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宴会的真正目的
如果说面对云烟的陆元畅是单纯的,稚嫩的,那么面对韩书萱的陆元畅,则是冷酷的,无情的,战场的厮杀,抹去了她的赤子之心,人命已是低贱,尊重更算不得什么,她将为数不多的良知,全给了顾小芙与家人,又或者是给了为自己卖命的手下,其他人,在她眼中,什么都不是。
为了云烟,她曾经悲痛之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反省自己的行为,而当面对韩书萱,陆元畅仅仅只是难过一下,转身之间,这种不属于自己的情绪便抛之脑后。
为何王超当初将韩书萱赏给自己,韩书萱没有一丝反抗,可是到了自己这里,却是落得寻死下场。这一切,不过一个情字作祟,陆元畅知道,可是她给不起,早早远离,对大家都好。
清晨天微微亮,陆元畅一身劲装,在院子里练剑。太阳未起,清风相随,树上的鸟儿欢快地鸣叫,小九在一旁穿梭。
小九长大了,因着顾小芙尽心喂食,长成非常强壮,眼睛开始泛绿,尖牙闪着寒光,通体的茸毛褪去,换上了极为光泽的硬毛,从头至尾乌黑一片,而四只蹄子却是雪白纯净,陆元畅受到王超一军师的指点,才知道小九是狼中极品——“踏雪”。
“踏雪”,顾名思义,脚程极快,狂奔之时,身轻如燕,雪上微痕,捕猎能力极强,群狼见之,无不诚服,只是“踏雪”数量极少,贵族无不以拥有为荣。
王超曾听闻小九,便命陆元畅带之一观,可惜小九被顾小芙养得极为温顺,浑身没有丝毫血气,王超看后很是失望,这让得陆元畅面上无光,只怨顾小芙“慈母多败儿”。
自打陆元畅归来后,小九被迫远离了顾小芙,日夜跟着陆元畅,陆元畅但凡上校场,总要带小九去练几下,是以半月下来,小九渐渐流露出狼的本性,它在府中尚知收敛卖乖,可到了军中,却是极为凶狠,有时与士兵比试,它兴头上也会咬伤人。
陆元畅喜欢剑,惯用刀,在军中时常用刀演练,可在府中,则是挥剑而舞,她身材修长,四肢匀称,舞动宝剑之时,显得极为飘逸脱俗,乌黑的长发随剑气而动,小麦色的脸上挂着炯炯星目,精巧的红唇微抿,周身萦绕着绿树红花,一旁观看的亲随只觉得自家将军如谪仙一般,赏心悦目。
陆元畅收了剑,看到小九全身毛发直竖,不禁淡笑,她刚才练武之时,可是专门“照顾”小九,时不时将剑气挥至小九处,小九本能地感到危险,这才四处乱蹿。
“将军,夫人醒了,让您回屋更衣。”屏儿见陆元畅晨练完了,才行礼说道。
“知道了,你先回去伺候夫人,我这就过去。”陆元畅将剑扔给亲随,拿了冰好的棉布随意抹去一头汗,便带着小九一同回正房。
亲随跟到正院院门处,便停下了,而小九也在正屋门外停了脚步,陆府的规矩,是顾小芙参照陆家的家规而定,因着陆元畅有军职在身,府中规矩甚严,人与畜生都不得越矩。
“芙娘,你怎不多睡一会儿,现下才辰初。”陆元畅见顾小芙坐在梳妆台前由侍女通发,轻声说道。
“今日来客颇多,我早些起来准备,撑过今日,便能好好歇息。”顾小芙刚起,身上的慵懒未曾散去。
“辛苦你了。”
“说这些做什么,澡间已备好温水,你去洗漱一下。”
陆元畅洗漱是不要奴婢伺候的,故而顾小芙身边的侍女未曾相随,只忙着为顾小芙上妆。
今日是顾小芙大喜的日子,整个陆府都喜气洋洋,奴人们寅时便起身忙碌,珍娘与杨荣也是卯正开始张罗。
珍娘与杨大娘负责大宴吃食,杨荣与祝家大郎二郎负责外头迎客,润娘与祝大娘负责招待女眷,祝保长与陆元畅则接待男客,陆府门外亲军压阵,端得是气势不凡。
今日来宾在北境非富即贵,一家人打起了精神应酬着,不敢有一丝懈怠。
陆元畅洗漱出来,顾小芙亲自为她更衣,虽说顾小芙长高不少,可是陆元畅因着练武,长势快些,顾小芙要为陆元畅整理着衣,有时还不得不垫起脚来。
陆元畅怕顾小芙辛苦,人向前微微躬着,众侍女见到二位主子如此情谊绵长,不免羡慕不已,因着韩书萱的到来,顾小芙身边的贴身侍女无端起了危险感,而此时两人的小意温存,不也无声击碎了肖想者的妄想。
陆元畅见顾小芙要为自己梳头,便自觉坐下,两人的相濡以沫,早已浸透到日常生活的每一处。
顾小芙柔柔地用着发梳按摩着陆元畅的头皮,突然间,她手顿了顿。
“芙娘,怎么了?”陆元畅不解地问道。
“没事,只是发现了一根白发。”话语轻巧,可是顾小芙心里有多疼,只有她自己知道。
功名成就,光宗耀祖,摆脱枷锁,赢得富贵,可是这一切,陆元畅付出多少,只怕只有顾小芙才能深刻体会。二十不到的弱冠之龄,居然图增白发,那些看似轰轰烈烈的大捷之下,到底掩盖了多少心血与伤痛。
“拔了就是,我阿娘曾说过,我阿爹也是早早有白发的,想是陆家人都这样。”陆元畅轻声安慰道。
束发,绑上浅紫丝带,与一身紫色服侍相映衬,陆元畅起身,站在盛妆的顾小芙身边,一众侍女无不被两位主子的容貌所吸引。
“奴婢祝夫人青春长驻,一举得男。”屏儿领着众侍女行大礼祝福,陆元畅很高兴发了赏。
打扮妥当,陆元畅便去前头待客了,白日里来的都是亲朋好友,要不就是手下的忠心之人,难得的是,顾小芙在汾城居然名声不错,很多往日相熟之女,也备上了礼物,或派仆人送来,或自己亲至。
院子里唱起了大戏,演起了杂耍,男子们在前头喝酒开赌局,女子们在后头赏花闲聊,顾小芙如众星拱月一般,谁见了她不说声颜色好有福气,特别是有些消息灵通之女,今早得知陆元畅将韩书萱连夜送出了府,真是对顾小芙羡慕不已。
小九今日也是开心极了,陆元畅没功夫理它,它终于能在阿娘身边待一日。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小九从小就没被关过,陆元畅原本打算将小九关进柴房,可是小九居然露牙相对,还是顾小芙心疼,让它跟在自己身边,这陆家,能将小九看好的,也只有顾小芙与陆元畅了。
只见得陆家的花园中,一群盛妆的娇娇女子,围着“呜呜”直叫的小九欺负,银铃般的声音,煞是动听。
“啊呜~”
小九终于想念陆元畅了,跟着阿爹,能跑能咬,能欺负人,跟着阿娘,却只能被人欺负。
合该小九是顾小芙亲手带大的,最听顾小芙的话,被一群贵女又搂又抱,毛都扯下了几根,也没发脾气,只是闪着大大的绿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顾小芙,可惜它阿娘,正与其他人说话呢。
热闹了一整个下午,夕阳缓缓落下,陆府处处点起了红灯笼,重量级的贵宾陆续到来。家丁们更为忙碌,可是看着府中严守岗位的亲军,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安乐伯到~”
“平阳侯到~”
“奉关李将军到~”
唱叫声起此彼伏,陆元畅亲自将人带至正堂。
“王将军到~”
“宋大将军到!”
“大将军真的来了!”一众原本怡然安坐的贵宾,听到宋定天到了,都立刻站了起来,一起到府门迎接。
“属下陆元畅,见过大将军。贱内生辰,得蒙将军亲至,属下惶恐不安。”陆元畅单腿下跪,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阿元快些起身,大好的日子,不要动不动就跪,老夫今日可是来沾沾你夫人的喜气的,哈哈。”宋定天亲手将陆元畅拉起身,话语间显得极为亲热。
“大将军有礼。”一众显贵,在宋定天面前,放下了打出生起就摆着的架子。
“大家不必客道,今日莫要论官职,客随主便便好。老夫与你们久不见面,心里甚是挂怀。”宋定天收敛着一身杀气,随和地说道。
“我等亦是挂念大将军,大将军在前线保家卫国,多年未与家人团聚,舍己为民,大将军高义。”平阳侯及时拍着马屁。
“我等入席叙话罢,莫在站在府口门,让小辈为难。”王超接到了宋定天的眼神,出面将一众人带回了正堂。
正堂摆了三桌席面,非权贵不得入坐,其他人,都安排在偏厅。
一众权贵见宋定天果然出现,为自己纡尊降贵来陆家祝寿而感到庆幸,陆元畅派出去的贴不少,而今日亲至的,大约是六成,另有两成因路远不得来,但派了亲信跟随而来说明情况。剩下的两成,则很明显,已经与宋定天撇清了关系。
对于这样的结果,宋定天挺满意的,至少在座之人,让他知道北境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众人喝酒攀交情,好不快哉,不过也有胆小之人,忍了又忍,在大宴将要结束之时,还是问出了心中疑问:“大将军,此次我北境剿灭戎狄二十多万大军,且斩杀了花尔哈及与花尔布勒,想必朝廷接到塘报,必有嘉奖。”
“老夫已将捷报上表朝廷,安定君心民心,不仅对军中各将士予以表功,对尔等出力之人亦有提及。”宋定天老神在在地说道。
“我等何功之有,大将军使不得。”
“北境大战,打得不仅仅是兵力,更是耗费粮草与军晌,朝廷艰难,拨到军中辎重哪里能满足军中所需,若无众位相助,我北镇军必定不战而败。”宋定天实话实说,就朝廷拨给他的粮草,还不够镇北军驻扎之用。
话音刚落,一众人面上的笑容越发的真诚,到了他们这个地位,钱有了,爵位有了,要争的,便是权,而跟着一个有权的人,这个人又是愿意提拔手下的,便是大大的幸运。
没看到坐在宋定天身边的陆元畅么,二十不到的年纪,已升至正四品中郎将,她在战场的功绩,自是不用说,可是若没宋定天亲自上表讨封,她的功劳早被上级抢走了,哪里能如现下这般春风得意,手握军权。
“我等谢过大将军提携,此战大将军居功甚伟,皇帝接到捷报,怕是要调大将军回朝,掌全国兵马了罢。”平阳侯试探地说道。
“离家多年,老夫也想早日回家,享受天伦之乐啊。”宋定天感慨地说道。
不过此话一出,堂中的气氛乍然紧绷,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宋定天,难不成他们最担忧的事,要发生了吗?
“只是,北境战乱多年,百业凋零,百姓生活很是艰难啊,老夫身为北州都督,掌管北州军事民政,看到北州如此残破,士兵死伤过半,怎能安心离去。老夫已上表朝廷,北州何日振兴,老夫何日还朝,因着思及家人,老夫已向皇上恳求,让夫人来汾城相聚。”宋定天说到家人,很是伤感。
“大将军为国为民,真是高义啊!”络绎不绝的赞叹声,赞叹的只是宋定天的老奸巨猾,以及自己团体的兴旺。
“还望众位能顶力支持,为北境百姓出一分力。”
“我等世受皇恩,自然要为皇上,为朝廷,安抚一方。”
“我宋定天在此,敬诸位一杯,谢过诸位的慷慨大义。”
陆元畅跟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是心中越发的害怕,这群人在一派其乐融融为国为民的表象掩盖之下,到底要做什么!
身为宋氏军团的一员大将,陆元畅没有选择的余地,今日亲宋一族在她府中交换彼此的诚意,她陆元畅不管今后做什么,都与宋定天绑在了一起。她只是想安稳度日,平静生活,可是眼下这一幕,却是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酒畅酣至,烟花盛放,心满意足的人终是离席,不过宋定天与王超却是留了下来。
“阿元,请你娘子出来一见,老夫有件礼物要亲手送与她!”宋定天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读者用着现代人的思维逻辑看古代文,当然会发现书中人物的言行很有问题。
读者多数是女人,从骨子里期盼尊重,平等,自由,平和,可是这些东西,对于古代的女子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就是现代社会,也无法十足十的做到这些。
看古惜今,这是本君的想法,下章父女见面,本君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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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破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