桫落伸手拦住桫夜，“这是帝君跟七叶的事情，我们无权干涉。”

桫夜一把甩开桫落的手，抬头一双眸子毫不畏惧地盯着重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正如哥哥所说，七叶是他看着长大的！而七叶，亦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对我们来说，七叶何其重要。可是这个人，现在竟然还厚颜无耻地跑到禅尘殿要人，真是可笑啊……”

“别说了，桫夜别说了……”桫落看着重华一双要杀人的眸子，双手紧紧拽住桫夜的衣袖。

现在的他不怕得罪帝君，可是他对方迁怒与桫夜……这个禅尘殿已经承载太多悲伤，再也无法承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她究竟在哪儿！”重华跨步走到桫夜身前，全身的冷气压，毫不留情地碾压着面前的桫夜。

“我凭什么不说，现在的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桫夜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重华，愤恨道：“自古以来，没有一个仙人会逃过寂灭的命运！可是你为什么可以！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吗！”

重华绷紧嘴唇，若是往常他大可以一走了之，无需在这里听桫夜狂妄地话语，可是他真的想要见到七叶。他想告诉她，内心真正的想法。他想要跟她在一起，这颗心早已经沦陷，永世不得超生……

见重华不回答，桫夜哈哈狂笑起来，“哥哥啊哥哥，这个人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觉得可笑吗？”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兄弟二人的表情，让重华心彻底慌了下来。一个欲言又止一个悲痛欲绝，反常的一切，都像在暗示他最后的结局。不知道是不是的心理作祟，他恍惚间想起了在幻琉宫时，七叶惨淡地笑意，她说她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她死了！她为了你死了！”桫夜残忍地开口道，“她为了救你，搭上了自己的命！你不知道吧，她还怀了你的孩子！哈哈哈，高高在上的帝君，为了救你一尸两命呢！”

重华感觉全身的力量瞬间被人剥离干净，他一时间如同溺水的人，求救似的看向旁边的桫落，“真的吗？她……她……”

呼吸已经不稳，重华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可是偏偏脑子异常的清醒。

桫落不忍心看他，重重点了点头。

“七叶用自己和孩子的性命，换回了你这一身所谓的战神之力。帝君一定很得意吧？听说今天你才靠着这些力量，打了大胜仗，将天界从危难之中救了回来。”桫夜阴冷地开口，嘴角的笑意带了彻骨的恨意，“她已经死了，你凭什么还活的好好的！”

“桫夜！”桫落用尽力气将他向后拉退一步，“告诉他就行了……”

“哥哥，你也不甘心吧？七叶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天真善良，怎么可能背叛天界！而这个男人，一次次地伤害她的心！“桫夜说着，蹲下身子，一双眸子盯向桫落，“我不会放过他！我要让他后悔！”

丝毫没有避讳重华，桫夜不甘心地说了一句。

“不可能，她怎么会……”重华整个人已经怔在了原地，一双眸子彻底变成了血红色。有湿润的东西，猝不及防地从脸庞上滑下。

他颤抖地抬起手来，摸到晶莹的泪水，而里面，竟然有一丝红色的血晕。重华绷紧的神经，终于彻底断裂。

他不是一个轻易流泪的人，可以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哭……然而在这一刻，泪水滚落，打湿了他的心。

这一刻的重华，仿佛瞬间苍老一般，面色苍白如纸，一头青丝慢慢变灰，隐约间竟生出些许白光。

“七叶……”他踉跄退了两步犹如失去，魂魄的娃娃，目光呆滞，嘴里不停喃喃自语着，仿佛在对谁说话一般。

桫落见到重华这副样子，心中竟然隐隐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这样的情绪本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可现在对他来说，一切都已经变得无所谓了。

七叶的离去，让他万念俱灰。这种痛，旁人无法理解。

“哥哥，告诉他真相，才会让他内疚。其实说到底，对他们这些仙人来说，七叶只是一个让人轻易可以舍弃的小妖。用她的命换了帝君的命，不知道多少人会觉得，这是七叶的福气。”

桫夜故意如此说，果然如他所料，话音刚落，桫落的脸色已经变得彻底难看起来。

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七叶在他心中的位置，就算是万人敬仰的帝君，在他心目中也及不得七叶一丝一毫！

“她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妖！”桫落握紧拳头，扭头瞥了一眼桫夜，“这种话不该从你的口中说出来！”桫落说着，眼眶中涌动出晶莹的泪光。

无法逃脱的哀伤，如影随形，如今被桫夜挑拨，桫落原本充满哀伤的心，渐渐生出一丝坚毅。他看着眼前呐呐自语的重华，狠心开口道：“你不是要所谓的答案吗，你不是要帮我寻找七叶吗？！重华，即使你有强大的力量，也再也换不回她来！你是刽子手，是你将她逼上了绝路！”

重华跟着惨淡地笑了起来，他何尝不知道这个结局……他茫然地看着四周郁郁葱葱的常青树，大脑里已经一片浑浊。

她以为自己只是要这一身战神之力吗？！她以为，他真的不爱她吗……她根本不知道，她对他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千万年来，他春心萌动，从此如同烈火燎原一般点燃了整片心田。这份爱从心底燃烧，将他整个人吞没。

“帝君、帝君……”七叶铃铛般地声音，如同春风般吹过重华的耳畔。原本淡淡的泪水，已经彻底变成了血红色，“七叶，七叶！”他痛苦地嘶吼一声，一头长发顿时迎风而舞。

看到他癫狂的样子，桫落哈哈笑了起来，对方越痛苦一分，他的心就越觉得痛快。

那些日子的七叶，那么的哀伤和静默，她为了这个人付出了所有，可是最后呢……她一个都没有得到！现在的帝君，就算如此难过又如何，七叶已经永远回不来了！

“哥哥，我想要复仇……是天界将七叶逼上了绝路，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天界都在幻想着用七叶的命，却换命。这样的天界，根本不是你所说的，能够平等对待生灵的天界！”桫夜突然伸手，抓紧桫落的胳膊，眼眶中流露着阴冷地恨意。

桫落对上他这样的目光，再看现在的重华，瞬间明白了过来。

此时的帝君因为受到刺激，情绪不稳，若是借助他的听玉笔，对方必定会失了神智。

可是这样的结果，就是天界之后再无帝君。

见桫落犹豫，桫夜咬牙恨声道：“对他们来说，伤痛只是一时，可是对我们来说却是一世的！哥哥，我们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替她报仇。她不能白死！我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我要让他赎罪，用永生永世来赎罪！”

桫落听着他悲愤地声音，嘴唇重重点了点头。趁重华还没有离开禅尘殿，这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没有再多做犹豫，桫落从怀中掏出听玉笔的同时，璀璨的碧绿光芒，刹那间晃花人眼。

陷入癫狂中的重华，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景，他只感觉自己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离，一种极尽崩溃地情绪，再将他不断吞噬。

就在此时，桫夜突然出手，手掌点过听玉笔，碧绿色的光芒，刹那间变成了浓郁的黑色。听玉笔散发出来的黑气，将重华紧紧围了起来。

“帝君，救我……”

七叶地声音，骤然响彻在耳边。重华猛地回过神来，睁开眼睛就看到周围无边无际地黑暗中，七叶被虚弱地盯在天牢的墙壁上。她满身血污，身上布满地血口，已经开始化脓。

“七叶？！”重华地心被狠狠揪了起来，他猛地上前两步，却被一股无形的屏障阻挡了去路。

“呜呜，帝君救我……重华，重华！你在哪儿……”七叶不停地哀嚎着，就在此时，重华看到另一边的黑暗中，公雅箬笑盈盈地走了出来，长灭鞭肆意挥舞，毫不留情地鞭打在七叶的身上。

凄厉地惨叫声，顷刻间从充斥满耳膜。

“贱货！你不配喊帝君的名字！”公雅箬一遍狠狠抽在七叶的脸上，只听一声惨嚎，七叶的脸上顿时留下一道骇人的伤口。

“放开她！放开她！”重华疯了一遍咋着屏障，可是任凭他使了全身的力气，屏障固若金汤。他拼命摇着脑袋，身子瘫倒在地。

“帝君，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重华捂住脸庞，不敢去看此刻的情景，可是七叶的惨叫声，一下一下狠狠割在他的心上。

这一刻他明白了过来，这是听玉笔给他看的记忆，是七叶进入天牢时候的记忆。

“杀了她，杀了这只小妖！她该死，谁让她迷惑帝君，贱人！贱人！”四周忽然涌来不同丑陋地声音，重华猛地抬起头来，就看到自己的身边围着各色的仙人。

他们面色狰狞地看着七叶，却像一个个嗜血吞骨的妖怪，面容扭曲，比地狱的猎鬼，还要令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