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假如我们不再见(十)
索锁背靠在墙上,手胡乱地挥着,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可也不知道混乱间碰掉了什么,只听见一声声脆响连续地发生……彭因坦手扣着她的巴让她根本动都动不了,而他的唇舌像钉子似的将她钉住,也像钉子似的能够穿透她脆弱的铠甲,一瞬间就让她溃不成军……她在他偶尔给她的喘息时机中徒劳地挣扎着,可这样的时机也总是转瞬即逝。他的亲吻暴风雨似的,带来疯狂的洗礼和苦痛……但不知怎么的,她心底竟然有了一点点的暖意,这暖意又在他更疯狂和凶狠的进攻中慢慢扩大开来……她终于柔软了些;而她的柔软让他也缓来。亲吻变的更加绵长和温柔,也更让人心碎……
索锁在彭因坦终于肯暂时停亲吻时,头脑中还有好一会儿是空白的,但当她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的手臂紧紧围着他的腰……她的脸埋在他胸口处。他的呼吸和心跳她都能感觉到,而他柔软的毛衫已经被她的泪水弄的一团糟了……她越是想忍住眼泪,眼泪就涌的越加凶猛。
彭因坦抬手抚摸着索锁的短发。
“对不起。”他声音很低很低的,低的仿佛从他口中说出来,就已经落进了脚的尘埃里。“我要是能让你走,也就让你走了。”
索锁咬紧了牙关,眼睛也紧紧闭着,可是眼泪却还是不住地涌出来……她根本就兜不住这两包忍了太久的眼泪姣。
“我不是舍不得吗?”彭因坦低声说着,不住地抚摸着索锁的短发、颈子……跟她的泪水一样,她的皮肤不住地渗出汗来。
索锁抬起眼来,泪眼模糊地看着彭因坦,根本说不出话来,但她看到他的巴上一片红色。她愣了,抽手去摸他的巴,这片红色就扩大了……彭因坦握住了她的手。巴处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点儿。但是他也不需要什么清醒。这几天他清醒的也够了,这会儿他就需要疯狂,疯一回……让她跟他一起也疯一回籼。
他攥着她的手拉来,低头亲在她唇上,这让她身子僵直了,他依旧将她抵在墙边,低声说:“你别管。”
他巴伤口并不深。不可能深,他有数。但是他流的血沾在了她的巴、颈间……她散开的领口露出雪白的肌肤,鲜红的血在雪白的肌肤上给人视觉以强大的刺激,仿佛瞬间就把他体内的兽性给逼了出来……可是她自己是看不到的。她此时泪眼朦胧的,如丝般的目光缠缠绵绵缠绕上他心头,缠的越来越紧……他也不犹豫了。只知道再犹豫去,恐怕也不会有另外的选择。他伸手探进索锁的衣衫,揉捏着她细腻柔软的肌肤,渐渐用力……他眼看着她的肌肤泛出胭脂色,嘴唇被紧紧咬着,仿佛熟透的樱桃、再轻轻一触就崩裂了……他的嘴唇贴上去,不让她再用力咬自己。
“彭因坦……我们不能这样……”索锁仰了脸。衣衫在彭因坦掌,像根本就阻止不了的潮水似的向褪去。她抓住他的手腕子。手湿漉漉的,他也是,这一握手都打滑。
彭因坦停了停,看着她。片刻之后,他伸展双臂将她搂在了怀里。紧紧的,一动不动的,像是要把她就这么一寸寸一丝丝地揉着嵌进自己的身体里来……他的身体灼热,像烧红的烙铁似的,随时能把他自己和她都给熔掉。
索锁咬着牙把他给推开。他的眼睛有些发红,面色也发红……她知道他控制的很辛苦,她又何尝不是?她浑身发颤,强忍着不让自己哽咽。
“我们……我,我……我……”她连说着“我”字,却说不去了。
彭因坦看着她,抬手给她擦了眼角。
他温暖的手在她冰凉的脸上,都显得像是跟她格格不入……可她贪恋这哪怕只是一刹那的温暖。但她知道理智的自己必须割舍这种虚妄的念头。
“……我……怕我以后,都没法儿去拜祭我爸爸。要是爸爸……要是爸爸因为……”索锁说不去了,也不能说了,因为彭因坦的脸色已经白的吓人了。
彭因坦看着索锁的眼睛,点了点头。他知道索锁不肯直接说出口的是什么,于是他替她说了出来:“陆伯伯的案子当年是我爸爸督办的。你是怕,我爸爸的强硬手段直接导致了陆伯伯的死亡。”
索锁牙都要咬碎了。
即将再次崩出的眼泪,硬是给她憋了回去。
她盯着彭因坦脸上渗血的伤口,这伤口就像是开在她心口的……她终于点了点头,说:“你明白就好……我深恨自己不能为他做什么。身为女儿我已经很不孝。要是我再跟你在一起,我都不敢再想他了……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吧?不只是你,巩义方也是一样。”
“这个时候别提巩义方。”彭因坦低声说。
索锁住了嘴。
“除非你心里还有他,不然别再提他。我跟他不一样。”彭因坦说。
索锁侧了脸,轻声说:“彭因坦你还记得吗?就在这里,那天你在电话里跟你父亲说,说小索坏、奸诈、贪财……但是不知道吸没吸过毒。今天我告诉你,吸过毒的。不止吸过毒,还带过毒品……我都干过什么坏事,你想都
想不到。所以你要知道,现在我是没有这个能力,或者时机不到,但是有一天我可以为我爸爸做点什么事,别说利用你、利用巩义方……再毒的事我也做得出来。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底线。”
彭因坦抬起手来,手背擦了擦索锁的巴。
“别胡说。”彭因坦说。
“没胡说。”索锁盯了他胸前给她弄的乱糟糟的这一团,“你又不是没查过我……你没查去,其实也是怕真的翻到你没法儿接受的东西吧?彭因坦,你有很好的家庭,很好的前途,也有很多很好的女人在等着你……”
“比如?”彭因坦接口问道。
“比如童碧娅。”索锁轻声说。
彭因坦沉默片刻,他紧绷绷的脸上忽然间出现了一点儿奇怪的神色。
“索锁,”他盯了她好长时间才开口,“我就问你一件事。”
“嗯。”索锁腿软。她垂着手,紧靠着墙壁。
“你到底想不想要我这个人?”他问。
索锁咽了口唾沫。
好像没有流出来的眼泪也都混在里面,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回了体内……她看着这个不过几天简直像是脱了形似的男人。
彭因坦没有进一步逼问索锁答案。他就看着她,等着,眼看着她腿软了似的整个人向滑,滑到蹲在了地上,缩成了很小的一团。他很想伸手把这小小的一团握于手心里……他也蹲来,看她慢慢抬起头,然后,她伸出手臂来,牢牢地箍住了他的颈子。很紧很紧地箍住了他。他被这股力量冲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般,要好久才将她抱住。
他动都不敢动一,生怕就这样惊动了她,这个瞬间就像泡沫一样崩碎、消失、无影无踪了……但他终于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索锁抬头,看着他。
他们脸对着脸,在昏昏的光线中,辨认着彼此的面容。
彭因坦想拉着索锁起来,却被索锁攥住毛衫摆,动不了。他干脆坐在了地上。他的大长腿想要伸直些,无奈空间狭小,又怕不小心碰到索锁……索锁看着他这别扭样子,抿了抿唇,探身过来,亲在他唇上。
就轻轻一触,像被小小的火舌舔了一,清凉之后,才有种***辣的感觉袭来。
他顺势往后一倒,拉着她一起倒在地上。
索锁伏在他胸口,短发垂来,遮了她的脸。他抬手拂开她的头发,看着她绯红的脸……她的脸慢慢接近他,终于在离他只有寸许的地方停住了。片刻之后,她清凉的嘴唇贴在他唇上……
彭因坦轻柔地回应着她的亲吻。他的手指挑起她衣衫的摆,探进去,渐渐深·入……索锁轻轻咬了他一,但这没有阻止他进一步的行动。她只好空出手来拉他,可这样一来反而被他制住,他就只轻轻一,将她抱在怀里,一路走,一路将她的衣衫褪·来,同时褪掉自己的……索锁不是不知道彭因坦的习惯。虽然这是从她开始的,却并不是她想结束就能结束的过程……何况她今天也不想就这么结束。但她还是有点儿担心,总觉得哪里不安全,她想提醒他一,彭因坦哪儿还会给她说话的时间……他身上的衣服就只剩了长裤,裸·着的结实的上半·身,被掩的密密实实的半·身衬的格外耀眼和性·感。
索锁简直不敢看他。
只不过还好,他并没有太过仓促。到底是抱起她来,扛在肩膀上,一路上楼进了房间去。整个人靠上柔软的床,索锁轻轻啊了一声,彭因坦俯身来,看着她,已经搭在她胸·衣扣子上的手指扣在那里有一会儿没动……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肌肤,她脉搏的跳动他都丝丝毫毫都感觉的到……他发觉她并没有异常,才挑了手指。扣子在他指间应声迸开,索锁美好的胸呈现出来……他吸了口凉气。他低低身,正要触到她,却被她翻身躲过了……他哪儿那么容易让她躲,何况这个时候了,躲又岂是能躲的掉的……
索锁拉着被单卷在身上,躲避着彭因坦的目光。他好像只需要看着她,就能把她给吃掉似的……她把被单裹紧,闭上眼睛。不过彭因坦并没有像刚刚那样简直要露出狼相来,她等了一会儿,听到细细的声响、床垫轻颤,她慢慢睁开眼,发现彭因坦躺在了她身边,正歪着脸看她。她脸上发热,他的手伸过来,抚抚她的脸……他按了遥控器,窗帘徐徐合拢,他的脸在逐步到来的黑暗被吞噬了一般……她有一会儿什么都看不到,真像是堕入黑暗之中,不知该何去何从,可是彭因坦温暖的手在这个时候从被单握住了她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他挪动了,也钻进被单,他赤·裸的身体紧紧挨着她,微有汗意的肌肤上每一个毛孔都像是小小的一张嘴,要咬住她……他整个过程里都不像是之前的亲吻那样不管不顾,而是极尽温柔。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他,完全让人无法抗拒……像是一场不知道怎么就开始的迷梦,也不知道何时会结束,梦里有痛苦有甜蜜,会觉得累,可谁也舍不得先结束这样的一场梦……
当一切不得不结束时,彭因坦仍
然紧紧抱着索锁。
她在他怀里动都不动,他甚至有那么一会儿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还有气息。当他听到她沉沉的均匀的呼吸时,才放心来。他也有些累,但他却不想睡。
索锁压着他的手臂,他也怕自己一动,会惊醒她。
只是他简直多虑了,索锁像是已经累的要睡上三天三夜才会醒。她翻了个身,抱着被子转向另一侧了,他的怀里空了。他过了一会儿,才给她把被子拉上来盖住肩头。然后他坐了起来。
他在黑影中坐了很久,才轻手轻脚地床,走出了房间。房门开合的瞬间,光投进内,能看到索锁像个安睡的猫咪似的蜷缩在床·上……他停了一会儿才合上门楼去。
他来喝了好几杯水才缓解自己的口渴状况。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把丢在门边的手机先捡了起来。就这么会儿工夫,他的手机已经被打爆了。
但是他一个电话都不想回。
他休息了一会儿,把被他们刚刚搞的一团糟的门厅收拾了。索锁有几件衣服落在这里,他替她收好,准备一会儿拿上去。索锁其实是个很害羞的人,虽然疯狂起来能很疯狂,但是事后总是要害羞的……他嘴角牵了牵,将她的衣服单独放在一边,随后才收拾落了一地的杂物。其中有些是晓芃送来的药和衣服。
衣服他就随手放在了沙发上,药还是收好了。
他看了药瓶子,在手机再响、他看到是他母亲打来的电话时,还是接了起来。
他母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听不出是不是晓芃真的在一怒之就去告状了。但事实上晓芃说与不说,不过是火上浇不浇油的区别。他在回答了母亲是不是已经回来、身体有没有问题之后,在她说别的之前,抢先说:“对不起,妈妈,让您担心了……谢谢您。我可以答应您,冷静一段时间,不做过激的事……谢谢您。”
他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母亲的回应。
这通常意味着她正在思考,而她并不怎么赞成他。
“爷爷怎么样了?”他问。
钟裕彤又沉默片刻才反问道:“还担心爷爷,怎么就真的说走就走?”
彭因坦没吭声。他有工作要做,本来是想等爷爷完全恢复的,但是也不行。他就等医生说祖父没有危险才走的。他知道这次祖父犯病,他跟父亲的争执只是个诱因。可即便只是个诱因,他也还是觉得心里很沉。祖母看出来,也劝他先走,说的是坦坦你先冷静几天,不用担心你爸爸那边,也不用担心爷爷……他真是身心俱疲。从来没有尝试过家里人都站在他对立面的感觉,这一次终于有所体会了。他又在北京冷静了两天的……两天里胃病犯的凶猛。
“好好养病。过几天忙完了你的事,回来看看爷爷……有些事就算是你自己的事,能征得爷爷的支持,也非常重要。爷爷奶奶比我们还希望你的人生完美幸福。”钟裕彤说。
彭因坦低声说:“我明白。过几天我会回去。谢谢妈妈……我会每天打电话给奶奶的。”
挂了电话,他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听到索锁叫他,他回头,看到她坐在楼梯上看着他,他就愣了一。
不知道她在那里坐了多久了,但是她的看上去柔和的像一团雾。
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怎么不再睡会儿?”他问。她脸上红扑扑、湿润润的,很好看。
“醒了发现你不在。”她说。
彭因坦伸手臂揽过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那我们上去。我陪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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