调整好心情后，当家的比以前更体贴她了，这又让她看到了希望。更让她出乎意料的是自己竟然怀孕了！
那一刻，她欣喜若狂！连赵老板都没见过她的这副摸样！自从她有了身孕后，整个人都变得很有精神，她开始在家里唱歌，整个家里都被这个新生命感染了，洋溢着幸福和愉悦的气氛。
很快，她又开始担心自己的肚子里是不是怀的是男孩？若是女孩该怎么办？当家的会喜欢吗？虽然他嘴里说男孩女孩都好，他很喜欢。但是，谁不希望是个男孩呢？这种忧愁和喜悦开始围着她。
几个月后，在一天半夜，她突然发作！赵老板吓得赶快叫来接生婆，帮秦氏接生。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叫声，他心里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很快接生婆出来告诉他，是难产！让他做好思想准备！望着满天的繁星，院子里的花草在微风中颤抖着，斑驳的树影在地上摇曳着。他的心仿佛沉到了谷底…过了好久突然“哇”地一声啼哭，打破了寂静，这让他无比兴奋！赶快冲进屋里，看着奶妈抱着孩子，床头的秦氏已是满脸苍白，大汗淋漓。他看了看孩子，就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赵老板吩咐奶妈把孩子抱到秦氏面前给她看孩子。她用虚弱的双手摸着婴儿粉嘟嘟的脸，突然，她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当回答是男孩时，她的泪再一次流了下来，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后来，她慢慢地恢复过来，这让大夫觉得都是不可思议，产婆更是吃惊！说她是命硬！竟然还能存活下来！赵老板因为看到那晚地上的斑驳影子，就给孩子取名为影儿。
现在孩子八九岁了，很健康，她和家人过得很幸福…只是她觉得自己的路走的比别人坎坷一些，现在的秀兰姐姐生活的很是幸福，也让她很羡慕。
“娘，这位是？”风识问母亲站在一旁的秦氏是谁。
“噢，瞧我这记性，忘了给你们说：这是你…”秀兰此时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甚是别扭！
“奥，你们叫我秦姨就好了。”秦氏忙回答道。自己的事以后在向秀兰姐解释吧！
听了她的回答，秀兰明显的有点不解，但是她是不会说的。几个孩子都向秦氏问好，正说着，忽然有几个人跑来说让他们到镇长那儿集合。几个孩子都打完招呼准备走时，陈迪转过身来对他们说，不用等他们，到时候自己回家。
贺母叮嘱道要早点回来！
端午眨眼就到，村里很多人准备补办一些日用的东西，家里的菜不够的都去镇上买。这天秀兰和婆婆一起去赶集，准备去买些布料，回来打算给将来的儿媳妇做衣服，也顺便看看几个孩子。婆媳俩收拾一番停当，就坐着村里唯一的牛车，急匆匆地往镇上赶。
平日里冷冷清清的街道，如今在节日的气氛烘托下也热闹起来，到处都是买卖吆喝声，人群来来往往，拥挤不堪。
此时在一家很气派的老宅前，一个妇人拉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正准备出门，身后跟着一个老妈子，手上提着一个篮子，几个人也正往集市上来。
秀兰和婆婆东看看西瞅瞅，她搀扶着婆婆，边走还边议论着眼里所看到的货物。突然，婆婆贺母拉着秀兰直往前面一家店铺前，还没等秀兰反应过来，都已经到门口了。放眼望去，这里的布料确实不错，很新，满目琳琅，给人一种美感。秀兰有些吃惊，婆婆在一旁直发感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这么美的布料！窃喜这次没有白来，还真碰到了好货！
贺母高兴的瞬间突然流泪了，吓得秀兰忙问怎么了？贺母摇摇头说到没什么，人老了，不中用了。其实是她突然想到儿子以前做生意时多红火啊！他也卖过布，如今…唉！秀兰看到婆婆这般难受，想必是想起贺冀当年做生意的事了，这也难怪古人所说的物是人非事事休。正准备扶她离开时，却发现面前站了一个人，一双美丽的绣花鞋耀眼之极，看来是个贵妇人吧。转身从侧面走时，一只很有力的胳膊拽住了她，抬头望去，顿时愣在了当场…怎么会是她？
时间回到了几十年前。
幼年时与她一起玩耍的“小不点”女孩，那“咯咯”的笑声至今还印在秀兰的脑海里。她、顺子哥，从小是自己的亲密玩伴，因为秀兰从小没有母亲，大家都叫她是野狼生的小狼，为此她哭过很多次，还整夜吵着让父亲给她找娘。这让李老汉很是难受，背地里也不知流了多少泪！别人欺负她时只有顺子哥和“小不点”会帮她，她是他的亲妹妹，只要是哥哥做的事她都会鼎力支持，别看她小很多但是她很聪明，深的大家的喜爱，秀兰的玩伴只有他们兄妹俩，竹林里、河边、山坡上、树林里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春天，他们一起在竹林里挖野菜，拌竹笋，由于“小不点”爱笑，所以走到哪儿都有笑声；夏天，他们一起在河边洗衣服，捉鱼、虾、泥鳅、赶鸭子等；秋天，他们一起上山打柴，秀兰记得自己和顾顺哥换着背着“小不点”一起上山，他们把她放在山腰上安全的地方，然后去打柴，而她给他们讲笑话，逗得他们俩时常笑的直不起腰来；冬天，顾顺就把妹妹放在用竹子编的大背篓里，和秀兰一起在树林里采集树叶子，当柴火用或者给猪铺地用，每次都是这个搞笑的小妹妹让他们轻轻松松地爬完山干完活，很快让他们忘记了劳累…童年的闸门就这样一下子泄开了洪，秀兰直愣愣地望着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兰儿，兰儿，你怎么了？”贺母一手在秀兰眼前摇，一手扯着她忙叫个不停。看着眼前的妇人，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吧，贺母看秀兰没反应，对面的那个贵妇也直愣愣地盯着她，估计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吧。贺母使劲地扯了一下秀兰说到：兰儿，你们好久没见了吧？你们先聊，我到前面的铺子看看，说完就慢慢地往前走了。
“秀兰姐，真的是你吗”？“小不点”也就是这个贵妇疑惑地问到，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当然“小不点”也就是上面所说的秦氏了，身边的孩子当然也就是她和赵老板的亲生骨肉。秀兰看着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年的“小不点”妹妹吗？她激动地摇摇头，嘴里一直说着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秀兰心里想这简直是一万个不相信！绝对看错了！自从那个可怕的夜晚过后，她回到村里，再也没找到这个可爱的妹妹了，她发疯了似的到处找。可是就是找不到，有人说她被拐卖了，有人说她掉下悬崖摔死了，更有人说她到外面去了，总之，众说纷纭。但是她还是不死心继续找，因为她已经愧对顺子哥了，只是再也没找到这个妹妹，秀兰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会见到这个让自己内疚一辈子的妹妹。但是，看着眼前真真切切的她，眼眸子里所具有的小时候的那种清澈，这是她了，不会错！可是，她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秀兰一瞬间想逃避，她想这世界真搞笑，说大吧，怎么就今天碰到了，说小吧，自己当年怎么也找不到，还希望自己长上翅膀飞到外面去找呢！这真是个大大的玩笑，秀兰心里苦笑着，老天爷真会开玩笑。
难怪那晚贺冀失魂落魄的回家，告诉她，他那天碰见她的事，她傻傻地以为那不是真的，只是在做梦。可是没想到世界就是如此小，今天不期而遇的昔日玩伴，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这就是事实。
秦氏看着秀兰难以置信的表情，就转移她的视线，她知道她肯定还是难以接受，因为他们已经好久都没见面了。忙拉着孩子说到：影儿，快叫兰姨呀？
孩子紧紧地靠在母亲身上怯怯地叫了声：兰姨。
秀兰瞬间笑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自己这是怎么了？见到很多年没见的姐妹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哭了呢？忙擦干眼泪，笑了笑，说到：你叫什么名字啊？
“影儿”孩子滴滴地说到。
秀兰顿时又笑了，对秦氏说到这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几人慢慢地在市集上走来，秀兰忍住心底的激动，只是随便问了问顾妹妹的一些情况，当年的事一点都没提，好像他们都在故意躲避似地。影儿在奶妈怀里“咯咯“地笑着，看来这个老妈子还是个会哄孩子的慈母，秀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借口问孩子多大了，上没上学等。
秦氏看着变化如此大的秀兰，心里真是感慨万千！不知道她和贺冀过的怎么样？她的心里真的爱贺冀吗？她不知道自己从村子里离开时，她是否找过她？一大串的疑问都浮在她的心头，她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但是此刻心里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前的秀兰姐让她有点形同陌路感，她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也永远猜测不出她的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秀兰看着旁边走着的小妹，心里也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是，话到嘴边了，怎么也说不口！她知道她此刻肯定是满心狐疑，她最想知道的肯定是自己现在过得怎么样？不过，看着她这一身打扮，知道她应该比自己过的好，这样，她也放心了。
碍于婆婆贺母在身边，秀兰是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激动之心的，她也知道此刻的小妹肯定也有很多话想对她说！
两人就在街上沉默地走着。
直到后来，看到很多人都往镇的东边跑去，他们都不解是何事？秦氏忙拉住一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呀？龙舟节开始了！”那人急匆匆地说完就随着其他人跑开了。
秦氏与秀兰相对一眼，顿时明白了。秦氏转身抱过孩子，示意老妈子去接贺母，又叫来一马车一起到镇东去观看龙舟节。
贺母忐忑不安地坐在车上，一语不发。此时，车里静地仿佛针掉下来都能听得见，只有几个人均匀的呼吸声，连影儿都不说话。气氛甚是微妙。
等到他们都到了汉江口那里，已是人山人海，与主席台成了一个对比。各个船上的船员已是准备就绪，仿佛箭在弦就等着发号命令了。秀兰和贺母挤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寻找着自己家的几个孩子，秦氏和老妈子领着影儿也在人群里穿梭。
秀兰不仅要找孩子们在哪里，还要照顾贺母，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他们艰难地在人群里穿梭着，当走到最高的台阶前时，秀兰突然看到了前面江边的船上，一个人身着紫色衣服的男孩在东张西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她忽然觉得很眼熟，没错！是自己的二女婿陈迪，他正冲着他们招手，顺着他的手势，秀兰又看到了身着蓝服的胜华，接着自己的两个身着红色戏服的儿子也都看到了。秀兰兴奋地告诉贺母，顺着手势她也看到了，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向他们招手，心里顿时高兴到了极点。孙子都很有出息，如今长大成人了，该满足了。忽然，她感到一阵胸闷，但是看到几个孙子和孙女婿都是那么的有出息，她静静地站立在那儿，让自己喘过气来，不让自己吓到他们。
一声哨子响，整个船队都安静下来，船员立刻做出一副待发的样子。随着一声“砰！”彩色的炮花飞上天，零星地散落下来，所有船都像箭一样，忽地冲出，猛向江中间行去！岸边的众人都大声欢呼起来“蓝队胜！”“黄队胜！”“红队胜！”…声音翻过一浪又一浪，震响整个江面。
龙船还在江面快速地行使，激起的水花到处飘散，人们还在撕心裂肺地喊着，贺母禁不住这样的喧哗声，忍不住用苍老的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秀兰此时只顾得看几个孩子划船了，她的心绷得紧紧的，却忽视了站在身旁的婆婆。站在一旁的秦氏抱着影儿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老妈子始终看着影儿，害怕一不小心忘记了他。而这个八九岁的孩子此刻并没有注意前面的船，而是紧紧地盯着身旁的这位老婆婆，看着她用双手捂住耳朵，满脸的痛苦，他忍不住也用自己的小手去捂她的耳朵。贺母瞬间惊呆了，望着眼前的孩子，水灵灵的眼眸子，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她在心里念道：好孩子，你会有好报的。
船马上要到终点了！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临了！众人都在狂欢呼着。
江面激起的水花似大浪般地涌向对岸，一层高过一层，看不清他们的船体，只看见红红绿绿的衣服。
最后，是那只船最先到对岸，这边的人没有几个看清楚，当广播响起粗狂的男播音声音时：红对第一名！紫对第二名！蓝队第三名！
声音毕，众人再一次大声欢呼！这边的支持者满脸兴奋，那边的支持者也没有满脸失落。当秀兰听到孩子们所在的对获胜时，心里高兴极了，不由地拍手称快！这下可有脸面了，回去好好地给孩子做几顿好吃的，奖赏他们！自己的几个孩子还真是争气！
突然，她想到了身旁的贺母，急忙转过身来，看到她一脸高兴的样子，只是很安静。此时的贺母怕他们担心，装作高兴的样子。秀兰问她有没有听到刚才的广播？她摇摇头，秀兰就把刚才广播所播的结果告诉她，出乎意料的是她哭了。这让秀兰惊慌了，以为是吓到她了还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没想到贺母轻轻地说道：我不是伤心，也不是你做错了什么，而是我的内心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想不到我的几个孙子都是如此地有出息，就算死了，我也知足了。
秀兰和秦氏对望了一眼，不明白老太太是怎么了？
“奶奶高兴。”这时影儿在奶妈怀里怯怯地说到。
看着他童真的双眸，秀兰知道孩子是不会说假话的。就细声问到：“娘，你是不是累了，我扶你休息。”
贺母摆摆手，又望了望影儿，冲着他露出慈祥的笑容。
这时，广播又开始响起来。
“现在我们请获奖的队到主席台前来领奖！”
人群一阵骚动。不一会儿，身着红、紫、蓝的队员都纷纷上台，整齐地站在台上。等待着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下面我们有请镇长为我们获奖的队员颁奖！”掌声激烈地响起。
这时一个很胖很矮的中年男人走上台，几个姑娘将礼品捧上前。
当耳边响起镇长给红队代表颁发奖品时，原野村的村民们大声欢呼，使劲地鼓起掌来！秀兰和婆婆也兴奋地鼓起掌来，他们在这一刻是多么地幸福！看着大儿子风识接过奖品，秀兰心里激动极了！幸福的泪花直闪现在眼眶。贺母高兴地的已是“老眼昏花”！
秦氏看着他们婆媳俩高兴成这样，心里也替他们高兴。接着台上又响起给紫队、蓝队颁奖，台下又是一阵阵的欢呼！贺母的眼泪经不住往脸颊直淌，她这一辈子总算是没有白活了，老年享受到她从没敢渴望的幸福。孙子得奖了，孙女婿也得奖了，他们都是很出色的孩子，这辈子真的是知足了！老天对我已是非常的开恩了！
随着颁奖仪式结束，接着便是主持人的总结。人群开始逐渐地骚动，很多人都慢慢地离开。秀兰扶着婆婆走到台前的一个台阶处，让她坐下来歇会儿。老妈子带着影儿在四处看看，秦氏挽着秀兰的胳膊，心里似乎有很多话想对她说。秀兰示意地点点头，嘴往旁边贺母那一弩，秦氏也点点头。
没过多久，几个孩子都抱着奖品向这边冲来，贺母忙站起来，大孙子风识赶快扶起她，口里都直呼到让她别动！贺母望着四个孩子，怀里都抱着奖品，心里又是一阵激动，经不住猛咳嗽起来。吓得他们都忙问怎么了？又赶紧给她捶背、捶胸口，让她慢慢地缓过气来。
两个儿子分别抱着几尺尼龙麻布、一小袋米、一根两米长的绳子和一对红色军用帽子；二女婿抱着一小袋米和一对草帽子；大女婿则手提着一小袋米。看着满载而归的孩子们，甭提他们是多么地兴奋！
站在一旁的秦氏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觉得自己怎么也不会融到这一家子人中来。看着秀兰姐姐的几个孩子，个个高大威猛，突然心生悲凉。自己这辈子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碰上了当家的，自己又没能及时给他生个儿子，直到在大西北闯荡了几年后，他们才结束颠肺流离的苦日子，在原野安顿下来后，自己已是年过三十的人了。这才考虑到自己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能为他生儿育女，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尽管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国家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可是，当家的年纪也不小了，都快四十了，嘴里不说，心里可也是盼望着有后啊。况且他自己做的生意也很大，总该有个人为他帮忙管理吧，将来还要人接班呢？安顿下来的秦氏，就好好保养身体，也雇了一个佣人和几个伙计，帮忙打点家务和生意。这样的日子一晃两年过去了，秦氏也不见有任何反应，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能生育了？就暗暗地请教雇来的老妈子，在她的细心照顾下，秦氏还是没能怀上。她开始了又一次的怀疑，并打起了退堂鼓。正当她心灰意冷时，她又听到一些关于当家的流言蜚语，更是让她气愤到极点！自己辛辛苦苦打来的江山，难道就拱手让人？这也太不公平了！那段时间，是她过得很痛苦的日子，那一刻，她也想到了死，也想到了死去的哥哥，脑海里也想起了不见踪迹的秀兰姐姐！
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她踉踉仓仓地跑到哥哥的坟前大声痛哭，为何命运如此般捉弄人？那晚赵老板发疯似地寻找她！就像天塌了一样，可是找遍家里店里的各个角落，都没发现她！后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等到他跑到顾顺的坟前时，秦氏已倒在了那里，他吓得赶快扶起她，此时的她已是昏迷不醒。她隐隐约约地觉得他紧紧地抱紧自己，在她耳边告诉她自己会爱她一辈子。
等到她苏醒时，天已大亮。正要爬起来时却看见床边趴着一个人，是当家的，那一刻她心里激动极了。原来他还是爱她的，她就慢慢地看着他，仿佛还没看够一样。
赵老板仿佛感觉到有人看他，从熟睡中醒来，看着秦氏的脸色好了很多，这时他的心才放下来。赶忙叫老妈子给她端来吃的喝的。
当听到老妈子说他如何疯狂地找她以及又怎样地陪了她整整一个晚上时，她的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她以为他不再爱她了，而他原来还是很在乎她的！
当她调整好心情后，当家的比以前更体贴她了，这又让她看到了希望。更让她出乎意料的是自己竟然怀孕了！
那一刻，她欣喜若狂！连赵老板都没见过她的这副摸样！自从她有了身孕后，整个人都变得很有精神，她开始在家里唱歌，整个家里都被这个新生命感染了，洋溢着幸福和愉悦的气氛。
很快，她又开始担心自己的肚子里是不是怀的是男孩？若是女孩该怎么办？当家的会喜欢吗？虽然他嘴里说男孩女孩都好，他很喜欢。但是，谁不希望是个男孩呢？这种忧愁和喜悦开始围着她。
几个月后，在一天半夜，她突然发作！赵老板吓得赶快叫来接生婆，帮秦氏接生。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叫声，他心里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很快接生婆出来告诉他，是难产！让他做好思想准备！望着满天的繁星，院子里的花草在微风中颤抖着，斑驳的树影在地上摇曳着。他的心仿佛沉到了谷底…过了好久突然“哇”地一声啼哭，打破了寂静，这让他无比兴奋！赶快冲进屋里，看着奶妈抱着孩子，床头的秦氏已是满脸苍白，大汗淋漓。他看了看孩子，就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赵老板吩咐奶妈把孩子抱到秦氏面前给她看孩子。她用虚弱的双手摸着婴儿粉嘟嘟的脸，突然，她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当回答是男孩时，她的泪再一次流了下来，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后来，她慢慢地恢复过来，这让大夫觉得都是不可思议，产婆更是吃惊！说她是命硬！竟然还能存活下来！赵老板因为看到那晚地上的斑驳影子，就给孩子取名为影儿。
现在孩子八九岁了，很健康，她和家人过得很幸福…只是她觉得自己的路走的比别人坎坷一些，现在的秀兰姐姐生活的很是幸福，也让她很羡慕。
“娘，这位是？”风识问母亲站在一旁的秦氏是谁。
“噢，瞧我这记性，忘了给你们说：这是你…”秀兰此时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甚是别扭！
“奥，你们叫我秦姨就好了。”秦氏忙回答道。自己的事以后在向秀兰姐解释吧！
听了她的回答，秀兰明显的有点不解，但是她是不会说的。几个孩子都向秦氏问好，正说着，忽然有几个人跑来说让他们到镇长那儿集合。几个孩子都打完招呼准备走时，陈迪转过身来对他们说，不用等他们，到时候自己回家。
贺母叮嘱道要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