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赌约

这天晚上,木青羽做了个梦,梦里是一片青青的大草原。她变成了一只小鸟,羽毛是淡淡的黄色,梳得整整齐齐。小鸟在一棵树上歌唱,清风拂面而过,看着远处的牛羊在咩咩地吃草,心情十分惬意。突然,小鸟背后出现了一只大尾巴狼,狞笑着张开血盆大口,嗷呜一口把鸟儿吃掉了。

 迷迷糊糊中,她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猝然惊醒,昨夜的记忆像影片回放,个别段落回想起来还让她脸红不止。不禁暗骂自己,木青羽啊木青羽,你可真是太奔放了,连续两晚上演火辣激情戏,简直是罪恶的史诗啊!

 深吸了口气,偷偷转身去瞧身旁那人。深邃的眉眼,高高的鼻梁,唔,看起来倒是一表人才人模狗样的。木青羽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算吃亏了,毕竟人家是个玉树临风的土豪先生呢。

 不料,她这一动,便唤醒了某支睡眼惺忪的小兵。很快,它便斗志昂扬起来,雄纠纠气昂昂,似是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木青羽自然也感受到了,面上一阵燥热。正想着怎么脱身,耳边便传来一声“醒了?”顿了顿,又道:“昨夜女将军丢盔卸甲示弱于人,对于此次战果,鄙人深感不安。要不,再来比试一番?”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你,你都先斩后奏了,还来问我,问我做什么?”声音虽勉力保持着平稳,还是带着微微的喘气声。

 身后动作的那人哈哈一笑,凑上来轻啄她的脖颈,“你不知道,民主投票选举也打不赢内定选手么?”

 木青羽恶狠狠地咬着床单,心里愤愤,土豪先生太无赖!

 下一秒,未来得及出口的咒骂便成了低低的吟哦声。加上男人的粗喘,床的摇动声,交织成了一首动作大片主题曲。

 中场歇息的时候,他轻轻抚过她的后腰,看着她沉迷的表情,思忖了一番,果断提议:“木青羽同志,你看咱俩的身体这么契合,要不要考虑…”后半截话却没说出口,身下微微又用了点力度。

 木青羽被撞得晕了会,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脱口而出:“你想包养我?”

 这话一说出来,不说钟骅愣了愣,就连她自己都傻了。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没脑子,看来爱爱中的女人脑子就是负数!普通人听到这种话,肯定会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花蝴蝶吧?

 羞愤之下,木青羽做出了个掩耳盗铃味道十足的举动,一口咬住了他的手。直到那牙印变得清晰可见,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

 他手上吃痛,一把将她翻过来,换了个姿势,然后语重心长道:“你要是想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说着便加快了列兵法阵的速度,没留给她辩驳的机会。

 木青羽十指紧紧抓住身下床单,神魂飘荡间,还模模糊糊地想着,刚刚似乎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就这么把自己给卖出去了?

 事实是,这对诡异的买主和金丝雀的关系,在不久之后,还真就这么定了下来。

 对于这件事,各人有各人的说法。

 钟骅摸了摸鼻子,总结道:“送上门的猎物,不吃是傻瓜。”

 木青羽抹了把泪,悔恨交加:“我真傻,我单知道冬天里有狼出没,没想到夏天也能这么猖獗…”

 杜以宁痛心疾首地指着女当事人,“你竟然没定价就把自己给卖了?我真是太高估你的智商了~”

 沈一扬搂着杜以宁,哼了一声,“早该推销出去了,没事别来打扰我和宁宁二人世界!”

 时隔多年后,小不点钟饭饭睁着大眼睛质问他爹,“爸爸,沈叔叔说你当年包过小蜜,是不是?”

 钟骅老脸一抽,沈一扬你个混蛋,有你这么教小孩子的吗?当下决定以后绝不留他和自家儿子独处。面上十足地宽容,抱起钟饭饭,眼神游离着转移了话题。“乖儿子,咱们来看动画片。你想看喜羊羊,还是海绵宝宝呀?”

 厨房内,某前任小蜜把菜刀剁得哐哐响。心道,运气太背了,自己遇上的怎么都是些熊孩子老无赖!千恨万悔都怪那条手链啊!

 关于那条勾动天雷地火的银手链,木青羽在摇身一变金丝雀的当天就找到了它,正好在床头靠墙那条夹缝里。

 想了半天,她也没想明白,难道自己前天晚上已经豪放到人神共愤的地步,这才把手上的链子滑落到至少半米高的床头柜后边?

 当然,钟骅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真相的。唯二知道真相的银手链,却因无法开口诉苦默默流了几宿的泪。天杀的土豪唷,前一天先把自己收起来,然后第二天趁着主人洗澡时把自己丢到了那暗无天日的墙缝里。嘤嘤嘤~

 就在那场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战役过后,清醒的木青羽发现卖国求荣的不平等条约已经签订,而且这合约还是自己主动提出的,心中极其不忿。瞪了眼让自己智商间歇性下降的始作俑者,她抱胸宣布,意识不清醒状态下说的话全都不作数!

 钟骅懒懒地靠在床头,斜眼看着她,“怎么?反悔了?”虽然手里没叼着烟,但是这厮的种种情态,莫名地让她有种在抽事后烟的错觉。

 事关自己的人格清白问题,木青羽像炸了毛的猫咪,抱着床单嗷嗷叫,“包,包你妹!我可是有原则有自尊的二十一世纪三好女青年!”转头一想,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于是,她昂首挺胸,豪气万丈地大声宣布——“你,我包了!”喊完这通话后,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前天她刚炒了老板鱿鱼,现在银行账户貌似只有可怜巴巴的一点存款。养她自己几个月倒是没问题,要是再养个小白脸嘛,似乎难度颇大啊。

 钟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女潜意识里看做了小白脸一枚,听到她这番豪言壮语,倒是极为沉稳,面色不变,颇有大将之风。只是轻笑了下,“喔?你准备出多少包我?”

 “额,这个,”出不起包养费用的某女顿时气势弱了一大半,正想着怎么忽悠过去。却见得对方抚了抚唇角,笑意渐浓,“要不,我们来打个赌?谁输了,谁就要接受对方的包养协议,费用由赢的一方定。”

 其实吧,她这点小心眼早被他看穿了,不就是死要面子么,好吧,不戳穿你,给你个台阶下好啦。钟先生向来自诩是个谦谦君子,不过是真是伪,那就见仁见智了。

 咦?打赌?木青羽的小脑袋瓜子立马飞速运转起来,虽说自己赌运不算特别好,但是平时还是能中个五块钱彩票的。不如,就拼一把?

 她正犹豫着,那头立马传来了质疑。“莫非,你不敢和我赌?”啧,这语气,还带着点嘲讽,直让木青羽很是不爽,于是冲口而出。“赌!谁说我不敢!”

 窗外的阳光穿透进来,落在她的背后,衬得一头长发泛着淡淡的金光,再加上那瞪得溜圆的大眼睛,真像只长毛大猫咪啊!钟骅心情很好地双手抱着头,仰倒在软绵绵的被子上,心道,这个周末真好玩。

 所谓,冲动是魔鬼。等到木青羽发现自己又被魔鬼摆了一道时,木已成舟,不可更改。她哼哼唧唧地踢了他一脚,“说吧,赌什么?”不大信任地看了他一眼,“先声明啊,违法犯罪的事儿我不干!”心里却十分懊悔,早知道刚刚就不那么快嘴了,万一对方要是提个什么奇葩赌约,自己可怎么应付唷。

 钟骅笑眯眯地看着她苦恼的小模样,心里暗笑,这个欺软怕硬又爱炸毛的小女人还真可爱。他得好好想想,用什么法子来把她骗回家呢?

 说到赌,就不得不提旧封建社会的走马斗鸡玩蟋蟀之流。到了如今这新世纪,公子哥们并没少了去,只是他们不再赌这些陈旧的玩意,而是赌车赌船。君不见,夜晚寂静无人的宽敞街道呼啸而过的名贵豪车,广袤公海领域群雄争斗的豪华游轮。不过,这些再是如何,无非都是些身外之物的攀比罢了。咱们的土豪先生决定不走寻常路,不赌寻常约。

 “我们,去蹦极吧。”

 木青羽目瞪口呆地看着衣冠楚楚的对方,半晌没回过神来。蹦极?难道这厮丧心病狂到想趁机杀人灭口?等她晕乎乎地被此人带到蹦极地点,脑子这才恢复了正常运转。内心十分挣扎,她是要咬死这人呢,还是趁机逃跑。对手指思考了好久,最终颓然地得出结论,她武力值没人家高,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

 全套武装后,他轻抬下巴,优雅一笑:“一个小时内,我赌你不敢跳下去。”

 木青羽虽然一腔热血,又容易中激将法,但是,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她的理智却突然占了上风。哼了一声,倔强地扭过头去,不发一言。心里直嘀咕,不跳吧,自己就输了赌约;跳吧,真担心自己的小命。其实,理智告诉她,这蹦极出事的几率比走路上被雷劈还低,况且安全措施都有,跳下去八成死不了。问题是,万一哪个环节松了呢?她可不想做那万分之几的那个分子啊!

 偷眼瞧了瞧蹦极塔下,那可是十几二十层楼的高度啊。原本鼓起的那么一丝丝勇气瞬间消失弥散,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个混蛋!我不跳,打死都不跳!呜呜呜,你把我丢下去摔死好了,你个大坏蛋!”

 啧啧,都认输了还这么坚贞不屈的,真是难能可贵啊。钟骅蹲在一旁,摸了摸她的头,手感毛茸茸的,竟很像某种鸟儿,颇有点爱不释手的意味。于是把最后一点叫嚣着“放开那个妹子”的同情心也丢开了,咧嘴一笑,宣布道:“那,就是你输了哦!”

 红着眼睛的木青羽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张可恶的笑脸,一时怒从心头起,一爪子挠向了他脖子,并且释放河东狮吼技能道:“你能耐,你跳啊!你跳了我就认输!”反手抹了把眼泪,然后恶狠狠地盯着他看,心里十分虔诚地祈祷,西天佛祖保佑,请让他不敢跳…

 结果,佛祖可能刚好眨了下眼,没注意到这头的某信女。

 钟骅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来,做了下热身动作,然后回过头来,扬了扬手,“一会见啦,小金丝雀!”直到那张笑脸跳台上时,她才呆呆地往前挪了两步,迎着强劲的风,紧紧扒着那个固定的手柄,一口大气不敢出地往下面望去。

 只见那人急速下降后又被拉起,随后又落下,如此循环反复了几回,这才慢悠悠地停在了某个高度。此刻他正倒立着在鬼吼鬼叫,只是分明没有一丁点惧怕的意思。

 木青羽默默地又抹了把眼泪,佛祖啊你太不慈悲了,你为何不提前告诉我他是个蹦极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