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半个月过去,余声认真给每一位员工做业绩考评,同时她也发现了很多问题,有制度方面,还有人员工作效率方面。

关于郑凡希,工作看不出多用心,每天给余声送午饭倒是送得积极。

余声觉得,这孩子对这个月的考评方式似乎是有点误解,而她有必要,去……纠正一下她的错误观念。

午饭时间,郑凡希照常来找余声,甜美天真的笑容让余声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怜香惜玉的何止是男生,女生原来也一样。

两人此刻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张办公桌。

郑凡希的头发快齐腰,看起来非常柔顺,走过之处永远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几乎让余声一个女生看了,都想摸一摸。

郑凡希似乎发现了余声的目光,抬头眨巴着大眼睛问:“声声,怎么了?”

“那个……是关于咱们业绩考评的事情。”余声斟酌措辞。

她想提醒郑凡希一下,在她这里搞一些弯弯路路是没用的,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工作加班。

“奥~”郑凡希咬着下唇,一副明白了的样子。

余声刚想说你可能理解错了,有人敲门,“进来。”

是江尽欢。

余声见色忘所有,对郑凡希说:“下班以后我在楼道等你,有点事情想和你探讨一下。”

郑凡希继续想歪,比了一个OK的手势,对着江尽欢笑,甜甜地喊他尽欢哥~

而江尽欢也对她报之以微笑。

余声嫉妒……

“有什么事吗?”余声躲了江尽欢几天,又选择性遗忘了那天在酒店发生的事情。她学着郑凡希,想要让声音变得更加甜美一些。

江尽欢把文件扔给她,像看妖怪似的看了她一眼,余声脸红,马上回复正常。

“咳咳,这什么?”她问。

江尽欢抬抬下巴,示意她自己看,转身就走。

不是什么重要文件,只是一些本该交给余声做的工作,由于乔徐峰的消极怠工,只能由江尽欢承担,现在也算是各自做各自的工作。

很快到晚上下班,余声和郑凡希在楼道里碰面。

余声在郑凡希没来之前,特地照了一下镜子,让自己表情严肃。

结果她发现,她花了很多时间在心里想的措辞,根本一点都用不上。

“声声呀,我高中同学约我出去,月末考评的时候就靠你啦。”郑凡希只在楼道口露了一个脑袋!

余声没来得及反驳呢,她继续,“我们之间关系这么好,我相信你哦。”

“谁、谁跟你关系好了。”余声懵逼。

郑凡希走了之后,她还在原地站了一会,越想越好笑,还真是吃饱了没事干。要不是觉得这些天她每天中午帮自己拿午餐有点怪不好意思,想着让她改一改工作态度,争取不被裁掉,她才懒得找她秘密谈话。

余声在楼道里小声抱怨:“什么人嘛。”

过了一会,她打算推门出去,却发现楼道里面的门被锁住了,郑凡希走的时候直接甩上了门。

“倒霉,怎么回事?”余声按了几下门把手,发现被锁死,气得她对着门踹了两脚。

门哐哐响了两声,一个回应她的人都没有。

楼道里有回音,深夜里听着这么声音,余声想起了自己之前看过的所有发生在楼道里面的鬼故事。

她不敢继续再原地待下去,想着一层一层找上去,总该有某一层楼的楼道是开着的吧。

刚向上爬了两层,闻到一点烟味,知道有人曾在楼道里抽过烟安心多了。

余声哼哧哼哧又爬上了一层,一抬头,看见江尽欢正在楼道里抽烟,开着一扇窗户,垃圾桶里面已经有好几根烟头。

余声淡定的放下因为爬楼梯太累而拎在手里的高跟鞋,穿在脚上,还自认为诱惑的撩了下头发,脸颊羞得通红,饶是这样,还要硬着头皮打招呼。

“好巧,这里都能碰到。”余声对他摆摆小手。

江尽欢盯着她,把烟头暗灭。他穿着白衬衫,背后是城市的夜景,风从窗户口灌进来,他黑色的短发微乱,衬衫里面钻进去风,露出一小片胸膛。

江尽欢身材超级好,个子高腿长,肩膀宽宽的,腰部很窄,胳膊有力并不粗壮。他是那种天生的衣架子,一看就不是健身房里面练出来的那种。

余声眼睛盯着他胸前,突然有点移不开,直到听见他轻笑一声,余声脸更红。

“大晚上的还不下班?”余声问。

江尽欢走近两步,单眼皮向下看她,模样有点冷漠,睫毛漆黑,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小片阴影。

“嗯。”

走得近了,余声能清晰闻到他身上的淡淡烟草味道,即使他已经开着窗子尽力散掉烟味。

窗台上已经有好多暗灭的烟蒂,余声发现后皱眉:“你怎么又吸烟,烟瘾这么大吗?”

他沉默几秒,忽略掉问题,直接开口:“有点事,觉得应该跟你说清楚。”

“什么?”

“离乔徐峰远点,你先别笑——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你现在刚进工作室,不过是仗着乔徐峰对你有那么点意思,大家对你有几分尊重,你别过分膨胀。”

“等乔徐峰以后表现出哪怕一点点不喜欢你的态度后,你的处境都很尴尬,名牌大学毕业有什么用,你一个毫无工作经验的人,一来就身居要职,让那些工作了好几年十几年的人怎么想?”

余声一开始还能勉强听他说下去,到后来直接被气笑了,“江尽欢,你把话说明白了,他们怎么想?怀疑我背地里勾.搭乔徐峰吗?”

江尽欢望着她,一只手敲在窗台上面,然后偏了头,他被风吹得微微眯着眼睛,声音散开不少,但余声还是听见了,他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余声顾不得矜持,一着急,直接用手去掰正他脸,“那你也这么想我吗?”

江尽欢没有回答,在她唇上扫了一圈,撇过眼神,修长的手指勾掉她的胳膊,转身就走。

余声看着他背影暗暗咬牙。

就算乔徐峰对她没意思,她也一定是有工作能力的好吧。对于他说的话,余声超级生气,超级不认同。

但是……

他一定是听到了中午自己和郑凡希说的话,特地来提醒她的,话虽然不好听,不过也表达了关心。

而且,这似乎也预示着,他们的关系比陌生人更进一步了。

余声看着窗台上江尽欢抽烟留下的痕迹,若有所思。

第二天,她早早就到了工作室,甚至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直接在楼下买了包子豆浆。

因为乔徐峰的关系,余声也有一把钥匙,她悄咪咪的开开门,把包子豆浆还有包包扔在桌子上。

然后停在江尽欢办公室门口,她没敲门,像做贼似的进去他办公室。过了几分钟,手里抱了好几条烟出来,又重新跑下楼。

过了四十多分钟,江尽欢等人才来。

小奎大惊小怪:“哇,今天最早来的人竟然不是尽欢哥或者京仪姐!余姐666!”

余声嘴里还啃着半个包子,含糊不清说:“我起早了。”

她装着很困的样子,脑袋埋在电脑显示屏后面,一双圆圆的眼睛贼溜溜盯着江尽欢和小奎。

两人走过去了。

两人进了办公室。

小奎在大喊大叫!

余声开始胆战心惊,原本以为熬过一上午就好了,中间江尽欢出来去过一次厕所,期间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余声觉得自己这次做的有点冲动,他们两个现在就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这样把人家好几条烟扔掉有点太随便了。

不过江尽欢没什么反应,应该不生气了,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还不知道。

江尽欢还真不知道,只是觉得今天余声有点奇怪,总是偷偷摸摸看他,放在平时那都是光明正大的看,他稍微有点奇怪。想到昨晚对她进行的“思想教育”,他想通了。

第一个发现江尽欢抽屉里面的烟不见了的人是小奎,当时他在帮着江尽欢找一份文件,结果一看,文件还没找,先发现烟没了。

江尽欢稍微一想就知道是余声干的,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还是这么幼稚,净做一些小孩子才做的事情。大约是昨晚自己抽烟抽的太凶,连她都看不过去了。

“怎么会不见了呢?”小奎大惊失色,指着江尽欢颤颤巍巍说:“你该不会在昨天一晚上把几条烟都抽光了吧?”

“哥~这他妈会死人的啊,你赶紧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脑袋心脏或者肺……”小奎婆婆妈妈絮絮叨叨。

江尽欢烦躁:“烟我没动,你再BB下去,就出去待着。”

小奎捂住嘴,小心翼翼坐下,还不是太放心他家尽欢哥,看着江尽欢也不像是那么不珍爱生命的人,但是万一呢。

为了求证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小奎打开电脑,默默看起了监控。

余声鬼鬼索索偷烟的身影出现在电脑显示屏幕上,那一刻,小奎的心里是难以相信的。

一抬头,江尽欢也站在他身后,眉目冷着,嘴角却疑似微微扬起。小奎指着屏幕说:“要报警吗?”

江尽欢收了笑容:“你脑子有毛病吧。”

“哥!”小奎不干了,“很明显,脑子有毛病的人是余声啊,她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你说她把烟都拿到哪里去了?之前会不会还有过这种事情,如果她还有过前科,我一定要去报警,我坚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人继续在工作室待下去。”

“小奎。”江尽欢拍拍他肩膀,语气中看不出一点威胁的意思,“你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后果你自己看着来。”

江尽欢的声音可以说是很温柔了,小奎却感受到了一丝“杀意”,他再次捂紧嘴巴,过了一会,眼睛骤然睁大,像是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他弱弱地说:“尽欢哥,你竟然敢背着老板搞了他看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