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一切看来犹如梦游一般,迷幻朦胧。

 只是昨日的一切竟是那么地清晰,我的身上似乎还游离着某种香味。

 我试着去掐自己的身体,一阵刺痛,原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只是我刚下定决心不去伤害李琦,尽管以前已经伤害过她,可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应该认真对待她。

 是否我在迷恋着玲香,不然我何以没有拒绝她?只是这对李琦太不公平了,况且玲香也只不过是从我身上寻找某种寄托吧。

 这些让我困惑,这些都是感情吗?

 我突然觉得我和李琦之间多了些什么,夹杂着一些忧伤,或许是夹杂着玲香,可是玲香应该不会在意这些。

 结婚之事,似乎又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对我来说。而目前的李琦,除了对我的不满,更是全身心投入她的工作当中。

 但是王凯的突然出现,却让我的思绪被打断开来。

 王凯有些着急地拉着我走到一个拐角,脸色颇为难看,小声地说:“陆谢,我们的事被人告发了…”

 “什么叫我们的事,我们两个男的能有什么,”我正想拿他开涮,却忽然意识到什么,“你是说那件事…”

 王凯并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不会吧?”我感到一丝慌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到我办公室去说。”说着,王凯率先离开。

 我稍过一会,才假装无所事事地跟了出去。既然他说这事被告了,我似乎应该注意一下行为。

 待我走进王凯的办公室,见他正焦急地转来转去,我心中竟不由感到一阵不妙。

 王凯见我进来,连忙关上了房门,说:“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我问。

 “是这样的,原本我们做的这事并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王凯说,“圈内的人并不在乎谁做这些,也不会多管闲事,只是——”

 “只是什么,你可别卖关子了。”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嘛。”王凯倒是拉我坐了下来,“那天我正在上班,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区分局的,说是我们有贿赂政府公务人员的嫌疑,想请我去协助调查。当时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不好,心想我们平时的客户大多是达官贵人,有政府官员也很正常,只是被警察请去就难办了,这事不敢耽搁,当时我便说设宴款待,配合调查。对方推说了一番,最后却是答应了,我一想这事不会跑了,待见到人,我一看对方油头满面的形象,便猜着对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便出了大血打点一番。那人却是分局的一个小头目,收了咱的钱却也办事,说是这事目前还在可控制的局面,还告诉我这事是有人举报,让咱们好自为之便腆着肚腩离去了。”

 “哦,也就是说现在这事已经过去了?”听王凯这么一通解释,我算是明白了过来。

 “花钱好办事,只是这事说来有些蹊跷啊,谁会举报咱们呢?”王凯若有所思地说。

 我对此也是感到诧异,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以后做事更是缩手缩脚,始终是个隐患。

 “陆老弟啊,你想想有没有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比如说你找信息的被人发现?”王凯看着我说道。

 “怎么?你是怀疑我?”对王凯的发问,我不由感到恼火。

 “陆老弟多心了,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共同找到些线索,这个举报人始终是个祸害啊,”王凯说,“我们这事本来也上不得台面,如今正风生水起遭人嫉妒也是有可能的,或者是我们得罪了某些人的利益…”

 听王凯这么说,我不由问道:“得罪某些人?”

 “这种事,涉及不少人的利益,官场上的那些人都是些花花肠子,也可能是无意间得罪了某个人…”王凯继续说道。

 “这些也是可能的,我那边肯定不会有什么疏忽,凯哥这应该也…”我故意顿了一下,等着王凯的接话。

 “我这边也不可能,我接触的兄弟都是圈内的人,没人会砸自己的招牌。”王凯接到。

 “那就好,只是这事麻烦了,”我说,“那以后我们的合作还要不要…”

 “要得,要得,”王凯说,“只要我们小心点就是了。”

 “也好,不过这次凯哥破费了,下次我就不拿份子了,就当是我把我的那份补上吧,”我也不希望这个路子被割断,“只是,我们以后要加倍小心。”

 王凯并没有多加推辞,便接受了我的建议。眼下似乎需要挣点外快,即便是帮帮陈茜也好。

 又是一个寂寞无边的夜。

 入深的夜是安静的,我喜欢夜,喜欢在夜里安静地呆着。可是当你安静的时候,脑中并不总是那么安静。

 你在夜里想着别人,别人也在夜里想着别人,你想着别人的同时别人又在想你的几率比生双胞胎的几率要小很多。

 所以在我想李琦的时候,我便想知道她有没有再想我。找借口给她发了信息,问她什么时候能回来。李琦并没有说想我,只回信息说等你真心悔过我就回去。其实我已经悔过,我本想这么回她,可是想着玲香的事,我便放弃了继续说谎。

 我又给玲香发了信息,问她在干什么,她说在想我。我不置可否,只是猜度着她是否在光着身子。玲香曾经跟我说,她孤独的时候会想起我,寂寞的时候总会光着身子坐着地板上,点着一根香烟。

 我并不知道此刻这两个女人心里在想着什么,我也不知道说想我的有没有没在想我,没说想我的有没有在想我。

 我只知道寂寞的时候会想起她,或者是她们,或者是记忆中的人,想的多了,会觉得忧伤,会觉得心中的某个部位被刺痛。我不愿这些灰色的记忆重新被修饰,即便是我自己。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所有的人,在他成长为人的过程中,大多是不同的。所有的人,在他成长为人之后,大多是相同的。

 没有法律,没有道德,所有相同的人并不会被人强迫去关注那些不同的人。所以有的忧伤无处得以说,有的幸福不必到处去说。

 忘记誓言,忘却记忆。所有的不同都会在年轮的碾压中变得无比地相似。所以有的成长中途夭折不必惊讶,有的殊途不一定要同归。

 能看穿风景的,是风景;能看穿情感的,是走过。

 既然今天晚上那么诗意阑珊,那么透明,我完全可以去黄浦江上高歌一曲,奈何并未见渔船经过。

 我毫无目的地走进了一件时空网吧,并不是为了穿越时空,只因睡意全无、寂寞无边。

 随手玩弄着鼠标,看着毫无营养的花边新闻,突然又觉得上网让自己更寂寞。听着青春美少女的《ssyou》,却听出了一种沧桑感,是青春美少女不够青春,还是我已经不再青春?

 正是百无聊赖之时,一阵香风却忽地刮来,忽如千树万树桃花开,转身看去,却是一位美少女坐在旁边。

 我自是不介意她在我身边,我的眼睛也从电脑上转移到她身上来。不一会,我却发现有网吧里有不少人都关注起她来了。

 美少女似乎见过大场面似地,一点也不在乎众人的目光,只见她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原来是在玩劲舞,一会又是聊qq,好不熟练。

 美女对男人总是有吸引力的,况且是对一个无所事事、内心充满寂寞的男人来说,我正思量着是不是应该搭讪,却见美女转过头来,对着我笑了起来。

 “看够了没?”美女依然笑吟吟的,又指了指我的前面,“借个火,不介意吧?”

 说完,没等我回答,我的打火机已经出现在了她的手里。她点着了一根女式香烟,便把玩着火机说:“要不要一起玩玩?”

 我一愣,看了看她的电脑,说道:“不好意思,我不会玩劲舞…”

 “呵呵,”她朝我魅惑一笑,将手机递到我的手中,“我是说你和我…”

 她话并未说完,我这才意识点什么,莫非这是遇见了小太妹还是如今的小姑娘多这么开放?

 待我正思量个明白时,旁边的美女却开始接起了电话,刚开始还有说有笑,没一会竟提高了嗓门,朝着电话里骂了起来,完全无视他人的存在,我心想,这姑娘果真有个性。

 “别跟姐们装逼,我这也是给你指条路子,你要真不愿意做台,我也不拉你,”突然旁边的美女说道,“还别说姐们不帮你…”

 听了一会,刚才还有说有笑的美女竟然是夜总会小姐,脾气竟然还如此火爆。现在又要劝自己的一姐们来做台,这足以让我对她失去了兴趣。

 下了机,我便走出了网吧。我对坐台小姐并不歧视,只是如今她这般行为和举止让我难以解释。没人天生喜欢坐台,这也是她们得以维持生计的职业。坐台,或许她们只能坐台。

 刚走出来,波导战斗机发动了。我一看是李琦的号码,不由惊奇地接了电话:“小琦,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睡?你说我睡得着吗?”李琦突然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想我想得不行?”我笑问。

 “想你?嗯,是,”李琦的语气让我觉得有些慎,“陆谢,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在家啊。”这么晚了,李琦似乎打电话查岗来了,我想。

 “哦,在家啊,”李琦说,“我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你在哪里?”

 李琦的问题让我更加奇怪,我怕她再有什么误会,便坚持说自己在家。

 “好好,我看你还能骗我到什么时候…”李琦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没骗你啊,我是在家啊…”

 “那你先回家看看!”李琦的话,让我有一阵不详的预感,难道她在家里?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我为了证实心中的困惑,便快马加鞭地赶了回去。

 待我到家门口时,我发现家里灯是开着的,李琦正背对着我坐在沙发上,行李也搁在地上,我忽然觉得有些慌张,尽管我没有做什么。

 “小琦,你回来了——”顿了好久,见李琦没有接话,我又说道,“怎么这么突然啊,也没下道圣旨让我去接驾啊。”

 “别给我贫,家里没事了我就回来了,”李琦终于说话了,“还说突然?如果不是突然,我还不知道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呢!”

 “我,其实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我刚才是去了网吧,怕你担心才没告诉你…”我拉着李琦的手说。

 “网吧?你嘴里究竟有没有个实话?”李琦显然很生气。

 “我说的是实话,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

 “都是实话?那好,你现在给我说说上次的事…”李琦说。

 如果现在能把事情给她说清楚,或许对我们都是好事,想到这,我便准备给李琦解释清楚:“其实上次是我英雄救美,结果那女的就想要来个以身相许,不过奈何你家相公意志坚定,坐怀而不乱…”

 “还以身相许?你终究是骗了我,不过至少你承认了,”李琦似乎不再看我,接着慢慢地说,“还有你那腰伤是怎么回事?自从你那次出差回来就有了,我一直等你告诉我实情,你却一直瞒着我…”

 “我,我那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是要说出那次杀人的事情吗?那样玲香的事势必会露馅,感情这事果真是越说越麻烦。

 “我们同床共枕,我是你女朋友,你有事却不愿意跟我说…”李琦幽幽地眼神,让我看的心伤,“以前,或许你因为家里发生的事情去刻意掩饰自己,我不怪你,甚至即使你有过别的女人我也不介意…”

 “小琦,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

 “你先等我说完,”李琦抚着我的脸颊说,“谢谢,你知道吗,我喜欢睡在你怀里,我也喜欢你这个人,尽管你有缺点,不喜欢洗澡,不喜欢换袜子,有时候还是那么地大男子主义,你喜欢主导我,你不喜欢我约束你,你不喜欢我在工作上超过你,可是你知道吗,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共同分享这个家的负担,我希望你能我当成可以和你分享心事的人,不管是快乐的还是不快乐的…所以,从今天起,我希望我们能重新开始,重新认识对方,我们能坦诚彼此,我们能珍惜彼此。这一切,只是因为,你将是和我走完下半生的人…”

 说完这些,李琦的眼角早已湿润。我吻着李琦脸颊上的泪珠,动情地抱住了李琦。

 李琦的一番表白让我感动无比,我也思量着将过去的几个错误向李琦盘算开来。

 “曾经有个女人让我动心,但我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并不知道我此刻指的是李琦还是玲香,我只是想要说出来,“小琦,我们结婚吧…”

 正在抱着我的李琦怔怔地看着我,突然失声痛哭起来,那时,我们紧紧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