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58天到了

从小到大,天堂真央偏爱真一,因为他健康,他能够带给她更多,但是那不代表她就真的对他没有感情,人心都是肉长的,一直都看着一个人成长,那个人虽然可恨,但是却是自己真真实实骨肉相连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是会有一些恻隐和感情的。

 更何况真一在死前几天把她送回了日本,她离开这个囚禁了她的身心灵魂二十几年的艾比瑞家之后才豁然开朗,这个世界是冰冷的,但是如果放开了紧攥在手心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能够感觉到轻松和少许的暖意的,她在日本过得很开心,前所未有过的开心,没有家族纷争,没有金钱利益,她几乎都要忘记自己二十几年来行尸走肉只跟钱过日子的可怕过去,这一切都是她儿子真一给她的,甚至连捆绑了她二十几年的婚姻也是真一替他了结掉的,她是感激着真一的。

 可是,在几个月后的这几天,她竟然收到了真一的死亡讯息!而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真一死了那么久,艾比瑞家族竟然没有给他办丧礼,让他入葬艾比瑞家族的墓园,反而迎来了希格勒司的新婚典礼!

 简直不可原谅!

 除去当年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生育工具的那次之外,天堂真央从来没有过这种怒到想要失声痛哭的感觉。

 真一是她儿子,是她偏爱又感激着的儿子啊!

 “…你把我儿子还给我!还给我!”即使明天报纸上可能会出现下堂妇天堂真央大闹希格勒司新婚宴的让她身败名裂的八卦信息也没关系,天堂真央现在只剩下满腔的怒气和痛心,她还没有弥补她曾经犯下的错,她儿子就没了,她怎么接受?!这个无情的男人,现在竟然还要踩着真一的尸体结婚,他还有没有人性?!

 落年和藤一站在门口,藤一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天堂真央,深蓝色的眼眸不由得微微的睁大,似乎从有记忆开始,这个女人就一向都是保持着人前的高贵骄傲的,她是那样的爱面子,恨着两个儿子…啊,不对,或者更恨的是他。

 落年扫过天堂真央,视线转向一脸不耐烦的希格勒司,还有他身边的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比藤一还要年轻上一些的女人,她怯生生惹人怜惜的缩在希格勒司身后,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希格勒司没有排斥,甚至身子动了动,无意识的把她保护着。

 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真可笑啊,这个男人,口口声声对那个生她的女人多深情多爱,结果才和天堂真央离婚不到两个月,他就忍不住找个年轻女人嫁进艾比瑞家了。

 “啪、啪、啪、啪…”落年忍不住鼓起掌,把在场的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希格勒司看向落年的眼眸,那双眼睛幽深不见底,看着他叫他莫名有种被看透了灵魂般的感觉,心底莫名的涌起一种恐慌。

 “没想到我一回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呢,怎么?养父大人新婚了都不通知自己儿子和养女一声吗?”落年冷笑着道,“对了,你身后那个女人,嗯…看起来确实比这位前养母更讨你欢心呢,至少晚上睡觉也不用愁着对着一张死人脸或者没什么感觉的身体,发泄都需要到外面去找人啊。”

 尖锐刻薄的话从那张小嘴说出,从那张和她长得相似的脸上出现,叫希格勒司有种从心底涌起的不舒服和愧疚感,她的眼睛像在说,他和天堂真央结婚,和她上床或许只是真的因为需要孩子,可是在后面渐渐的,他找别的女人上床,是为了发泄,是为了身体的享受,挂着心爱的人离开他伤心绝望的旗帜,理所当然的找着一个个让他觉得舒服享受的女人。

 希格勒司脸色难看,有点恼羞成怒,那张冷硬的脸都微微的有些扭曲了起来,他只是在遵循她留给他的命令,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落年要用这种仿佛在看一个虚伪者的眼神看他?!

 希格勒司身后的女人被落年那一眼吓得躲在希格勒司身后不敢再冒出头来。

 “难怪那个女人会选择别人呢。”落年握住藤一的手道,心里说多爱多爱谁,结果却屈服于*之下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挂着各种以爱为名的旗帜伤害一个个无辜的人?难怪生了她的那个女人放着这么养眼的男人不要啊,敢情是根本已经看透他的本质了吗?这样的男人,得不到或者还会心心念念的爱着,得到了迟早会被更漂亮更有技术的女人勾引走吧,落年第一次觉得那个女人有那么一点点的明智呐。

 “闭嘴!”金发蓝眸的男人有点恼羞成怒。一拳头挥开揪着他衣服不放的天堂真央,看着落年胸口起伏的有些厉害。

 落年扯了扯嘴角,她可不是来为那个女人抱不平或者讽刺他是有多虚伪的。

 “真一的尸体呢?”落年看着希格勒司冷冷的问道,安若素说过,真一的尸体被送到审判一族接受尸检,确定是非自然死亡之后再根据他搜集的证据,审判一族必须根据《萨蒂帕帕落法典》来行事,尸体在检测过后会被送回本家,这是对死者最基本的尊重,现在看天堂真央的样子,真一已经被送回来了吧?

 等等!

 落年眉头蓦地一蹙,她忽略了什么?脑子蓦地划过一道刺痛脑仁的白光,落年眼眸徒然放大,她忽略了什么?一直在被儿女私情纠结着,她竟然遗漏了这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审判一族根本没有解散!

 落年脸色骤变,审判一族没解散?为什么?以真一的个性,没有十足十的把握是绝对不会出手的,可是审判一族为什么没解散?真一都死了,为什么他们还没有解散?!因为不想让真一的心意白废掉,所以她才暂停下对审判一族的攻势等他们解散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在冰窖。”希格勒司料到了她会回来找真一的尸体。

 “萨蒂帕帕落家族没解散?”握着藤一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落年心脏微微的下沉,胸腔内,隐隐的,有怒火苗子在发芽。

 希格勒司嘴角冷硬的扯了扯,“解散?你在开什么玩笑?萨蒂帕帕落家族是那样的伟大,不可能解散的。”

 “理由。”落年几乎咬牙切齿,要不是藤一握着她的手安抚,落年都要忍不住冲上去把希格勒司打死了!

 “证据不足就是最大的理由。”希格勒司让管家把客人都送走,让身后的女人回房间去后,这样道,随随便便的语气,叫人不敢相信他口中那句‘证据不足’所付出的代价是他儿子的生命!

 “砰!”一道银光猛然擦着他的脸颊飞过,扬起一阵寒风。

 希格勒司眼眸徒然睁大,脸颊上有什么滑了下来,一摸,竟然是猩红的血迹。

 银色的浮萍拐嵌进他身后的墙上,银色花纹的拐身上,竖起的鳞片都薄如蚕翼,却利如寒刃,削铁如泥。

 “证据不足?!”落年握着另一支拐子缓缓的走向希格勒司,那双眼睛深得可怕,仿佛带着一抹猩红,“你再敢说一句试试看!”证据不足?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玩笑!真一是什么样的人,难道这个做父亲的不知道吗?艾比瑞家族是真一一手推到现在的位置上的,结果现在这个人跟她说证据不足?真一会是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就白白送命的人吗?!这里面一定会什么猫腻的,错的人一定是审判一族那一边的!

 希格勒司被落年吓到了,昔日那双拐子轻易把影卫们刮皮剜骨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你…这种事我有什么办法,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希格勒司冷硬着一张脸道,显得特别的正派,“我既没有《法典》也没有看过真一的证据也没有审核那些东西的资格,提议无效的原因也是萨蒂帕帕落那边给我的,我只不过是告诉你我所知道的罢了。”

 落年眼眸深得可怕,没有任何的光芒,仿佛一片地狱深渊。

 “佐焱,去把安若素带回红妖馆。”落年道,她要搞清楚,她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有人故意要让她的真一白死还是有人在真一的证据上面作梗!安若素总是知道的比较多的,那个女人很聪明。

 佐焱点点头,转身出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挤在门口的一堆家伙,眼底滑过一抹无奈,“都挤在这里干什么?红蛇和黑猫留下,其它的跟我回去,走了。”

 落年一涉及到真一情绪就会特别紧张,而他们也总是因为落年的紧张而跟着紧张。

 现在事情什么都不清楚,落年自己都还处于云里雾里,说再多也没用,希格勒司让人把真一的尸体从冰窖里搬出来,幸好他还没有没人性到连一个棺材都不舍的给他,让他孤零零的躺在那么冷的地方。

 “砰!”的一声,被扛进大厅的暗红色棺材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溅起钻心一般的疼。

 “真一!”天堂真央怔怔的看着,然后脚步踉跄的扑了过去,棺材没有上钉,很轻松的便被推开了,看到里面的人,整个人一瞬间像被抽掉了魂儿似的,呆怔呆怔的,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许多事情,看到和听到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落年脚步像被钉在地上一般,怎么也动弹不了。

 “别看。”藤一捂住她的眼,把她拉进怀中,看向黑猫和红蛇,两人瞬间领会他的意思,很快上前把棺盖又盖了回去,完了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们被藤一给指挥命令了!

 天堂真央怔怔的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红蛇和黑猫把棺材抗走,目光顺着他们的方向过去,才终于发现藤一似的,眼眸骤然一缩,那突然变化的表情,叫藤一心脏蓦地咯噔了一下。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天堂真央看着藤一,泪流满面,咬牙切齿,眼底带着几分恨意。为什么明明从小到大身体不好的人是藤一,早死的却是身体健康的真一?!天堂真央是那样的偏爱真一,偏到宁愿藤一死掉也不希望真一去死。

 红蛇和黑猫都不由得惊住,难以置信的看着天堂真央,难道藤一不是她亲生的吗?为什么差别待遇那么明显?

 藤一深蓝色的眼眸微微的转幽,薄唇微抿,没有说话的搂着落年转身离去。

 双生子之间,一个受到偏爱,一个受到冷落,趋于各种原因,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藤一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待遇,从小到大,天堂真央的偶尔母性的笑容是给真一的,不高兴的打骂是给他的,因为他有心脏病,随时都会死,付出爱给他不是很浪费吗?在他死的时候还会伤心还会难过,付出的还可能没有回报。天堂真央是这样想的,希格勒司也是这样想的。

 小的时候藤一也会伤心也会难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不讨人喜欢,明明他长得和真一一模一样,他上课开小差搞恶作剧不认真听讲,没有一个老师会惩罚他,真一上课不能有半丝分心,否则老师会告状,希格勒司和天堂真央会很不高兴,他以为这是真一受重视而自己不受重视的表现,等懂事之后才发现,真一才是最可怜的,不是他抢走了他的那份爱,而是他替他承受了那份能把人压死的责任利用。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作为晚出生三分钟的弟弟,你就接受着哥哥的保护不就好了?”十五岁的天空,蔚蓝而带着一丝阴云,少年戴着一副平光眼镜,遮住了漂亮的深蓝色眼眸,一边把考了满分的试卷折成纸飞机丢出窗外,一边漫不经心毫无压力般的道,“我选择事业,你选择自由,这是最好的,反正就算是你选择事业,他们也不会真的放我自由,要是我选择事业,那就不一样了,你一定会成为自由的鸟,可以飞向世界任何一个角落。要是觉得愧疚,就带着我的那份自由去飞吧。总有一天,我也能透过你的双眼,看到我所渴望的东西的。”

 天堂真央或许已经在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但是她要弥补的对象不是他。

 “从今天开始,真一和藤一都不再是艾比瑞家族的人,正式和艾比瑞家族断绝关系,切结书明天会送过来,最好乖乖的签了,不要让我亲自来一趟。”落年想到了什么,脚步忽的一顿,转头冷冷的看着希格勒司。法律什么的,巴洛克王国从来都凌驾于其上,但是藤一的身份比较特殊,表面功夫还是需要做一做的。

 艾比瑞家主的新婚被打扰得彻底,希格勒司脸色臭的可以,扯掉脖下的领结,回到房间便发现自己新娶的小妻子正在换衣服,年轻的身躯带着年轻的诱惑,丰臀细腰大胸,怎么看都比徐娘半老的天堂真央好。

 火从心起,一把拉扯住女人的头发把她推到床上,拉开拉链便横冲直撞着进去,似乎不理会女人痛苦的声音,脑子里落年那讽刺的话越是回想,他便越发的觉得愤怒异常,或者说,那是一种被拆穿了的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真实之后的,恼羞成怒。

 他一直以为用他是外国人,是性开放的国家的人,对于这种事根本就没什么好耿耿于怀的,更何况她也已经跟别人生了落年不是吗?他还那样一心一意的爱着她,已经是忠诚了,没必要连身体都死守着不是?这是生理问题,是男人都需要解决啊。

 其实希格勒司想的也没错,只是他把自己和他的爱情想得太高贵了却做出了贬低它的事情,所以才显得那样廉价罢了。

 落年没有说话,一路都平静的靠在藤一的怀中,侧着耳朵听着他胸腔内健康跳动着的心脏的声音,噗通,噗通,这是还活着的声音,噗通,噗通,这是诉说着他永远陪着她的声音,没有离开,他和藤一同在,永远的陪着她。

 轻轻的阖上眼睑,她把脸埋进藤一温暖的怀中,一室安静,只有呼吸声浅浅的响动。

 车子在红妖馆门口停下,四人走下车,有人出来帮忙把棺材抬下去,一进屋,落年便看到脸色焦急的安若素,一头红发有些凌乱,看到落年顿时快步走了过来,“落年。”

 “你怎么回事?”落年看着安若素这有些狼狈的模样,有些惊讶。

 “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刚好她差点被审判一族的人抓走。”佐焱出声道,幸好玛拉他们跟着去了,要不然光靠佐焱一个还真斗不过那一群扛着重型武器的审判一族的人员。

 “嗯?”落年看向安若素。

 “从将近半个月前我就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但是你都不接,昨天我又打了,一个有个男人接了起来,我问了几句之后那男人就笑得可怕的挂断了,今天我刚出门就差点被抓走了。”安若素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的握着手贴在胸口,脸色有些苍白,她就知道,只要她在悄悄研究萨蒂帕帕落家族的事,不愿意当傀儡的事被对方发现,对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但是突然这么来一下,真把她吓到了。

 “对方破译了King的通讯器。”蓝狐操作着电脑道:“不过刚刚已经被我远程操控炸掉了,但愿能把他们的蛋蛋都炸掉。”

 巴洛克王国高层,每个人手上的手表通讯器都是专属的,一个系统十重密码,总共有三百个系统,只有一个是开启通讯器内部核心的系统,也就是说想要破译那是无比之困难的,而且对方密码输入失败三次后会自动把警告信号发送到蓝狐这边的终端,他们就可以远程操控自动自动爆炸系统,这一项是自从他们发现巴洛克内部有内奸后蓝狐特意加上去的。

 落年点点头,看向安若素,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怎么?吓怕了?”

 “吓是吓到了一点,但是要是这样就能让我打退堂鼓的话,可就太小瞧我了。”安若素笑,身周气质淡然优雅。

 嗯,是个还不错的女人。

 落年跟她走到沙发上坐下,表情严肃了下来,“你跟我讲清楚,为什么审判一族没有解散?”

 安若素眼含愧疚,“这一点,我也很抱歉。因为一时太过高兴,我竟然忘记告诉你,在把真一尸体送过去的时候应该要通知鉴定一族,否则如果审判一族把证据什么的都毁掉,打死不承认的话,就什么都没用了。”

 “审判一族和鉴定一族是互相牵制的两个族群,审判一族负责审判,鉴定一族负责鉴定,鉴定一族可以把审判一族裁决出来的继承人否定掉,审判一族也可以把鉴定一族鉴定出来的继承人否决掉,所以想要把萨蒂帕帕落家族解散掉,鉴定一族的力量是绝对少不了的。随着时间推移,鉴定一族已经渐渐的自成一个势力,对于萨蒂帕帕落家族给予的那么一丁点儿利益已经不慎在乎,对于萨蒂帕帕落家族也只剩下责任而已,而审判一族则不同,他们还在依靠着萨蒂帕帕落家族来获取利益,所以他们为了利益不顾《法典》是极有可能的。所以要用《萨蒂帕帕落法典》来解散审判一族的话,鉴定一族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边上的人闻言顿时不由得唏嘘一片,也就是说,真一真的白死了…

 落年拳头蓦然紧攥,“也就是说,他们不把真一的死当回事,毁掉了真一辛辛苦苦花了十年的时间收集起来的证据,是吗?”

 一步之差,毁掉了十年的努力!他们手指轻动,让一个人的死变得毫无价值!

 该死!

 “对不起。”安若素皱着眉头抱歉的看着她,她没想到那位向审判一族提出解散请求的人竟然是落年心爱的人,当初她还那样惊喜的打电话给她,想要跟她分享这个好消息,后来才知道,自己竟然在别人伤口上撒盐了。

 落年阖上眼眸,弯下腰,双手插进发间,深深地呼吸了两下,她满腔的愤怒满腔的恨意满腔的悲伤,但是,她不是会一直沉浸于其中的人,最伤心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

 所以,她抬起了头。

 “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

 安若素见落年情绪没有特别不稳定,出声道:“因为这一期的情况太特殊了,所以引路者介入了审核测试,嗯…你有拿到这个没有?”安若素从脖子上拉出一条银链,上面挂着一个和落年在雪山上收到的引路者之戒一模一样。

 落年点点头,安若素继续道:“引路者是审判一族中比较特殊的独立机构,专门对于继承人候选出试题审核的,但是由于这次审判一族弄出了太大的乱子,所以引路者决定初赛,也就是确定你是否具有踏上萨蒂帕帕落那个主战场争夺继承人的资格,审判一族在此期间是没办法介入也不允许介入的。如果被引路者知道他们在暗中搞鬼的话,他们也会很麻烦。我昨天晚上还窃听到我爸爸在和其它守护者家族说话,听说审判一族似乎偷偷的对某个继承人候选出手了,被引路者惩罚了一顿,现在跟龟孙子似的所在审判一族里都不敢出来了,估计直到我们进入萨蒂帕帕落之前,审判一族都暂时不会有动静了。”

 “你今天不是还差点被抓走了吗?我看那什么引路者也不过是狗屁罢了。”落年扯了扯嘴角,眼睛滑过正坐在角落里戴着耳机打游戏打得很嗨摇头晃脑着的熙哀少年。

 “我也这样觉得。”安若素点点头,“审判一族早就胆大包天了,要不是有鉴定一族在那里屯着,他们都要把《法典》给撕得稀巴烂了。”

 游戏屏幕里一下子被KO掉了,熙哀咬牙切齿,大拇指狠狠的摁着一个按键,我勒个XX,该死的臭虫子,劳资就不信治不住你!

 “据说以前的引路者出题都是三题的,过关的人直接就进入主赛场了。也就是说,如果审判一族在这个期间乖乖的不乱搞的话,我们还是有一段平静日子的。”安若素这样道,目光扫过众人,她想这一段安静日子,恰好是他们所需要的。

 落年想了想,这段时间就算审判一族不安静也搞不出什么大动静,毕竟还有什么引路者和鉴定一族在盯着他们,而她也恰好趁这段时间,带红蛇到梵蒂冈去把身世问题解决一下,再看看斯蒂芬白那死变态到底想干什么,而且,她决定了,既然他们不怕死的想要她参加继承人争夺战,可以,那么她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到时候等大家面对面的时候,她再来跟他们好好算总账!

 接下去的几天,日子很安静,希格勒司那边签下的关系切结书已经寄到法院并且也有了法律效应,落年忙着给真一找墓地,忙着给他入葬,忙着给他办风风光光的丧礼,很忙很忙很忙。

 手忙脚忙心也忙,直到一切完毕,时间才仿佛一下子缓慢了下来。

 这一个冬天,绵长而寒冷。

 炙热鲜红的郁金香轻轻的放置在黑色的墓碑前,指腹轻轻的抚过花瓣,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的颤动,寒风拂动鲜红的发,拂起花香,冰冷而忧伤。

 “我会幸福的。”她弯着腰,指腹轻轻的抚着墓碑上的人,他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深蓝色的眼眸都弯成了很好看的月牙,月牙湾一样的好看,这是她翻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唯一一张,他是真的在笑的相片,再仔细的看,却可以看到他那双漂亮的深蓝色眼眸中,有一个人影,人影儿有一头漂亮的红发,笑容可爱纯真。

 眼眶微微的泛出一抹红,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对不起,一直都没有跟你说过——”

 “我爱你。”

 风忽的仿佛变得有些温柔,呼呼的拂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撩动她的发,黑色的裙摆在风中摇摆,勾勒出美丽温润的弧度,郁金香的芬芳飘荡在风中,是沁人心脾的冷香。

 3650封道歉信,每一封的结尾都是“我爱你”可是她却从来都没有跟他说过,哪怕是用纸写下来,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那么这个就是其中一个。

 忽的,有几缕阳光从云层中透出,金色的光线耀眼灼目,滑过还带着积雪的树梢,滑过湿滑的地面,滑过白皙的肌肤,然后消失不见。风轻轻拂动,随之而来的,是大片金灿灿的阳光,带着不明显的温度,仿佛有燕子飞过枝头。

 春天到了啊。

 …

 忙碌过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冰雪在渐渐消融,天气也渐渐的不再那么冷了,审判一族自从抓安若素未果之后也不知道怎么了,真的再也没有一丝动静,不过这一切似乎也都在意料之中。

 有燕子在红妖馆门口的柱子上筑了窝,破蛋和熙哀天天盯着人家鸟窝想要看看有没有下蛋,每次都被抓虫回来的鸟爸鸟妈拉了一脑袋的鸟屎,又一次一不小心拉到仰着头的熙哀的嘴角,把少年恶心了好几天,这才终于不再打人家鸟儿的蛋蛋。

 “你自己又不是没有蛋,干嘛老是觊觎别人的,恶心不恶心你?”蓝狐习惯性的一大早叼着牙刷走出来,看到熙哀少年一副恨不得把那鸟窝给捅掉的样子,忍不住特别有歧义的出声道。

 “这不同好不好?我只是想亲眼瞅瞅小鸟从鸟蛋里孵出来的场景,鬼知道那两只老鸟怎么回事!”熙哀觉得自己的人品遭到了很严重的污蔑,卧槽劳资是对几个鸟蛋有兴趣的银么?←这家伙完全把自己在人家村子里挖走了五十几颗鸵鸟蛋的事给忘记了。

 蓝狐用十分木然的眼睛看了熙哀好一会儿,把他的人品戳成了马蜂窝之后,才在他暴跳如雷的注视下一边刷着牙一边回房间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蓝影曾经住过的房子,在春天,红妖馆特别受小动物们的欢迎,几乎在每个窗户下都筑了巢的燕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松鼠,还有在花园里嗡嗡嗡嗡的采蜜的蜜蜂,总而言之,就是一派生机,当然了,这一派生机也不是谁都喜欢的,毕竟也不是谁都喜欢天天洗墙壁洗窗台清理鸟便便啊,只不过因为蓝影的缘故,他们红妖馆是不准把过来这里居住的小动物们给赶走或者做掉的。

 而此时,在面对后花园的墙壁上,一个带钩的绳子勾在落年房间窗户外面的一个缝隙里,一抹身影做贼似的悄悄的拉着绳子踩着墙壁往上爬。

 那是落年的房间,也是因为落年身上沾染了一些蓝影的气息,所以在她窗户上下筑巢的燕子有好几窝,上面有三窝,下面有三窝,旁边还有两窝,跑到红妖馆来筑巢的鸟儿都特别有灵气,好像知道他们不会伤害它们似的,也不怕人,这会儿大清早的听到动静,一个个鸟头探出鸟窝,啾啾的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脑袋一歪一歪,十分不解的看着不断往上爬的某个红头发的少年。

 “闭嘴,把落落吵醒了怎么办?!”红蛇见这些燕子叫个不停,生怕它们把浅眠的落年给吵醒了,红眸警告的瞪着它们,鸟儿们被吓了一跳,下一秒却又探出脑袋,黑溜溜的小眼睛看着红蛇,时不时的啾啾两声。

 看到它们不吵了,红蛇也懒得再理他们,今天天还没亮,藤一就被黑石画廊那边的人十万火急的叫过去了,似乎是因为早上八点开始会有一个迎春画展,但是其中有好几幅画因为储藏室的干燥机损坏而变潮湿出现问题了,黑石画廊是艺术联盟旗下十分重要和具有盛名的国际性画廊,已经可以预见会有多少来自国内外的参展人了,自然不容许有一丁点问题,藤一作为他们的王,出现这种问题自然得出手急救一下。

 这可是红蛇等了好久的机会啊!

 落年都被那家伙霸占着,好不容易藤一不在落年身边,红蛇当然要把握住机会使劲浑身解数把落年勾引得蹂躏他才行。在这件事上面,红蛇就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势要将自己的身体送去给落年蹂躏享用来着。

 话说他从几年前就开始在收集各种有趣的*情趣用具神马的,就等落年狼性大发把他扒光扑倒了。

 落年住在红妖馆三楼,这绳子是红蛇趁落年不在房间的时候悄悄弄上去的,就等着作案机会了。

 嘿、咻!嘿、咻!

 红蛇脚步轻轻,千万不能把落年吵醒,要不然就失去偷袭的机会了!

 经过二楼的一个窗户,红蛇听到里面有些动静,下意识的就是往里面一瞄,然后发现这是玛拉和阿木的房间,透过鹅黄色的窗帘,隐约的可以看到里面模模糊糊的人影,卧槽!玛拉在蹂躏阿木啊一大早的!怎么不拿黄瓜爆他菊?!啊,现在不是偷看这种事的时候!

 红蛇又继续往上爬,忽的,额头有点凉,红蛇伸手一抹,白中带黄,尼玛!鸟屎?!

 红蛇表情变了又变,正准备看看是那只可恶的鸟敢对少爷他拉便便,结果脑袋刚抬起来,眼前便是一大片噼里啪啦的白中带黄的点。

 “啊啊啊啊!”红蛇本来就因为落年而喜欢把自己全身从内到外洗的干干净净,结果这些鸟竟然拉了他一脑袋,红蛇一个羞愤想伸手挡一下,结果忘记自己是抓着绳子的,顿时啪的一声,摔下去了,摔进一楼的绿色灌木丛里。

 落年打开窗户看的时候,恰好就看到红蛇摔下去的一幕,吓得她心尖儿一颤,“红蛇!”

 红蛇本来还在心想着自己挺翘的屁屁是不是被这一摔给摔没了,要不然怎么会疼成这模样,结果落年声音的头顶一起,他立马就转个身开始挖洞。

 “你干什么?”落年见他没事松了一口气,见他莫名其妙的挖洞,惊讶的出声。

 “…没。”红蛇应了声,然后看动挖好了,一脑袋栽了下去,跟鸵鸟似的,把自己的脑袋给埋了起来。这么脏这么难看的自己,才不要给落年看到的,这样她更不会把他扑倒了!

 “喂!”

 十分钟后。

 吹风机呼呼的声音在黑红交错激烈碰撞的房间里响起。

 温热的风吹拂着细软柔顺的红发,白皙纤细的手指在他的发间轻轻拨弄游走。

 穿着牛仔裤和黑白条纹圆领长袖T恤的少年盘着腿坐在软软的白色羊毛地毯上,双臂拘谨的伸直了放在膝盖上,撇着一张嘴,精致帅气的脸上带着一抹红晕,每一次那手指触碰到他的头皮,纤细的神经末梢总是让他感觉到一种电流在体内四处乱窜,然后走进心中。

 虽然说是因祸得福,但是红蛇却一点儿都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他一点儿都没有很高兴的感觉,反而还很担心,竟然被拉了一脑袋的鸟屎,虽然他速度很快的低头没让那些东西掉他脸上,但是他还是觉得十分的脏!就算再洗个十遍也不干净,竟然还被落年看到了,嘤嘤嘤嘤嘤他一定会被嫌弃的嘤嘤嘤嘤嘤落落不扑倒他肿么破嘤嘤嘤嘤嘤…

 看红蛇难得的乖巧,落年有些奇怪的转到他面前,“呐,我说啊,你…”

 声音蓦地戛然而止。

 手中的吹风机还在呼呼的发出刺耳的声音,落年拇指一按,把它弄安静了扔到一边,看着红蛇突然就红了眼眶不停掉泪的眼睛给吓到了,跪坐在他面前,难得的有些惊慌,“怎么了?哪里摔疼了吗?”

 “没有。”骚年一下子撇开脑袋,重重的吸了下鼻子,抿着双唇一副委屈的要死的样子,看得落年心脏一疼一疼的。她才发现,这家伙不仅脾气火爆没节操,还特别爱哭,跟孩子似的。

 “没有你哭什么啊。”落年伸手把红蛇的脑袋扳过来,看到少年精致帅气的脸上,红色的刘海下面,那双红色的眼眸就跟浸了水似的红宝石,美丽的叫人心神荡漾。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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