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李妙妙的故事讲完时,白雅如显得有些恍惚,“原来是温宛与黄子杰…怎么会这样,那次我明明在饭店看见黄子杰跟我公公在一起…他们肯定是认识的呀…”

 白雅如顿了顿,更加肯定地说,“我还听说黄子杰这次从众多明星中脱颖而出,顺利拿到陆氏新一季度的广告合约,如果他跟我公公没别的什么协议,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成为陆氏的形象代言人,”

 李妙妙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道,“我们大老板跟陆老先生,也就是陆震国董事长是老朋友,关系一直都非常好。我怀疑陆老先生是给了我们老板面子,而不是黄子杰。”

 这下白雅如终于没话了。

 原来最傻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她自己…

 李妙妙察觉气氛陡然变冷,有些不知所措。

 白雅如轻咳了一声,僵着脸,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谢谢你把这些告诉我。”

 李妙妙会意地点点头,道:“好的,那我先走了。”

 “嗯。”白雅如点头,见李妙妙起身,又补了一句,“对了,妙妙,能不能把黄子杰的联系方式我?”

 “好。”李妙妙犹豫片刻,随即笑着答应。

 李妙妙走后,白雅如呆若木鸡地注视了一会儿手里的手机,才拨通黄子杰的电话。

 “哪位?”电话那头传来黄子杰略带倦意的声音。

 “你妹。”白雅如没好气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对方明显怔了一下,很快发出轻笑:“小白,是你呀?怎么,找哥有事?”

 听到“小白”这两个字,白雅如心里的恨意更浓了:“闭嘴,只有我老公才能这么叫我。你是个什么玩意儿,真是不知好歹。”

 黄子杰咂舌:“小妹今天火气可真够大的。”

 “得了,你现在在哪儿?我有事要见你。”白雅如不耐烦地打断道。

 “我在家,要不你过来?我把地址发给你。”黄子杰提议。

 “好。”

 半个小时后,白雅如到黄子杰家楼下,又给对方打了个电话。

 “稍等,我马上就下去。”黄子杰悠然自得地说。

 “你最好赶紧下来。”白雅如的声音里带着股咬牙切齿的感觉。

 等黄子杰修长的身影进入眼帘,白雅如二话没说,上前就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这次黄子杰结结实实挨了打,没像之前几次那般轻松躲过,明显就是有意让白雅如解气。

 当然,白雅如这么迟钝的人是丝毫没觉察对方的心思。

 黄子杰仍面带微笑:“怎么?你什么都知道了?”

 白雅如愤恨地开口:“拿你这种人渣当块儿宝,真替沈阿姨不值,要我,早把你这野种丢出去了。”

 白雅如气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黄子杰明显一愣:“你说什么?野种?你什么意思?”

 白雅如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气之下打破了与沈君的约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扭头就想走。

 黄子杰迅速握住白雅如的手臂,厉声追问:“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快给我说清楚。”

 她没辙,只好将从沈君那里听到的、他所谓的身世一五一十告诉了对方,最后补充道:“你妈妈很爱你,她一直没告诉你真相,就是怕你受伤。我奉劝你一句,你有空跟在温宛屁股后头做那些无聊的事,不如多陪陪你妈妈,好好孝敬她老人家。”

 白雅如离开后,黄子杰一声不吭地回到家,进屋外衣都没脱,就见沈君推门而入。

 黄子杰目前自己住,沈君则住在隔一条街的小区里。

 沈君这天在家熬了鸡汤带过来给儿子,刚走到楼下,就远远看到白雅如与黄子杰的身影。

 白雅如挥手扇黄子杰,也都被沈君看在了眼里。

 沈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便上前过问,于是躲在一旁,待白雅如离开后才跟着儿子上了楼。

 这会儿看到儿子落寞的神情,沈君终于忍不住发问:“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黄子杰摇摇头,没说话。

 这么多年对母亲的种种误会,让他做了很多蠢事,伤透了母亲的心,现在了解自己的身世,他羞愧的只想找块儿豆腐撞死。

 沈君走近儿子,才看清他眼圈微微发红,心疼地叹了口气,接着问:“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雅如那孩子了吧?”

 黄子杰瞳孔微微放大,有些惊讶地瞥了一眼沈君。

 “告诉我,我是你妈妈,你不跟我说还能跟谁说?”沈君柔声说,“你爱上了雅如,对不对?”

 黄子杰沉吟片刻,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无可否认,那个叫白雅如的明媚女子早已占据了他的心房,他对她的出言不逊、他对她的轻浮调戏,或许都只为能使她注意到他…

 猜测得到证实,沈君觉得有些无奈,长叹了口气,安慰地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当晚回到住处后,沈君辗转反侧、彻夜难眠,黎明时刻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中午,沈君给黄子杰打了通电话,语气轻松地说想去吃西餐。沈君很少主动要求什么,黄子杰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黄子杰很自然地把沈君的盘子拿到自己前面,将盘里的牛排仔仔细细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切好后才重新放回沈君跟前。

 沈君欣慰地笑了笑:“儿子,你越来越贴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因为…”黄子杰顿了顿,平静地接着说,“你是我妈妈。”

 黄子杰不会让沈君发现他已了解真相,因为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他也自信自己将会是个孝顺的儿子,以弥补母亲这么多年的心酸与委屈。

 吃到一半,沈君若无其事地开口:“明天我打算跟白霖说这个婚我不结了。”

 “您说什么?”黄子杰吓了一大跳,有些错愕地望向沈君。

 沈君喜欢白霖,这黄子杰自然看得出来,而且他们两人的婚期都定了,这会儿突然说这话,着实让他感到吃惊。

 “都一把岁数了,做朋友就挺好的,哪儿那么多情深意切,还非得结婚住到一块儿啊。”沈君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您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了?那个白霖不会是想悔婚了吧?”黄子杰眉头紧锁,接着说,“吃完饭我就去找他问清楚。”

 沈君赶紧制止:“不关他的事,是我不想结了。”

 黄子杰一脸困惑:“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沈君捋了捋头发,半响才回答:“孩子,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我知道以后每次见到那个人对你来说都会是个煎熬。你是我儿子,是我在这个世上最爱的男人,这一世有你足矣。我不会带给你那样的地狱,我放弃,我真的没事。”

 黄子杰当然知道母亲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正是白霖的女儿白雅如。

 黄子杰深知白雅如是个有家庭的女人,且深爱着自己的丈夫。他并不苛求什么,只希望她能继续她的幸福。

 若她真成为他的“妹妹”、他的一家人,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忘怀那个美好的女人,无法追求自己的幸福。

 如今,母亲做了这样的决定,至少能让他可以不用天天面对她,确实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他知道母亲做这样的选择有多不易,因而才更深刻地体会到了母亲对他的爱。

 在获悉亲生母亲另有其人时,他不可否认曾有那么一瞬间希望可以找到那个女人。这一刻,他为自己有过这样转瞬即逝的想法,而感到无比羞愧。

 黄子杰看着沈君,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最后好不容易微颤着说了声“谢谢。”便又忍不住低下了头。

 “傻孩子,跟妈不用说这两个字。”沈君目光和煦地说。

 **

 这两天白雅如天天到酒吧独自买醉,这晚意外碰到了一个熟人。

 “雅雅?你一个人来的?”温何的声音里隐约透着兴奋。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夹克,衬得他的脸更加白皙清秀,吸引了酒吧里不少打扮靓丽的漂亮女人的目光。

 看见温何,白雅如就想到了他的好妹妹温宛,心生厌恶,冷冷白了他一眼。

 温何无所谓地耸耸肩,坐到了白雅如的身旁。

 白雅如生病后需要每天服用一种针对性很强的药物,医生告诫过她为避免影响治疗,尽量不要喝酒。她一直以来都很配合,几乎滴酒不沾,这两天却破了戒。

 她心里苦,又没人可以倾诉,借酒消愁是她目前唯一可以做的事。

 这会儿,她又习惯性地要了杯烈酒,拿起杯轻轻抿了一口。

 温何看得出白雅如有心事,也要了杯酒,陪她喝了会儿,最后忍不住发问:“怎么了?是不是跟老公吵架了?”

 “老公?”白雅如冷哼一声,“想知道我跟我老公怎么回事,你回家问你妹,她比谁都清楚。”

 “我妹?”温何疑惑地眨眼,“雅雅,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白雅如继续冷笑:“你的好妹妹当初让我失去了孩子,现在又企图破坏我跟陆宇的感情,她一次又一次地从我身边夺走我最爱的人,她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我恨她,更恨你。”

 “你在说什么?温宛怎么会害你失去孩子?”温何的眉毛动了动,“那只是个误会,你怎么还这么想?”

 “误会?”白雅如冷冷反问,“我亲耳听见还能有错?”

 白雅如又抿了一口酒,说出了当初温宛如何将她推下楼,如何被她发现、使她伤心欲绝、选择离婚的经过。

 她还说到了温宛联合黄子杰给她下绊,使她与公公的矛盾激化,导致她离家出走、她的婚姻再次陷入巨大危机。

 最后,白雅如含泪问温何:“我到底欠你们什么了,你们一家子一直跟我这么过不去?”

 温何听罢面惨白,竟一句也回答不出来。

 白雅如惨兮兮地笑了:“我很爱我老公,我真的不能没有他,求你们饶了我吧,求你们放过我好吗?”

 “雅如,我…对不起你。”温何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很轻。

 他直到今天才获悉这一切,心里受到的冲击难以言喻。

 他的妹妹、他曾经深爱的女孩居然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他简直有些难以置信。

 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白雅如,温何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资格陪在她身边了,连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何况是安慰呢。

 温何留下白雅如一人,踉踉跄跄地起身,出门叫了个出租车。

 到家后,他看到温宛正坐在沙发上边吃薯条边看电视,甚是悠闲。

 “哥,你回来了?”温宛闻声回头冲他笑了笑。

 温何阴沉着脸,走到温宛跟前,抢过她手中的遥控器,直接把电视给关掉了。

 “你干吗呀?发什么神经?”温宛不悦地皱眉,紧接着捏着鼻子问,“你喝酒了?”

 温何喘着粗气,想平复心情,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仍是白雅如委屈万分的可怜模样,一股怒火又窜了上来。

 这次,他没能忍住,挥拳直接砸向了温宛的脸。

 温宛吓得尖叫,却也未躲过一劫,鼻子被砸得直流鼻血,身子重重地往后一倒,埋进了沙发里。

 过了会儿,她才抬起头,捂住鼻子,带着哭腔喊道:“哥,你疯了?你干吗打我?”

 温何确实疯了,一只手不依不饶地扯住温宛的头发,另一只手又不解气地给了她两个耳光。他这辈子没打过女人,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揍一个女人,而这女人还是他最心爱的妹妹。

 温宛惊慌失措,哭着不停地求饶,温何这才一点一点恢复了意识。

 没过多会儿,一切恢复平静,两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各自陷入沉思。

 温宛鼻青脸肿,哆哆嗦嗦,身子本能地不敢靠温何太近。

 半响,温何才有气无力地问:“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什么?”温宛恍惚地反问。

 “你为什么要杀死我跟雅如的孩子?”温何一字一句地问。

 “你什么都知道了?”温宛愣了一会儿,才挤出一丝惨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