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高二下学期,江尽欢对她越来越冷淡,余声以为他不喜欢自己,为了最大限度的保留面子,她先甩了江尽欢。

高三,据说江尽欢休学,两人没交集。

后来,她考上了某所著名高校,专业是公共管理。

爸爸说,未来能当公务员,是个铁饭碗。

江尽欢呢?

余声摇摇头,她并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大一上学期的那个寒假,正好赶上李维维过生日,表妹沈依命令余声和她一起去。

李维维和江尽欢是发小,可以这么说,有李维维的地方,一定离江尽欢不远。

而李维维和沈依是情侣,其实这两人在一起还要多亏江尽欢和余声,结果江尽欢和余声分了,这两人还在一起。

余声在沈依不停的思想灌输下,真的渐渐相信,当年的分手就是她太敏感太任性。明明江尽欢什么都还没做,她就二话不说甩了人家。

余声不是什么主动的人,沈依几次三番劝她主动和好,余声始终觉得找不到机会,而李维维的生日来的简直不要太巧。

那天余声和沈依是打车过去的,沈依能磨蹭,早上起床就开始化妆,一直到中午才收拾完。等两人到了地方,已经下午一点多,李维维的电话也已经打了三四个。

菜都上齐,就等着沈依这个寿星女友到场。

两人到地方的时候,李维维脸色已经有些不好,偏偏沈依骄纵惯了,谁对她甩脸色,她就更甩脸色。

李维维带着两人上楼,余声在后面扯她袖子,示意她别闹,沈依甩开她。

众人眼见着李维维带他女朋友和余声进来后,脸更臭了,有人有心想缓和一下气氛,被沈依三言两语呛得不说话。

余声皱眉,她这个表妹从小就被惯坏了。再去看李维维,他灌了两口酒,把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面。

“沈依,你够了!”李维维发脾气了,突然大声对着沈依吼。

沈依被吓了一跳,端着酒杯的手抖了抖,酒水洒出大半。愣愣地看着李维维,面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沈依那暴脾气,直接摔了酒杯夺门而出,余声头疼,她来参加生日宴会,可不是来看这种事情的。

她拽了沈依一把,没拽住,倒是自己差点被惯性拽倒。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十分难听的声音,她更是成了一桌人的重点。

都没敢抬头看坐在李维维身边的那人一眼,她站起来,说:“不好意思,大家继续,我出去看她。”

众人沉默应对。

余声一个头两个大,沈依和李维维好的时候比谁都好,在朋友和同学面前花式秀恩爱。不好的时候,那真是把对方拆了的心都有。

两人都是暴脾气,谁也不让谁。

当初就因为这个,江尽欢和她在中间没少给他们对方说好话。

其实在余声看来,这俩人就不合适。

沈依太任性,李维维不是能包容的人。可偏偏这俩人吵归吵,闹归闹,最后还总会和好。

感情的事,谁又说得好呢,她自己都是乱得不行。

沈依气得要死,马上就要打车回家,结果拉着余声在街边转悠了半天,硬是一个出租车都没看到。

沈依咆哮:“这什么破地方,连出租车都没有。”

说完就掏出手机,余声顺势拿过来,认真地劝:“你先冷静一下,这事也不全是李维维的错。”

“切,你不就是想多看尽欢一会,再和他说两句话,谁看不出来啊,还头一回让我给你化妆。”沈依白了她一眼,在余声越来越凶的眼神下,声音变小。

看着沈依的小样,余声直接被气笑了:“行行行,是我想多看看他,行了吧。”

“所以,为了让我如愿,咱们先去那边奶茶店坐一下,等李维维气消了,就下来了。”

“谁要等他气消下来找我!”沈依大声嚷嚷,眼圈却先红了。

进了奶茶店,两人各自抱着杯奶茶,暖和刚刚在外面已经冻红的手。

过了有一会,沈依支支吾吾说话:“我也不想来这么晚的,还不是为了给他长脸,我还特地穿了裙子呢,冻得我腿现在都没缓过来,他还跟我来脾气了。”

“嗯,对。”余声点点头,继续说:“可是你应该告诉他呀,你来晚的原因是什么。你也有不对,最不应该的事情就是,和他朋友怼起来。”

“你肯定比我清楚,他对朋友多讲义气,你不就是因为这点才和他在一起的。”

“可我都走了,再回去多丢人。”沈依咬着艳红的嘴唇,模样前所未有的委屈。

余声叹口气,把手机递给她,用眼神示意:可以发微信的嘛。

*

饭店里,沈依前脚走,后脚余声就跟出去了。

李维维不说话,谁也不好做些什么。过了大概有两分钟,坐在李维维身边的江尽欢起身。

“我出去看看。”他揉揉酸痛的脖子,满脸疲惫。

“你去干嘛!”李维维出声,话语依然不满,似乎是把对沈依的不满全都转移到江尽欢身上,“就是惯的,真以为谁都得拿她们当祖宗啊。”

“过了啊。”江尽欢闻言皱了下眉头,倚在门口,斜着眼看李维维,语气和眼神中是明显的不悦。

李维维被他眼神一激,酒醒了不少,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面上有些难堪。可还是拉不下脸来,主动去找沈依。

让江尽欢去也好。

江尽欢下楼,才想起忘记穿外套,紧身的米白色高领毛衣好看是好看,一点都不扛风。

道路上一辆车都没有,寒风吹过来,卷起几个彩色的塑料袋,阵阵尘土朝他袭来。

饶是再强壮的身体,也抵挡不住这架势。他缩了缩肩膀,沿着路边的店一家一家的找过去。

沈依拿过手机噼哩叭啦一顿按,余声张望着窗外,视线中闯入高瘦的身影。

江尽欢穿着黑色运动裤,那两条腿被衬得越发笔直修长。他推开对面那家店的玻璃门,似乎在和店主打听着什么。

来不及和沈依说什么,余声跑出去。

厚重的玻璃门被推拉出声,江尽欢回头。

就在他回头的那一秒,像是有什么一直挡在余声面前的东西,稀里哗啦的碎了。

此刻,余声只想跑过去,抱住他,说什么都不松开了。

等跑到他面前,发现他站在台阶上,而她在下面。由于身高差,想抱住他的腰好像有些困难。

因为这个,余声又怂了。

她看见江尽欢笑笑,刚想问她什么,就被她动作吓到。

“你、干嘛?”

余声被问的有些脸红,却没停下解开自己大衣扣子的手,停下太傻了好吧。

真正把衣服拿下来递给他,而对方一脸懵逼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更傻。

人家冷可以进店,可以回饭店,为什么要穿你一份粉色的毛呢大衣?

余声脸更红了,仰头看江尽欢,他强行憋笑,整个肩膀都抖动起来。

低头看她手冻红了,他不笑了。

一只手就能拿起大衣,拽着领子,重新从背后给她披上。

余声仰头望着他,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