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不成。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不知道的我也知道。”声音淡漠,丝毫没有转圜余地。

  “哥,你不要每次都对我那么绝情好吗?”顾炎揉了下头发。躺在沙发上可怜兮兮的看着已经在厨房中忙碌的江墨言,“我是从小跟你一起盖一床被子长大的兄弟,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现在跟你盖同一床被子的女人冷落我?”

  忧怨十足的声音再配上他此时的表情,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受萌哒哒的表情啊,正在喝水的我直接呛在喉咙里使劲咳了起来,正在厨房淘米的江墨言阔步出来,帮我轻拍着背部,一记冷眼扫向罪魁祸首。

  “不想让我把你扔出去的话,最好把嘴闭上。”

  “喝口水。”

  “哥,你不要这样嘛,你对她那么好,对我态度那么差,人家会心里不平衡的。”

  刚含进口中一口水还未咽下,被他阴阳怪气的声音一刺激。不上不下的,我嘴角轻轻一抽,极品!

  “我先回房了。”再跟他们呆在一起。我觉得脑子会不受控制的YY他们。

  不过,从顾炎这么多年猎艳的频繁程度,应该不至于是个受。

  我为此还在放杯子的时候还多看了眼顾炎,触到他的眸光时。他还故意对我挤了几下眼睛,我瞪了他一眼。

  “哥,你要不收留我几天,我就天天出现在她的面前恶心她。”

  在我关门之际,顾炎三分威胁,七分恳求的话语传了过来。

  “是个男人就把自己扔下的烂摊子收拾了,不然直接躲回英国算了。”清冷的声音不为所动。冷冷扫了顾炎一眼后,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工作。

  “烂摊子已经烂了那么久,灰都不剩了,还怎么收拾。”顾炎终于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不想再去改变什么。”他半坐起身,棱角分明的侧颜,微微紧绷,把玩着手机。

  “剩的是什么,你自然比我清楚,何必再自欺欺人。”

  “哥说什么我不懂,我自小就不是什么痴情的人。你不是最清楚我了,上学的时候女朋友的保质期都不会超过三个月的。”

  手机在他手中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潇洒的转了两圈后收起,双手交叠放在脑后,睁着一双看不清楚情绪的眼睛看着窗外,似乎在安静的再回忆着以前某一时刻的美好往事。

  我站在门边,眸光变了变,顾炎跟冯甜一定有故事,不一定是缠绵悱恻,但一定寡人心肠。

  客厅中饭菜四溢,餐桌旁顾炎闭着眼睛轻吸下鼻子,“哥的手艺还像以前一样棒。一年,两年······想不起来了,我忘了有多少年没有吃过你做的饭菜了,今天是托嫂子的福了。”

  他也不在意江墨言冷冰冰的俊脸,径自盛了一碗,在江墨言对面坐下,一边吃着一边评论着。

  “这道梅干扣肉,味道这不错,肉肥而不腻,梅干的味道也渗进肉中,好吃。”

  “叔叔,外公说食不言寝不语。”正在安静吃饭的丫丫,塞了满满一嘴食瞪着一双熠熠生辉的大眼含糊不清的说着。

  “我受的是西方教育不是中式教育,饭桌上的适当交流会增加彼此的额感情。”顾炎大言不惭的说完,一块肉又落进了口中。

  “吃饭说话容易呛到的。”丫丫的话还没落,顾炎就低着头抚上脖子,死瞪着一双眼看向正将面前的水杯递过去给她的丫丫。

  “他需要。”江墨言抱回已经滑下椅子的丫丫,给她夹了一颗清水丸子。

  顾炎趁丫丫还未来得及收回手的时候一把夺过杯子,咕咕灌了下去。

  “还是丫丫贴心。”顾炎好似忘记了谁害的他噎住,赞了丫丫一句,“咦,杯子里怎么有米粒。”

  “那是丫丫用过的杯子。”丫丫笑的天真可爱。

  顾炎脸色瞬间难看。

  “我女儿的口水都是香的。”优雅吃饭的江墨言拿起面前的水杯喂了丫丫一口。

  “哥,你恶不恶心。”顾炎怒瞪着面前父女情深的两人,见他们没有再理会他的迹象,端起碗,继续大快朵颐。

  “你们就秀吧,我也有孩子的时候。”

  “你不是早就有了吗?”顾炎夹着松花蛋的筷子分开,啪嗒一声轻微声响在瞬间安静下来的客厅中响起,他动作僵硬了几分钟后。

  “我想起工地上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瓷碗跟筷子同时落下,顾炎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步伐紊乱,疾步离开。

  江墨言淡淡扫了他离去背影一眼,继续吃饭。

  “冯甜那个孩子是他的?”

  我戳了下碗中的米粒,江墨言有的时候太伤人,暂不说顾炎为他是瞻的做法,就他拿着一个夭折的孩子来刺激他,这事就有些不道德。

  江墨言默不作声,我抬头,眼中满含幽怨。

  “他们都弄不懂自己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你去无端担心他们的问题,还不如照顾多关心下我跟丫丫,更或者是······”

  他的目光掠过我平坦的小腹,暗示意味十足。

  我脸一热,原来他也想再要一个孩子,可我······满含期盼的同时,心中难免会愁绪交织,我身体的情况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怀孕的几率有,却不大。

  夜再一次降临,丫丫在我怀中熟睡,我则依偎在江墨言的怀中。

  “想什么?”江墨言拿掉我放在丫丫身上的胳膊,将我转了过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觉得现在好幸福。”我环住他的腰,在他怀中蹭了蹭,“你喜欢孩子?”

  “我喜欢丫丫。”江墨言手指插进我的头发中,避重就轻。

  不再去问,我再次向他的怀中缩了缩,紧贴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身体灼热的温度。

  “不要有任何压力,顺其自然,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你这是要增加我的负罪感吗?”我张口咬了下他身前的硬邦邦的肌肉,咯的牙齿牙齿都有些疼痛起来。

  “我只想让你幸福快乐。”

  他向后退了下身子,挪出我窝在他怀中的头,黑曜石般满眼深情的眸子深不见底,散发出一股摄人心弦磁力,只一眼,我沉沦其中,不可自拔。

  我手轻轻抚上他笼罩着一层纯白月光的侧脸,他轻轻按住我的手。

  “以前是我不好,以自己的观念去堆砌一个未来,殊不知我们思想存在太多的诧异,当我明白过来时,伤害已经造成。谢谢你,再给我一次让我可以弥补以前的犯下的错。”

  磁性的话语醇厚而低沉,好似钢琴低音部的连弹,每个音符悦耳动听又扣人心弦。

  “不能承诺我能给你的幸福有多少,只能用余生为你解答。”

  “你说的好煽情。”我轻吸下鼻子,如果放在以前我或许早已经感动的泪流成河,可今天却不知怎的,只是最刚刚眼中有泪意,后来竟然一点点消失不见,只剩下急不可查的鼻音。

  “要不你也来一段?咱们俩来个深情对白?”

  情意浓浓的氛围被他一句轻挑的话语给破坏的荡然无存。

  我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撇撇嘴,“才不要,跟个傻子似的。”

  “宋小溪,你竟然说我像傻子,看老子不让你好看。”江墨言脸一沉,开始咯吱起我来。

  天生怕痒的我在在床上笑的翻来滚去,直到闹腾到身边的丫丫开始抗议的皱着小脸翻着身子。

  江墨言立刻停止动作,我们两个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小家伙没了动静,再一次安睡过去,我们才长松了口气。

  此时压在我身上的江墨言灼热的目光几乎烫到我的皮肤,顺着月光慢慢吻向我的额头,温柔的吻一路向下,在到达双唇的时候,吻瞬间变得霸道炙热,彼此的呼吸开始变得紊乱,恼人的手机铃声在散发着无数浓情蜜意的房间中响起。

  江墨言动作微顿,不打算去理,怕惊扰到丫丫 ,我示意他去看看。

  “三更半夜的,谁来骚扰老子。”欲求不满的男人低咒声,看了下上面的号码,又爆了声粗口,直接关机,让在床的第一头。

  这边第二次兴致还没有拾起,轻快的音乐响起。

  “以后睡觉,全部关机。”江墨言黑沉着脸,狂躁的抓了下头发,气呼呼的拿起手机,连看都没看就关上手机。

  座机在下一刻响起,骨骼咯咯的声响在偌大的房间中回荡着,未开灯的房间,他背对着光亮,莹白的后背月光倾洒,洁白美好,逆着光亮一侧,冷厉骇人,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原来欲求不满的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恐怖。

  江墨言会有瞪了我一眼,我慌忙钻进被子中躲开他杀伤力十足的视线,无辜的耸耸肩,这又不是我的错。

  在电话再一次响起时,丫丫不满的呢喃声后又皱着脸烦躁的翻着身子,我慌忙将他抱在怀中轻拍着她的背,江墨言紧抿下唇,慌忙回身,动作利落的抓起手机,身上的火气已经到了爆表的临界点,如果可以抓的到,估计已经生出将电话那端的人给撕碎的心思了。

  “你如果敢挂电话,我马上来到你们的爱巢,我让你们今天晚上不得安宁。”

  “冯甜,你最好不要惹怒我。”

  降至冰点的声音在暗夜中更显冷意。

  “江墨言搞清楚,我们两个的关系,告诉我那个孩子是不是还活着,告诉我!我要知道真相!”那边的冯甜情绪激动,几乎每个字都是吼出来的,愤怒颤抖。

  “这件事情我觉得你应该去问你的家人而不是三更半夜的来打电话问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再打过来,我的答案也一样,毫不知情。”

  语落,电话已合上,只余下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

  我双唇嗫嚅两下,终是不忍心。巨圣何圾。

  “那个孩子当真还活着。”

  江墨言轻点下头,“我出去喝杯水,你要吗?”披上睡衣,带子松松垮垮系在他的腰间。

  “我不渴,不要再外面呆的太久。”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知道他不是那般漠视顾炎,只是这份感情隐匿的太深,外人理解不了。

  月上梢头,虫儿叫的乐不此疲,我拿过被江墨言放在一旁的手机摩挲着,不知我该不该这个时候去打扰被一个意外消息震惊的几乎失去理智的母亲。

  两根烟的时间,江墨言回房在我身边静静躺下,揽住我的身子。

  “睡吧,趁这几天事情还不算太多,我带你出去一趟。”

  他轻蹭下我的头发,熟悉的气息充斥鼻间,心思完全都不在这个上面的我,没有问他要具体去哪。

  “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很重要。”

  “冯甜她很喜欢孩子。”等了几分钟,身后的江墨言一直保持沉默,在再次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她知道这个消息后会做出怎样的疯狂举动。如果是我,现在我一准会拿着刀架在顾炎的脖子上,让他带着我去见孩子。再不然,就把家里闹的个鸡犬不宁。”

  “鸡犬不宁的结果就是我可以借此跟她结束婚约。”

  “江墨言······”你怎么可以,后半句卡在我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的情绪自有人安抚,事情也会有人摆平,但这个人不是你我,我们只要安静的做个头脑清醒的旁观者就行,不要过多干预操心,适时戳一戳他们,比我们贸然插手要好的多。”

  我张了张嘴,他好像说的有几分道理,就像他说的,如果他们也看不清楚这段感情,别人帮忙也只是添乱而已。

  “不想睡,是不是还想······”见我还没有闭上眼睛,江墨言欺身压了过来。

  我伸手抵在他的身前,“算了,没兴致了,睡觉。”

  兴致全无,今天又累了一天,浑身酸疼无力的,很想立刻睡上一觉。

  江墨言见我耷拉下眼皮翻身下来,将我揽在怀中,在我耳边低语句,“好梦。”

  “好梦。”伴着他平稳的呼吸和强有力的心跳声,我缓缓进入梦乡。

  柔和的晨曦溢满一室,伴着鸟鸣,我缓缓睁开眼睛,舒服的舒了个懒身,又是一个晴好的艳阳天,饱眠一夜,心情格外美好。

  早已醒来洗漱好的丫丫轻手轻脚的推开门,闪亮的大眼见到我醒来更添几分光彩。

  “妈妈醒了,爸爸已经做好早餐,妈妈赶快起床,吃完饭我们要出去。”

  身为妈妈被女儿这般催着,这张老脸还真有些挂不住,我快速爬起身,拿起床头江墨言帮我准备我的衣服快速套上,简单利落收拾起来。

  飞机上,或许是跟妈妈爸爸一起出去,丫丫格外的幸福,经常坐飞机的她还是忍不住欣赏起来外面的风景来。

  我们坐在靠窗的地方,父女两个趴在窗上,在看着外面的云彩形状,天际的一朵朵白云都被他们冠上了稀奇古怪的名字,丫丫会偶尔询问我一声,我就回一句。

  终于在丫丫睡下的时候,江墨言握住我的手,“不高兴?”

  “没有。”我低下头摆弄着手指。

  “我应该提前跟你说一声的。”江墨言的脸上闪过一抹愧疚,“心里难受,我们就当带着丫丫去旅游一次。”

  我沉默不言,当踏上飞机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这是这是去温哥 华的,温哥华住着谁,我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她当初对我做的事情已经像一根钢钉狠狠嵌进我的骨髓中,在每个夜不能寐的夜晚隐隐泛疼,痛小却连着心,一痛连着一痛让我始终无法忽视。

  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到飞机降落,我迟迟站在出口处不愿意出去,外面阳光虽热却驱散不了我心中浓厚的阴霾。

  “定下一班回程的机票。”持续关注我的江墨言紧紧牵住我的手向大厅里面走去,沉浸在当年痛苦画面中的我,机械的跟在他的后面,怀中的丫丫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气氛不对,一双黑溜溜的大眼一直在神态各异的旅客们的身上逡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