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好个‘烈士’

上次说过我小的时候身体很不好,但那也仅仅截止于七八岁之前,可能是我很有一套养孩子的方式,在短短的几年里,我的身体不但有明显好转,而且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不是好但过了?一想到那个时段,我唯一的印象就是吃饭的时候,我左右手各拿一个勺子,真真的左右开弓,生怕别人跟我抢饭似的,你说照这么吃还有没有好吧,总之我靛重在八岁那年已经达到八十斤,以后的每一年都会长十斤以上,到了后面就一年涨多少斤都可能了,反正我想说的就是,八岁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我妈是小学的音乐老师,所谓的近水楼台,他们就想让我到她的学校去念书,由于我这些年一直是跟着爷爷生活,所以在我爸妈来接我的那天,几乎全家属区的人都出来了,大家都在看我表演真人版的‘生离死别’,这么说毫不夸张,我人都被拉上车了,但我还是死抓着我的手不放,大家怎么拽都拽不开,我是铁了心就不想走,最后实在没办法,开车吧,我还是不松手,直把我拽的一个踉跄。

 泪水把眼前的景物覆盖住,我哭天抢地,一直回头看着,直到那个模糊的人影也看不见,虽然那时我还不太懂,但心里也隐约知道,以后再想那么频繁的看见我和我爷,那是不可能的了。

 我记得在临走之前,我给我买了一串糖葫芦,我吃了几口,然后用手绢把剩下的山楂包起来,这样想我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看看,事实上,在那之后的五六年间,我一直偷偷保持着这个习惯,每当不开心,或者想她的时候,我总是把手绢拿出来看看,山楂上登浆早已风化,只剩下干枯的暗红,但是每当我看见它,总是会想到当初我离开的那一幕,然后泪水再次流出。

 可能是离开太久,刚开始和我爸妈生活的时候,像是到他们家拜访的客人,饭桌上,他们给我夹菜,我会有些拘束的说着谢谢,心里有什么也不会轻易表达出来,只等着每个星期的周末,能回到我身边,然后一股脑的倾诉给她听,这种一周只能见到两天的日子让我格外珍惜,最后甚至到了,每周五只要一放学,无论多晚,我都会直接赶到我家,然后又在周一赶一大早起来上学,只因为这样我能在她身边多住上一晚,这样的两头跑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我上初三。

 我对于小学一二年级的时期没什么记忆,在上三年级的时候,第一次春心萌动,喜欢上了班级一个男生,他长得白白净净,书生气很浓,那时的我可能还不懂什么叫喜欢,只是一见到他就觉得不好意思,感觉心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但是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小三下学期的时候,他就转去了别的学校,为此我还哭了好久呢!

 我是个挺长情的人,虽然他走了,但我心里还是喜欢他的,这种感情一直持续到我上小五,喜欢上了另一个我妈同志家的孩子,我们从小就认识,不能说是光腚娃娃吧,好歹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喜欢上他纯属日久生情,人不就是这样嘛,在长期的相处中权衡利弊,然后确定他是否适合自己。

 可能是我们那批孩子成熟的都早,早在小四的时候,班级里面处对象就已经成了一种风气,只不过我一直属于冷眼旁观,外带出谋划策的那一类,可现在不行了,我也有了喜欢的人,不能再在一旁说风凉话,大家平时在一起玩的挺好,他对我也不错,我喜欢他那更是众所周知的了,就连学校的老师也经常开我俩的玩笑,一放学就逗我们,说让我们长大后在一起,我心里是乐得屁颠屁颠的,但看他可是不以为意,心情好了就保持沉默,心情不好就直接甩过一句:“她那么胖,我才不娶她呢,都抱不动!”

 多年之后我才庆幸,还好我那时候心眼儿还挺大的,这要是后期的我,我保证他吃不了兜着走,但那时的我只是憨憨一笑,或者白他一眼也就算了,想想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时候,真是幸福啊。

 我们家那时候买了一所距离重点初中和高中都近的楼,但是却离小学比较远,因此我和我妈都是一早上出去上学,直到晚上放学才回家,这一小天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学校度过的,那时我们班的同学都在学校附近住,所以我中午一吃完饭就到她们家去玩,那时候在我们之间最流行的游戏就是玩命的疯闹,什么好玩玩什么,什么疯玩什么,记得有一次,我们临时更换了游戏场地,到了一个朋友的爷爷家去玩,他们家满屋子挂的都是盆栽,我们也没注意,依旧拿着枕头,被褥,凡是伸手能够到的东西,都被我们当做了武器,我和几个朋友站在床上,其他几个人站在床下,两方以床为分界线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敌营中有一个跟我特别铁的姐妹儿,她那时候特瘦,特灵巧,趁着我们一个没留神,一个箭步就迈上了床,我正在那边轮枕头轮的开心呢,突然感到身后气场不对,一回身,她正拿起被子想要捂我,这我能同意嘛,说时迟那时快,我毫不犹豫的一脚朝她肚子踹过去,毫没在意我这一脚得有多大的劲儿,只见她身子像断线的风筝般幽幽向床下栽去,她那反应也快,伸手在半空中划拉一下,一把拽住了同学她爷爷家的吊棚盆栽,眼看着花盆晃晃悠悠就要被拽倒,我立马飞身过去,一把抢下花盆,稳了稳身子,心想还好花盆没夨,要不然可怎么好意思跟人家大人交代。

 “啊!…”

 我们几人刚从花盆危急中缓过神来,立马听到从床下传来的一声惨叫,低头一看,刚才被我踹下床的那姐妹儿正坐在地上,双手捧着脚,面色难看。

 我赶忙出声询问:“怎么啦?!”

 “MD,钉子扎脚了!”

 只见她微微站直身子,脚往上一拔,一个两三厘米长的钉子尖跃然地上,她的脚哗哗流着血,我们这帮人顿时愣了,尤其是我,眼泪都下来了。

 “呜呜…咋办啊…”

 我急的六神无主,伤的她的脚,我看着都疼。

 可我那勇敢,刚毅,坚强,不屈,简直堪比烈士的姐们儿,说了一句让我这么多年一直记忆犹新的一句话,她说:“你哭个屁啊!扎的我的脚,我都没哭!”

 她说的真不假,我看着都被吓哭了,被扎的她竟然连一个眼泪疙瘩都没掉,自那天后,她一脚穿着凉鞋,一脚缠着厚厚的绷带,穿着拖鞋,得有半个多月,她家人问她怎么弄的,她也只说是自己不小心,自那之后我就封她为我的偶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