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仇恨的光芒
“警察抓捕逃犯。”
高管抹了下额头上的冷汗,酒店从来都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老板很少来这里,纵使来一次总是冷冰冰的一张脸。老板虽未在他的面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直觉他脾气不好,生怕会把事情怪在他的身上。头一低再低。
陆奇扫了眼门前当地警察跟国内警察守的严严实实的门,里面每响起一声枪响,他的心就颤抖一下,唇习惯性的轻抿起来。他们应该是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不敢贸然进去。
他沉思下,阔步上了楼,身后的高管松了口气。
顶楼监控室,陆奇坐在监控屏幕前,再也没有品酒的雅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画面,他是个有远见的人,在鲸鲨入住这里的第一天他就在他出门的时候,让人安了摄像头,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了。
视线中,经过刚才的激烈打拼,房间中已经凌乱不堪,抱枕中的羽毛满客厅飘荡。碎裂的玻璃四处都是。
双手紧握着手枪注意力高度集中的丫丫跟苏昊背靠着背躲在沙发后面,他上上下下看了下她的身上,没有发现伤口,心才稍稍放了放,只是······他双眼陡然眯起。两人靠在一起的画面是那般的刺眼!
他此时恨不得能冲进房间,快速的将两人给分开!他心中萌生出一个想法来,他无论如何都要让她离开现在的工作,找回从前那个聒噪却温柔可爱的一面。
只是他不知道,时光不可以倒流,已经丢掉的东西也很难再找回。
鲸鲨躲在卧室中,房门虚掩,他人就躲在门旁边的墙壁后面,他腿应该是受了伤,血不断滴落在洁白的地板上,猩红刺目。
陆奇淡淡一瞥,现在他巴不得他多流点血,最好能流血身亡,这样才能不威胁到她的安全。
苏昊跟丫丫两人好似也不着急,现在酒店中都埋伏着他们的人。鲸鲨已经算是强弩之末,蹦跶不了多长时间。
两人闭着眼睛,专心的听着动静。
忽然轻微的开门声传来,两人快速占据沙发两头,头微微探出去,见鲸鲨探出大半个头来,两人不约而同对他开了枪。
鲸鲨躲避下,向两人的所在的方向掷了一颗黑乌乌的东西,两人直觉危险,快速在地上一滚,躲开危险区域。
只是房间中没有太多可以遮蔽两人身体的东西,他们很快暴露在鲸鲨面前,鲸鲨的枪法很准,对着苏昊所在的地方就是一枪。苏昊躲闪不及,伤着胳膊。
丫丫趁这个空档,掩护苏昊的同时又回到刚才栖身的沙发,她快速的瞥了眼沙发上一直没有动静的黑乎乎的东西,暗骂声老狐狸,刚刚就是鲸鲨用这个东西吓到了两人。
不知道再等下去狡猾的鲸鲨还会想出怎样的奸计来,苏昊跟丫丫两个默契的搭档相互对视一眼,没有受伤的丫丫站起身,暴露自己,放轻脚步,握着手中的家伙向那扇阻挡住滔天罪恶的门走去。
看到这里,陆奇已经紧张的喉结都微微滚动起来,他砰的一声捶打在她的身影上,低咒声该死,这种束手无策干瞪眼的感觉折磨的他理智开始一点点消失,如一头烦躁的狮子般,在房间中不停的走动着,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纤细的身影。
手中传来一阵黏黏腻腻的感觉,好似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他来到洗手间中,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拍打在脸上,瞬间脑中清醒很多。耳边传来枪声,心系她的安危,他来不及擦拭,再次回到画面之前,她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好似踩在他的心坎上一般,没走一步,他的心就颤抖几下,他觉得再让她干这一行,他早晚会得上心脏病!
又一声枪响,丫丫快速闪开的同时,对着门边就是一枪,子弹撞击在门上,反弹击打在躲在墙后面的鲸鲨身上,里面传来一声闷哼声,丫丫嘴角勾起冷笑,握着家伙的手又紧了紧。
眼见着她越靠近那扇门,这个时候,陆奇是一眼也不敢离开画面,生怕她会有危险,他现在是后悔至极,他早该把鲸鲨给控制起来,直接交给她不就得了。想到这里,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在鲸鲨欲关上房门的时候,丫丫快速一踢,门应声而开,鲸鲨是个五大三粗十分强壮的大块头,身体很是灵活,厚厚的手掌一挥,打掉丫丫手中的枪,他们两人距离很近,两个人出手很快,守在一边的苏昊根本不敢贸然开枪,丫丫的身形单薄,陆奇生怕鲸鲨一拳挥在她的身上,能打断她的骨头,他的心火山油锅滚过一圈后,拿出手机给一直守在下面的高管打个电话。
“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办法给老子把那扇门弄开,让那帮守在外面的呆头鹅看看里面倒是发生了些什么!”陆奇真是着急了,丫丫身子虽然灵活,对方确实一个力量十足的男人,刚开始没什么,就怕时间拖得越长,她力量就会跟不上,倘若他被鲸鲨控制,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心中烦躁,他用力踢了下皮椅,砰的一声皮椅仰躺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森寒的目光看着硬着头皮的高管向门前走去,有人拦住他,他就故意向他身上一倒,或许是没有想到他会这般加上他的身子重,门没有关严实,就那样被两人给撞开,里面的打斗场面,外面的人一览无遗,他们很快冲进房间,将鲸鲨团团围住。
鲸鲨眼中迸发出寒光,他加重攻击,欲要快速制服她,丫丫早已经洞悉他的想法,在同伴进来的那一刻,她虚晃一招,趁着鲸鲨躲避的空隙,向后面快速退去,两人一拉开距离,同伴连续对鲸鲨进行攻击,就算是鲸鲨伸手敏捷,应变能力强,也躲不开那么多子弹,很快身上被打出几个血窟窿。
砰地一声倒在地上,看到这里,陆奇提着的心才总算放了下去,额头上的冷汗滑落下来。
他松了口气,在看到她脸上的青紫时,眼神一黯,快速出了顶楼,一双铁拳紧紧攥住,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他一定要让她放弃这个危险的职业!
一行人收队,苏昊受伤被送进了医院,丫丫回房间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砰的一声门被人给踢开,还在整理行李箱的丫丫快速抬起头,进入备战状态,一见到来人是陆奇时,她眼睛微眯下,一边注意着他的动静,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
几声沉稳的脚步声过后,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察觉到他弯下身子,她整理衣服的动作一顿,抬手打开他抓过来的手。
“不要每次一见面就动手动脚!”她快速起身,用力扔掉手中刚刚叠好的衣服,倔强的眼中寒光耸动,“你这人怎么一点素质都没有,进来不敲门不说,还这般无理,你父母没有教你做人最基本的礼貌嘛!”
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他这样三番五次找上自己算是什么!吸气,吐气,压下心中翻腾的火气。也对,他不是说过吗?她是他的猎艳对象,心中酸楚一片,不点而红的薄唇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不再整理,直接弯身快速拉上行李箱,拎着它就向外面走去。
“等一下。”陆奇没有想到她会对他这般反感,心中气闷,快速向前一迈,扯住她的胳膊。
“松手!”丫丫瞥了眼胳膊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清冷的声音中是满满的不耐。
“你脸上受伤了,我帮你处理下。”
“如果这是你猎艳的手段,你可以收起来了,在我这里,你讨女人欢心的手段是行不通的。”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丫丫松开行李箱,一根根把他的手指掰开。
陆铭凝眉站在原地,他有种自打嘴巴的感觉,小时候,他总是这般口无遮拦的说她,她却任由他欺凌,从不会反抗,而现在······
陆奇心中憋闷,忽而嘴角轻勾,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在赌场的时候,不还是风骚的紧,怎么现在就变得清高了?”
丫丫刚抬起的脚步忽然硬生生顿在半空中,心好似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传来一阵闷闷的疼痛,她握紧手中的行李箱,眼睛涩涩的。看来她得先回父母那里好好地补一觉,再回去呢。
“如果对象是你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竟然用风骚来形容自己,她心中冷呵声,原来在他的心中她是个放荡的主,心疼到麻木,觉得跟他呆在同一个房间都是一种折磨。丫丫不再迟疑,疾步向外走去,她一直穿着高跟鞋,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每走一步,脚上都会传来钻心的疼痛,她越是极力想稳住身子,脚步却不期然踉跄下。
被她的话气的快要吐血的陆奇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他是心疼她的,阔步向前越过她关上敞开的房门。
“陆奇你到底要干什么!”丫丫恼怒,他既然不认识自己,为何还这般纠缠不休!她是小时候喜欢他没错,可他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她当真是喜欢不起来。
陆奇一言不发蹲下身子,手攥住他的脚腕,瞬间滚烫的温度从皮肤融进血液中,传进她的心脏,整个人微微战栗下。
她反应过来,挣扎起来,趁着她抬脚的时候,陆奇脱掉她的鞋子,待看到她脚上的被磨破的地方时,他眼神一黯,该死的女人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明明伤成这样还敢穿它走路,难道是不想要这只脚了吗?
越想他就越生气,用力扔掉鞋子,毫无预警猛然起身,拦腰抱起她,阔步向卧室中走去。
丫丫怎会任由他这般,挣扎几下无果,拳头直直向还未痊愈的鼻子招呼过去,陆奇头一偏,她那只拳头又如影随形,弄得陆奇一阵烦躁。台厅投血。
“你再敢乱动,信不信老子立刻在这里要了你!”
他脸色黑沉,她一点儿都没有小时候可爱,气头上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刚刚她叫了他的名字。
闻言,丫丫脸色涨红一片,在他把她扔在床上的时候,一个鲤鱼打挺快速坐起身,脱掉鞋子对他扔了过去,脱掉鞋子踩在柔软的床上,脚上的疼痛缓解些,大大的眼睛中两簇火焰燃烧正旺,胸前快速起伏着。
好你个陆奇,长大以后竟然变成了这副嘴脸,她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他!
陆奇躲开鞋子,见到她这般鄙夷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心中火气也高涨起来,他不就是对她说了几句挑逗的话吗?她至于气成这幅模样吗!他怕她受伤,身上被她弄伤的地方还没有处理,破了的衣服都没有换!
此时的陆奇是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没有想过,倘若丫丫面对他的这般近乎无力的对待,还能娇羞无限的迎合时,他才该哭吧!
四目相接,两人视线相撞,瞬间火花四溅。
丫丫搞不懂他有什么可生气的,明明该愤怒的人是她好不好!
“最后再跟你说一遍,想猎艳找别人,我对你这样没品的男人不感兴趣!”一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她很想掏出腰间的家伙,对着他的某处来上一枪,以解心头之恨!
“可我偏偏对你感兴趣呢!”简单的一句话好似从他的齿缝中蹦出来一般,带着一股不容忽视霸道。
“有病!”对于他这般执着,丫丫没忍住爆出一句脏话,“不要逼我动真格的!”
“什么真格?我还挺想见识下呢!”
陆奇无视她眼中的警告,在窗边蹲下身子,快速伸出手握住她的脚腕,用力一拉,丫丫转了下身子,双手快速撑在床上,两只脚先后用力向他踢去。
陆奇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招数,在她踢过来的时候,用力按住她脚上的伤口,丫丫疼得瞬间整个后背连着额头冷汗直冒,倒抽口冷气,死死咬住牙关,才没有让自己呼痛出声。
“最好躺着别动。不然,我让你三天出不了这个房间。”
陆奇再用下力,告诉她,他的决心。他现在已经极度怀念小时候的她来,逆来顺受,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现在的她整个人太利,他完全掌控不了,这样的感觉让他淡定不了。
“你以为你是谁!能限制的了我的自由!”自从昨天晚上的第一次碰面,这个混蛋就一直在欺负她,她想象过好多种长大以后相遇相处的画面,有温馨,有浪漫,还有一种就是她最不想见到的陌生,她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眼前的这种情况,看到他如今的模样,她很寒心。
“偌大的酒店,倘若我想藏一个人,他们是找不到的。不要以为学了几年的本领就能在我这里翻天,你还差的远呢!”陆奇松开她的脚,“乖乖躺好,倘若我回来时见到你下来,每多走一步,我就把你多留在这里一天。”
“你混蛋!”丫丫抄过不远处的枕头对他掷了过去。突然,她平眉深锁,“你是这里的老板?”
他知道鲸鲨的事情,刚才还说出这般话来,她只能想到两种解释,一种是他跟这里的老板要好,二他就是这里的老板。
“是不是,你以后会知道。”陆奇扫了眼她的脸上的淤青,眸色沉了沉,“不要妄图用电话联系外面的人,你的电话会自动转接到我这里。”
语落,他快速转身出去寻找医药箱,临出门的时候,让人好好地守住这里。
经过一场战争,刚刚又跟陆奇折腾了那么长时间,昨天才睡了一个多小时又滴水未进的丫丫,已经浑身无力,她闭上眼睛躺在柔软的床上,脑中不断的闪过小时候种种画面,每当一个画面闪过,她就好似挨了一顿酷刑般,心疼痛难忍。
她轻擦下眼角,等睁开眼睛时,眼中已经是一片清明,她坐起身来,头发已经凌乱一片,她索性扯掉头上的假发。
陆奇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她低着头坐在床上懊恼的模样,一张褪去红晕的小脸惨白一片,他心揪疼。
把医药箱放在一边,自己则坐在床边,拿过她的脚,仔细的帮她处理伤口。
他进来的那一刻,丫丫已经知晓,不想跟他说话,丫丫躺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住脚,整个下身只剩下一双脚丫子来。
还是觉得这般乖顺的她要可爱很多,他不禁放柔手上的动作。
心累,身体困乏,她竟然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房间中亮起暖灯,柔和的光亮中,他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财经杂志,这样安静的他,侧颜除了冷硬了些,多了些成熟外,跟年少时无异,仿若时间回转,丫丫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他不期然抬头,两道视线相撞,丫丫快速别开视线,睡了一觉精神足了,她掀被起身,脚上的疼痛缓解些,下床时发现床边放了双平底鞋子,她微愣,抬头看了看视线依旧放在她身上的陆奇,那声谢谢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默默低下头,披上衣服准备离开。
“回到床上,把保温桶中的汤喝了。”语气微微不悦,命令十足。
“我不饿。”对于他这般,她是反感的。一想到他把她当成一个陌生人这般心细的照顾,他之所以这样做,多少都带着一种讨好的意味吧。
“不饿也得吃。”她不乖顺,他就心生烦躁,语气已经明显不悦,手中的杂志放在一边。
“你能不能不那么的霸道!”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她愤怒的瞪着面前不管怎样,面色依旧平静的陆奇,“我再问你一遍,你认不认识我。”倘若他说认识,她会因为他的故意不与他相认而生气,却不会对他有怨言和不满,倘若他······
粉拳再次紧了紧,星眸一瞬不瞬盯在他的脸上。
“昨天我们才见过面,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你是不是得了间歇失忆症呢。正好我是个医生,我帮你瞧一瞧。”
他眼中没有任何说谎的痕迹,丫丫微扬下脸蛋,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倘若他能认出自己,为何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会表现出那般的冷淡。她暗自吸了口气的,掩藏起眼底最深处的悲凉。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闯入你的地方是我的不对,可我也是有任务在身,谢谢你提供的信息,我们才能把他抓捕归案。我会尽快把答应赔你的两身西装给你寄到这里来。另外谢谢你帮我包扎伤口。”她抬手放在脸上刚刚在打斗的时候伤着的地方,一股清香的气息一直充斥鼻间,显然伤也是处理过的。自嘲勾唇,潜意识中她还是对他信任的,不然,在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也不会睡的那么熟。
“谢谢就免了,为了不让我的损失打水漂,什么时候等西装送来,你再什么时候离开吧。”
“你这是变相的囚禁,我可以告你的!”闻言,她心中少的可怜的感激荡然无存,一双大眼中的愤怒之火瞬间发展成燎原之势。
“告我的前提是可以出这个房间。”
陆奇慵懒倚在沙发上,单手撑住脑袋,双腿交叠,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样子看在丫丫的眼中就是十分欠扁。
“好,那就等着!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马上出去!”凭伸手她不是他的对手,她不能硬闯出去,只能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只是她目光放在唯一一个可以出去的窗户时,外面的细细密密的铁丝网正耀武扬威的告诉自己从这里出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还是不要那么大的火气好,这样容易老的。”陆奇轻闭上漫上一层血丝的眼睛,昨天晚上他连也不曾睡好。
丫丫觉得自己跟她沟通很难,索性无视他向洗手间走去,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她咣当一声关上门。
“玻璃碎了的话,我觉得饱眼福的会是我。”
轻飘飘的声音不大,正在对着镜子大眼瞪小眼的以丫丫却是听的一清二楚,她深呼吸口气,没有说话。
她掏出身上的手机,迟疑下准备给江墨言打个电话,老爸的生意重心大都转在英国,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他已经成为一方巨贾,在英国有着极强的人脉,只要能联系上他,老爸出马,一定能把她从这里弄出去。
电话刚拨通,客厅中传来一阵低沉的音乐声,想到他说的话,她快速挂断电话。
懊恼的放下手机,手支撑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
她江惜墨也有自己的骄傲,她已经问了他两次,认不认得她。得到的答案是大同小异,她已经没有第三次问出这句话。不过,陆奇的回答是挺怪的,如若放在别人身上,他们肯定好奇她为什么会这么一问,可他眼中不曾有一分好奇。难道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要和他套近乎的女人?
她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拍打在她的脸上,跑走脑中的乱成麻的思绪,脚步声渐近,她侧头看了眼印在磨砂玻璃门上的高大暗影,轻叹声,不想出去面对他,倚在坚硬的台子上未动,等待他离开。
“你怎么一点都不乖,不是告诉你了,不要试图联系别人,温顺点,不要惹恼我。”
“我的脾气天生就是如此,不想自找难受的话,还是放我离开的好。”
“天生如此?”陆奇慢慢咀嚼着这四个字,他怎么不知道她天生就是这般,明明小的时候跟现在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他烦躁的再次回到沙发上坐下,他忽然觉得自己有受虐倾向,明明是不喜欢她这副孤傲的软硬不吃的模样,可还是不愿意离开。总想着多陪陪她,多看上她几眼。
肚子传来一阵咕咕叫声,手摸了下小腹,拉开门,也不理会半倚在墙上的陆奇,直接来到床头前,拿起保温桶盛出一碗卖相很少的汤来。清香传来勾动她肚中的馋虫,送至嘴边,味道不错。
老爸的厨艺不错,为了给妈调养胃,养胃的汤每天都变着花样做,她从学校会来的时候也跟着沾光,久而久之她对汤的要求也就高了。不得不说,这汤的火候很到位。
“一个女孩子成天血雨腥风的过日子,你父母就不管你吗?”想到宋小溪,陆奇的情绪有些复杂,她算不上太过美丽却很温柔,笑起来暖暖的,就好似一缕太阳光洒进他的心中一样,曾经温暖了他那颗冰冷孤寂的心。
小的时候总认为有一天她会成为他的母亲,没想到造化弄人,父亲苦守了那么多年,换来的仍旧是她投进别人的怀抱。
他对于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转念一想,他还是庆幸两人没有走到一起,不然,他和她就成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这样的关系改变,绝对会给两人未来的感情发展造成一定的阻碍。
只是现在,脑中闪过父亲日渐苍老的容颜,不管当年,他是为了她,才会去法国定居的。在法国的时候,父亲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是他浓浓的父爱,让他渐渐退去内心的冰冷,一步步改变成今天的模样。父子的感情也是在那个时候突飞猛进,有了很大的改善。
这么多年父亲是怎样过来的,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宋小溪是他心中一辈子难以愈合的疤痕。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却总是对着花园中的雏菊和桔梗发呆,他想忘记却忘记不了,陆奇不想因为他跟丫丫的事情,让他再去承受那种望而不得的痛苦。
可自己却又不想放开丫丫的手,他懊恼的皱了下眉头。
“这是我的事情,你好像管的有些宽了。”丫丫放下碗,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她站在窗口,眼神开始飘远,如若不是他,她怎么可能会踏进这个行业呢。可笑的是,没想到,他完成了她的梦想当了一名医生,这是不是就叫阴差阳错呢!
“女孩子还是找个稳稳当当的职业干着的好。不然,我给你介绍个职位怎样?”不管丫丫的脸上怎样,陆奇继续说着。
“没兴趣!”要给她安排在赌场工作吗?就不怕她哪天带着一群人把这里给翻个底朝天!让他血本无归!再说,她倘若真的不干这一行了,她就直接去老爸的公司,谋个一官半职的,也用不着跟他讨生活。
“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兴趣呢。”陆奇来到她的身边与她并肩而站。
“你上学的时候学过护理吧,不如去我的诊所当一名护士怎样?”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他想把她放在他的眼皮底下,整天看着,这样心中才踏实。
“我家有医院,比你私人诊所好大上个几十倍。如果要当护士,你觉得我会选择哪里?”丫丫一挑眉,她也不是故意想炫耀,就是不想看到他这一副全世界唯我独尊的模样,就想挫一挫他的锐气,“其实我还有一个选择,我舅舅跟我家旗鼓相当的医院!”
这些陆奇都是清楚的,他低头摆弄着指甲,“既然你家背景这般雄厚,就更用不上你去做这般危险的职业了,想想还是辞了吧。”
“你这么想要我辞职,倒有什么目的?还是说你这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怕我发现,才急急忙忙欲说服我?”
她的眼中多了几分审视,陆奇轻笑声:“再说一遍,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是不会干出违法的勾当的。”
眼瞅着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说她离开工作岗位的,他识相的闭上嘴,拿起放在身边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上正好是放着芭蕾舞比赛。
看到这个节目的时候,丫丫的眼睛一亮。除了当医生,她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当一名芭蕾舞蹈家。现在这与愿望对她来说遥不可及,自从转学开始,她们学校重点是搏击格斗和种种逃生技巧。
时间长了,她觉得自己每个动作都带着一股绝决,身子也没有之前那般柔软了,就连穿起芭蕾舞蹈鞋她都觉得十分别扭。
“喜欢芭蕾?”
陆奇简直就是明知故问,小的时候,他是时常说她白裙子红舞鞋好丑!
丫丫没有吭声,第二个节目表演者登台,她一眼就认出跳的最出彩的女人是这几年风头正劲的罗梦婕,这个人跟她年纪相仿,前两年在国内芭蕾舞大奖赛上得了冠军以后,她的曼妙的舞姿,甜美的长相,还有凹凸有致的身材就在人的脑海中烙下了深深的烙印。
从此她的星途一路坦荡,近两年还有传言称她有意跨行拍电视剧,她一直未出面澄清也不知传言是真是假。
“这女人长得不错,一看就是一个柔柔弱弱听话的主。”
“和你胃口的话,以你的长相和财力,绝对能成为她的座上宾。”她的身影消失,丫丫转过脸来。
“或许可以试一试。”因她一句话,他胸口气闷,扔给她一句带着怒气的话语。
丫丫胸口也也是一滞,站在那里没有再继续言语。
“古桐,帮我去查下罗梦婕的行程,越详细越好。”见到她这般无动于衷,陆奇心中憋闷的难受,此少爷本着宁愿你跟我一起难受也不能让你冷眼旁观的想法,鬼使神差的给古桐的打了个电话。
闻言,丫丫的眼中闪过一抹伤心,不过也转瞬即逝,从昨天就看出来他就是一个游离人间的花花大少,她还能奢望些什么。
“既然有新的目标了,你也该出去准备下,想着怎样把她哄骗到手中。而不是在这里跟我絮叨些没用的。”不是没用,对他来说,他每说一句话,她的心就要痛上一下。
“你是女人,反正你也没事,一起帮我想想办法吧。”
丫丫放在身侧的手轻轻拢了拢,沉默不语。
陆奇抬头看着她笼罩在晕黄灯光下纤细的声影,窗户打开一半,带着些许清冷的夜风刮了过来,清清凉凉很是舒服,她在窗边站了很久,一声关门声才拉回她的思绪。
她缓缓回头,看向好似在他巨大的力气下,还在颤抖的房门。她与他分开了那么多年,他最终还是将她遗忘在时间的长河中,可他却在日积月累的光阴中,早已经融进他的血液骨髓中。想要剔除,痛彻心扉!
许久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丫丫拉开门,客厅中空无一人,她轻轻关上门,快速来到窗边,推了推细密的铁丝网,按理说这样的酒店不该有这样的防护才对,她仔细看了看周围的安装,果真让她发现了端倪,铁丝网是新安上去的,上面的痕迹清楚可辨。
丫丫懊恼的拍打下脑袋,自己刚刚怎么就睡的那么熟呢,现在被困在这里也算是活该了!
剩下的时间他并没有回来,丫丫睁着一双漂亮的美目,看着房顶刺目的白,她不知道他要把她困在这里多久,他不会傻傻的以为,收到西装他就可以放了她。倘若他真的兽性大发要对自己做些什么,她抵死不从的时候一定要让他身上少样东西。
深呼吸口气,心中默默祈祷奶奶可以把西装给赶制出来,只是她清楚地很,奶奶的年纪大了,针线活比不上前些年那么熟练,身边虽然有冯甜帮忙,两身西装一个星期够呛能出来的。
深夜化妆间中,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了起来。
“我不是说了吗,不要每次一下台卸妆的时候先去拿掉我的眼睑毛,先把我身上这些繁琐的东西换下来再说。”
“是,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会注意!”助理李叶捂着脸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如一个长期被她打压的 小白兔般。
“光注意没用,这句话我都听了多少次了!”她声音微微拔高,“整天想着在我这里多捞些钱,就没用想过要为我分忧!”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罗梦婕是难伺候了一点,只是他开出来的工资却比别人那里多出了很多,她才能忍受着她是不是爆发的坏脾气,坚持了两年。
“今天还有行程吗?”很满意助理现在的认错态度,罗梦婕开始自己动起手卸起妆来,“还不过来帮忙,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还有行程,王总十点的约会。”
“你怎么不早说,这样我就不用卸妆了!”罗梦婕脸上全是怒火,她狠狠的瞪了眼他的助理李叶一眼,好似恨不得将她瞪出个窟窿来。
“我以为你会推掉。”
“什么时候开始揣度起我的心思来了!别自作聪明!”罗梦婕不悦的斥责声,“去把我那件嫩绿色的短裙拿来,还有那双坡跟白色凉鞋。”
王总是个有钱的主,开了家洁净能源公司,除了年龄比她稍大一点,离过婚,整个人看上去很精神,还不错。
她考虑这些当然不是为了能嫁给他,是因为自己是个公众人物,如果跟一个长相太过难看的人亲密,往上面肯定会对她进行抨击,说她是因为钱才跟他在一起,为了不给别人黑自己的理由,她得把全部的都考虑全面了。她还等着他们为自己的复仇计划增添一些力量呢,可不能一次性就弄的拜拜了。
她重新上了妆接过李叶递过来的衣服怕弄花了妆容小心翼翼的穿着。
“我让他们查的事情怎样了?有没有消息传过来?”
“有,不多。他们说对方警觉性极强,他们也不能贸然做的太过明显,被逮住可是要命的事情,他们说让你加钱, 不然这活没法干。”
“一圈坐地起价的败类!”罗梦婕啐了口,催促李叶把他们发来的信息拿给她看下。
看着上面简单的几行,她心很是难受,她用力攥紧纸张,揉成一团,用力扔在面前的化妆镜上!凭什么这么些年,你们过得比我好的多,我就活该承受这一切,十多年了,欠我的你也该还了,浓重的妆容下,她脸部线条越发变得扭曲起来,漂亮的眼中闪耀着仇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