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舍不得

   三年后。

  B市,市区的一个高级公寓里,程先生正在和君明日一起吃早餐。

  早餐是君明日用鱼泥做的煎饼。

  “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程先生看着煎得金黄的鱼饼,语气带着淡淡的感叹。这个男人明明就有着顶天立地威霸一方的能力,却偏偏要留在家里当一个住家男人。

  看着这个喜欢和厨房打交到的男人,心里微暖,虽然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他,不过她依然爱。

  “一会,你要去看滚滚吗?”君明日看了程先生一眼,然后给她到了一杯牛奶。

  “今天不去了。我还有事。”程先生今天约了李建成,回B市已经两年了,她手中的势力已经在这短短的两年时间内重新遍布了每一个角落。

  在两年前,也是李娜出事一年后,她让人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了君南夕的人,于是她变顺理成章的回到了B市,回到了君南夕身边。她让人暗中的动了手脚,让人查到当年是君明日买了她,然后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这样的话虽然漏洞百出,不过,只要君明日不拆穿,那她在君南夕心里就是一个可怜的存在。

  这两年,不管是君南夕还是顾贝儿,对她都很好。她和君明日住在这里,每个几天就会去看滚滚。三岁多的滚滚很可爱,也很聪明,那双像极了顾贝儿的大眼睛熠熠生辉。

  这两年来,她一边是一个好妈妈,好婆婆,好奶奶,一边联合李建成在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现在已经和当初黑玫瑰在的时候一样,甚至更强了。

  “你约了李建成?”君明日转头一想,就明白程先生想要干什么了?这两三年来,她一直都在暗中活动着,现在的B市看着风平浪静,不过却已经暗涌频频了。

  沉寂了两三年的毒/品市场再一次的活跃起来了。君明日知道,自己等的就是这一天,把程先生手中的‘月’一举歼灭,而联合国刑警组织也已经在暗中部署,就等着一举抓住程先生还有程先生手下的几个重量级的助手。而他和程先生的关系也真正的走到了对立面,到时候曾经的恋人成了敌人,他们甚至有可能那枪指着对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可以为了她而死,不过那是在‘月’瓦解之后。

  程先生看了一眼君明日,“你想要说什么?”她知道君明日有话想要说,或者说在回到B市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总是看着他欲言又止。其实,她心里明白他想要说什么的……只是有些事情,开始了就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闷着心拼命的往前。

  “他是你儿子。”君明日抿抿嘴,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急希望程先生做了什么,然后抓到证据,但是……他的内心深处是希望她能回头是岸的吧?

  “你应该知道,只要你行动了,那和南夕就是不死不休的敌对关系。”君明日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他都没有留意到的祈求。

  程先生拿着鱼饼的手顿了顿,“我和他一直都是不死不休的敌对关系。”

  “你可以……”

  “已经不能回头了。我也不会让自己回头。”程先生的语气突然的狠起来,“如果不是他,我不会走到今天。我恨……”只要想起曾经的悲惨生活,她就恨。

  恨多了,心就会麻木。

  虽然这两年和君南夕还有顾贝儿相处得还不错,但,那是在她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之前。如果君南夕知道她的身份,那么他一定会选择大义灭亲的。

  虽然和这个儿子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她自认为已经很了解他了。

  “你知道当初我明知道李建成想要借鳌拜的手摆脱我的控制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阻止,反而是在暗中促成他和鳌拜的合作吗?”程先生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好不得意,“就是想要试探一下君南夕的能力。看看他是否和君明辉那窝囊废一样的没用。现在,看来,他倒是一点不像君明辉。能把我在B市的大部分势力拔起,的确很不简单。”

  “你明明就是很喜欢滚滚,为什么?”君明日今天特别的烦躁,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他烦躁得想要打人,甚至想要杀人。

  “那是另一回事。”程先生的确喜欢滚滚,不过,那不代表着她就要回头。而且,她能回头吗?

  好明显的答案,不能,除非她愿意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

  就她手上所犯下的罪,不是死刑,也会死无期。

  她怎么能甘心?

  绝对不。

  “太阳,我已经回不去了。你知道的。”程先生站起来,走到君明日的身后,从背后搂着他的脖子,“回不去了。”

  君明日握着程先生的手,他能说什么?回头是岸,他会一直在岸边等着她?

  很可笑。

  这个世界真的很可笑。

  “太阳,我们不要说这些好不好?”程先生难得的柔弱。

  君明日叹口气,“好。不说了。”

  程先生在君明日脸上亲一口,“你要不要回去见见老爷子?”回来两年了,君老爷子打捞无数次电话,想要见君明日,不过一次次的都被君明日给推掉了。

  “不去。我今天去陪滚滚玩。”君明日知道有些事情要和君南夕通口气。其实,在回来的时候,君明日就已经把程深的身份高告诉了君南夕。虽然君南夕不愿意相信,不过最后也只能接受。

  程深不知道,她发展起来的人中,有不少是君南夕安插的卧底。只要她动作起来,君南夕就能抓到最有力的证据。

  “去吧。顺便给滚滚送些玩具过去。”程深对君明日要去看滚滚一点也不在意。刚回来的时候,她有时候还会担心,君明日会不会在暗中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过,两年过去了,她还是君南夕眼中的好妈妈,滚滚眼中的好奶奶,慢慢的她也就放心了。

  “你自己小心些。”君明日搂着程先生的腰。

  “我知道了。我先去换衣服了,我马上就要出去了。”

  “嗯。”君明日看着程深的背影,心里默默的叹口气,所有的无奈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程深去见李建成,君明日自己一人开车去看滚滚。车上带着程深给滚滚买的遥控飞机等一些玩具。这些玩具都是程深买来的,她对滚滚还是比较疼爱的。

  君明日到君家的时候,君南夕正带着两个儿子在院子里锻炼。

  “叔公,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大滚跑过来,一头的汗水。

  君明日看着满头汗水的大滚,无奈的叹口气,“不是说过很多遍了吗?不要叫叔公,要叫哥哥。”

  大滚无奈的翻个白眼,“妈妈说不能没有礼貌。叔公就是叔公,不是哥哥。”

  君明日无奈的撇撇嘴,“不叫哥哥,那就叫叔叔。”

  “你是爸爸的叔叔,就是我和小滚的叔公。”大滚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过,如果你送我最新的系列限量版变形金刚的话,我可以暂时的叫你君叔叔,或者是君帅哥,又或者是君哥哥。”

  君明日好笑的看着大滚,“你这兔崽子这么财迷,你爸爸知道吗?你还是继续的叫我叔公吧。”哼。还限量版?还系列?谁不知道最新出来的变形金刚的这一个系列已经被炒到了天价?

  大滚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小滚就跑了过来,一对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就连把严肃的模样都一模一样,像是一个印子里刻出来的。不过,也好在两人的眼睛不一样,大滚越来越像君南夕的刚正不阿,而小滚则是越来越像顾贝儿的狡猾。

  “叔公,早。吃早餐了吗?”

  君明日提高警惕,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被小滚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给骗了,这绝对是不一样骗人不眨眼的小魔鬼。

  “吃过了。小滚还没有吃早餐吧?”

  小滚点点头,“还没有。今天爸爸带着我和哥哥一起锻炼。叔公,你今天是过来带我们出去玩的吗?我们最喜欢叔公了。”

  “对。今天带你们出去玩,想去哪里玩?”君明日捏捏小滚可爱的小脸蛋,看着这双眼睛就情不自禁的心软。

  大滚和小滚暗中相视一眼,小滚想了想,有些为难的说道,“本来我是想要去电玩城的,不过哥哥更喜欢去电商城。”

  君明日一想,当然不能去电商城了。虽然电玩城和电商城只是一个字之差,不过里面确实相差十万百千里,一个是给大家玩乐的娱乐城,一个是专门卖电子玩具的商城。

  “我们去电玩城,君哥哥带你们去玩骑摩托车。”笑话。当然不能去电商城了,新出了变形金刚,这两个小子肯定会变着法子让他买的。他才不去做那冤大头呢。

  “好。”小滚非常爽快的答应,然后冲着自己哥哥眨巴一下有眼睛,计划得逞。因为今天在电玩城有一个变形金刚的展览,各个收藏家把自己收藏的变形金刚都拿出来展览。当然想要卖买的话,商城不管,全是买主和卖主自己商谈。

  不管是电玩城还是电商城都是穆三少的产业。

  “哥哥,我们叫上多多穆一起,还有乔宝宝一起吧。”小滚看着自己的哥哥,虽然对于自己出生之时迟了不到一分钟就成了弟弟这一点很无奈,不过,他还是喜欢征求哥哥的意见的。

  大滚点点头。

  要说郁闷,再也没有人比多多穆更郁闷的了。明明他就先发芽,应该是哥哥的,却因为滚滚两兄弟在五个月的时候就抱剖腹抱了出来,所以他就从哥哥变成了弟弟。

  “好。我一会给多多穆和乔宝宝打电话。”大滚已经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一张小脸严肃起来让人情不自禁的就要信服。

  君明日很无奈,他才是大人吧?为什么不征求他的意见?

  “叔公,这是送给我们的礼物吗?”小滚的一双大眼睛,闪闪的看着君明日手中的购物袋。

  君明日抿抿嘴,“叫我君哥哥,就送给你们。”

  大滚和小滚相视一眼,“不行。我们要有礼貌。”两个小屁孩看着君明日挫败的样子,然后笑眯眯的说道,“不过,在我们房间里的话,我们可以叫你君帅哥的。”

  君明日瞪瞪眼,“你们这是表面一套,背面一套,两面三刀……”

  “我们这叫变通。”滚滚异口同声的说道。

  君明日有些没好气的把购物袋递过去,“你奶奶买给你们的。你们慢慢玩吧。”

  “你过来了?”君南夕也是一身汗水的跑过来,随着岁月,君南夕的双眼已经锐利如刀。看着就能给人震慑感。

  君明日撇了君南夕一眼,意思是有话要说。

  君南夕带着君明日回到书房。

  “出什么事了?”君南夕给君明日到了杯茶,然后给自己倒了杯牛奶。自从有了儿子后,他就养成了喝牛奶的习惯。

  “她准备要开始行动了。”君明日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挫败,明知道那是一条不归路,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一步的沦陷到万丈深渊里去,他甚至还踩上一脚。

  君南夕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道,“想要阻止?”

  “我阻止不了。”君明日的双眼带着愧疚,带着忧伤。程深走到今天这一步,最根源的原因是他,是他把她带回君家的。而在她嫁给君明辉后,如果不是他一走了之,她也不会被君明辉给卖掉。

  明明,曾经说过,要一辈子的保护她,照顾她,疼爱她,给她幸福和快乐,但是……他到底给了她什么?全是伤害和痛苦。

  君南夕知道君明日的难过,他何尝不难过?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妈妈,一心想要孝敬的妈妈,最后却成了国际上最大的黑道集团‘月’的首领。

  “你什么时候回去见爷爷?”君南夕知道爷爷几乎每天都会给这个叔叔打电话,想要让他君家老宅去看看。不过……

  君明日深深的叹口气,看向君南夕,有些讽刺的笑了起来,“你怎么不回去看看?”老爷子这些年和君南夕的关系越来越差,特别是在君南夕找回程深后。

  君南夕没有说话,他不想回去,是因为他对那个家已经心寒了。

  “我会回去看看的,有些事情总要说清楚的。”君明日看着窗外,顾贝儿在院子里中了很多的菜还有瓜果,看着绿油油的,很是喜人。

  他的确要找个时间回君家老宅一趟,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他那可怜的妈妈,都要回去看看的,做一个了断。

  “有些事情,的确应该说清楚的。刘琪是她的人。”君南夕看着书桌上一家四口的照片,心里满满的,全是幸福。

  “嗯。”君明日不知道君南夕想要说什么,看向他。

  君南夕抿抿嘴,“君南扬已经快四岁了。”

  “嗯。你想要说什么?”

  “可以的话,你带他离开吧。”君南夕叹口气,“大人的恩怨不应该涉及到孩子。”程深是绝对不可能会放过君家的,而君南扬是无辜的。

  君明日想了想,“可以。我安排一下。”

  “嗯。”君南夕点点头。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会管这些,但自从有了儿子,心好像就软了。

  “你准备怎么办?”君明日盯着君南夕。

  君南夕突然的笑了起来,有些自嘲,“能怎么办?”

  君明日也笑了起来,“我舍不得。”这是心里话。他舍不得那个女人,他最爱的女人。但是,他肩上有责任,有任务,有使命,面对信仰,他能舍弃的只有爱情,更何况是一份已经千仓百孔的爱情。

  “我也舍不得。”君南夕闭了闭眼睛,“她是我妈妈。”

  是的,妈妈。

  虽然,她从来没有尽到过妈妈的责任;虽然,她恨着自己;虽然,她千方百计的想要利用自己。但,改变不了她是妈妈的事实。

  “我想了一个办法。”君明日看着君南夕,“只有你可以帮我,只要我们……”

  君南夕看着君明日,过了好一会才说,“好。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