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亲密接触

隔天上午,

 “小溪,小溪。”有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睁开眼,就看见慈爱的笑脸。

 “有你电话。”掩不住的兴奋,“是文宇打来的。”

 “洪文宇?”夏小溪脑袋有点短路,“他怎么会来电话?”

 “你接就知道了啊。”好笑的伸手去拽夏小溪,“起来啦,还发什么愣啊,文宇在那等着呢。”

 赶紧起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客厅,拿起电话,夏小溪有片刻的迟疑。

 昨天晚上拿到了张小可给自己的同学通讯录后,其实,夏小溪一回到家就有股想立刻给洪文宇拨过去的冲动。拿起电话的刹那,却不确定自己想要说什么,怎么说。只觉得心在胸腔里狂跳,手跟抽筋似的发抖,却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盯着电话看了老半天,最后以时间已经不早了做借口,安慰自己,不是因为自己害怕给洪文宇打电话,实在是时间太晚了,打扰到别人不好。明天吧,明天就可以理直气壮。有什么可怕的呢,洪文宇也不能把自己给吃了。

 再紧张也得接电话啊。没办法,夏小溪深吸口气,“你好!”话说出口,夏小溪自己都能听出来声音有些微的。

 “小溪,是我,文宇。”电话那边传来完全陌生的声音,根本没办法与自己所认识的洪文宇对上号。

 “嗯,你好!”夏小溪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机械用语听起来细若蚊蝇,完全不在状态。

 “小柔,你没事吧?是我,洪文宇。你现在能出来吗?”电话那头传来担心的口吻。

 “出来?要上哪?”大脑有些短路,夏小溪完全没料到自己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根本不像是平时的自己。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所希望的吗?为什么要在乎上哪?无论上哪,只要是洪文宇,天涯海角自己都会跟着去的呀。

 “我半个小时后过你那去接你,你准备准备。”对方直接无视夏小溪滇问,有些霸道的直接下指示。

 “好的。”然后,夏小溪猛然清醒,“什么?”

 片刻的呆滞后,迅速放下电话,夏小溪就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快速跑进卧室后又跑出来直接冲进卫生间。

 梳洗好,打开衣柜,除了一套准备面试的职业装外,就只有少得可怜的几套路边摊上买的休闲装。没多想,夏小溪换上白色T恤和泛白的牛仔裤站在了镜子前。镜子里的夏千柔清汤挂面,一头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

 夏小溪盯着墙上的挂钟,一会儿觉得时间慢得就像蜗牛在爬,一会儿又希望时间能就此停下。到底是希望快点见到洪文宇还是害怕见到他,自己也闹不清了。脑袋已成浆糊,心已不受控制。心脏从接电话起快速跌动直到现在,完全没有要慢下来的迹象。等待的过程就像在腾云驾雾的梦境里一样好不真实。

 从年龄上来说,洪文宇大夏小溪5个多月,无论是洪文宇的爸妈还是夏小溪的,都要求洪文宇要像个哥哥一样照顾夏小溪。幼儿园和刚上学的初始夏小溪一直都习惯叫洪文宇为哥哥,可自从上学遭到同学们的嘲笑后,就再没叫过了。那时候洪文宇为了再让夏小溪开口叫自己为哥哥,什么招数都使过。但无论是玩具还是零食,都没能再让夏小溪改口了。

 客观的说,除了在学校,私下里洪文宇确实像哥哥一样对夏小溪呵护有加,夏小溪也因为洪文宇的包容而时不时的在洪文宇面前耍耍小脾气。也因此,夏小溪自认对洪文宇的熟识已经到了闭着眼睛也能如数家珍的程度。

 糟糕的是,13年前的熟悉已经被13年后的陌生给取代。那种儿时在洪文宇面前的从容淡定变成了现在的慌乱与不安。以怎样的面貌和自己喜欢了N年的儿时玩伴、旧同学再加守护了多年的爱情原型,在多年之后相见,夏小溪臆想了好多种版本。可真要面对,夏小溪却彻底乱了方寸。夏小溪把这慌乱归结为洪文宇太过突然地出现。在夏小溪以往的人生轨迹里,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体验过心在胸腔里锤鼓一般的狂跳。

 “夏好!”有声音自门口传来,夏小溪机械掸起有些无法混乱的脑袋,恍惚中看见一个身着一袭黑色西装,系银灰色领带,修长英俊的男士,手上拎着一些水果和礼品之类的东西,正站在门口和说着话。

 是他吗?他是洪文宇?夏小溪站起来往门边移去,想要更加看清楚洪文宇的脸。

 “小柔。”声音向夏小溪耳朵里飘过来,富有磁性,极是好听。仰头向上,正对上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脸上一双深邃的眼睛正透着探究的目光盯着夏小溪。夏小溪光滑洁白的脸庞上立刻飞上了一抹绯红。

 “听你说,你还没有吃早饭。”咖啡店里,洪文宇把两碟小点心全推到了夏小溪面前。

 “嗯,”夏小溪脸一红,是不是暗示我今天睡懒觉起得太晚啊。“昨晚和几个死党一起领。太久没有见面了。聊得有些兴奋,很晚都没睡着。”夏小溪抬眼笑笑,有些尴尬的回答。总不能说自己想对方想得睡不着觉吧。

 “多吃点,你看你瘦的,风都能吹走。小时候多好,胖乎乎的,挺招人爱。”浓眉下的眼睛里满是关切。“要不,上我公司来吧,我负责把你养胖。”

 “你是开公司的还是开饭店的啊,就想着把我养胖?我现在不可爱吗?”夏小溪撇撇嘴。很奇怪,初见时的惊慌不安消失得无影无踪。自信与活泼又回来了。

 “现在当然可爱了,不过,胖点就更加可爱了。我公司虽然不是饭店,但我可以每天监督你吃饭啊。这样就不愁不能养胖你了。”洪文宇呵呵笑起来,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牙齿。

 “你们公司是不是挺闲的啊,你一个CEO还管员工吃饭?”夏小溪故意呛声。

 “不管员工,就管你。怎么样,上我公司来吧。”探过身,洪文宇伸手用拇指指腹为夏小溪擦掉嘴角上的蛋糕屑。

 毫无防备的夏小溪被吓了一大跳,手上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谢谢!”夏小溪脸上又一次染上了红霜。

 洪文宇捡起桌子上的叉子,用纸巾擦了擦,递给夏小溪,“张小可也在我们公司,你们正好一起也有个伴。”

 “上你公司我干嘛还读研啊?”夏小溪疑惑的看着洪文宇的眼睛,他开玩笑的吧?

 “你当初就不应该上那本硕连读。”洪文宇一脸的认真。

 “可学医,连硕士都达不到,知识面肯定不够啊,怎么能当好医生呢?”夏小溪反驳道。

 “女孩子本来就不需要读那么多书啊,干嘛搞得自己那么累。”洪文宇一副不屑的表情。

 “女孩子不读书,那要干什么啊。”夏小溪浑然不觉的撅起嘴嘟囔着。

 “不是不读书,是不必读得过多。怎么还是小时候那样啊,就喜欢抠字眼,你成心的啊?”看到夏小溪的萌态,洪文宇弯起了嘴角,佯装谴责的语气里满是温柔。

 “那你意思女子无才便是德是吧?”夏小溪歪着脑袋,翻着白眼,冲洪文宇做了个张牙舞爪的大鬼脸。

 洪文宇宠溺的笑笑。夏小溪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偶一接触挺文静的,一经熟悉古灵精怪的性子就跑出来了。不跟这小丫头一般见识。不过话还是要说透的。“女孩的高学历很大程度上就等同于女强人。要不然,花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学那么些东西然后回家做个居家弱女子,这像话吗?坊间倒是传闻好些高学历女子嫁入豪门,可我不太感冒。”

 仿佛突然间想起什么来,停顿了一下,笑笑,然后,“说笑了啊,我也不是什么豪门。一般来讲,资历越高,能力越大,那自然能胜任的工作就越多。工作越多,那留给私人的时间就越少。那恋爱了能有时间陪男朋友吗?如果结婚了,能有时间照顾好家庭,照顾好老公和孩子吗?这样的女孩已经不是谁敢不敢要的问题了?是根本就没人想要了。”然后洪文宇做出结论并给予忠告,“所以说,现在越来越多的高学历女子成了剩女。你也想步他们的后尘吗?你的年龄也快了哦。”

 夏小溪心里并不认同洪文宇的这些话,可也不想与他争辩。反正自己当医生是当定了,没必要为决定了的事情争个你死我活的。

 13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夏小溪只想营造好的氛围;只想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洪文宇,感受他的气息,享受相处叼蜜。那个小时候替她出头、替自己罚站、一起开心、一起长大。永远的梦中王子,浪漫爱情剧里的主角就坐在自己的眼前。很开心,很满足,就算此刻天塌下来了,和自己心爱着的人一起死去,也是很幸福的事吧。

 于是,夏小溪抬起胳膊,握紧拳头,胳膊肘往里弯了弯,秀了秀麻杆一样粗细的手臂。然后歪着头,斜着眼睛,吐了吐舌头,带着调侃的口气,“你看我像不像宇宙超级无敌女强人啊。”

 “你…咳咳…哈哈…”洪文宇正在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一口咖啡含在口里还没来得及吞下去,就被夏小溪滑稽的表演刺激得喷了出来。洪文宇一手摁着桌上的咖啡杯,一手指着夏小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看你…哈哈…更像是…哈哈…顶级的蛋、白、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