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0

陈立源能够看出来的事情,顾旭自然也能看出来,这不,一回到宿舍,他就把关耶溪扯到了宿舍阳台。

这时候雨势丝毫没有减小,阳台外水塘中,水面上的小窝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下陷,伴随着哗啦的声音,宽大的荷叶被打的左摇右晃,啪嗒作响。

顾旭跟关耶溪面对面的站着,“关耶溪,你就直说吧,你是不是对颜思雀有意思?”

“嗯?跟你有关系吗?”关耶溪懒懒的掀起眼皮看顾旭,黑眸中波澜不惊,像是一口古井,幽深不见底。

顾旭爆了句粗口,忍不住朝着关耶溪的肩膀锤了一拳,“我们好歹也是快三年的朋友了吧?不说我正在追她,就是以你朋友的身份,不能关心一下你的‘情窦初开’吗?”

挤过来的陈立源刚好听到顾旭这句话,被“情窦初开”给逗笑了。

关耶溪虽然没有回答,但顾旭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除非思雀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否则他肯定是对人家有意思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不会是因为我追她你才注意到她的吧?”

顾旭:太阳,劳资岂不是当了回红娘。

没想到关耶溪用一种“你这么想肯定是脑子坏了”的眼神看着他,收回目光之后他就走开了,只留下顾旭和陈立源在原地面面相觑。

顾旭看着关耶溪的背影,咬牙切齿,“绝交,肯定要绝交!”

陈立源拍了拍他的肩膀,沉痛道,“绝交不绝交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小学妹你是肯定要放弃了。”

不用陈立源说顾旭也知道。

顾旭讲了句脏话,“关耶溪最好是真的喜欢小学妹!”

说完他沮丧的挂在陈立源身上,“圆圆啊,我觉得如果是思雀学妹,我肯定可以跟她在一起很久的。”

陈立源翻了个白眼,并不买账,“你上次和上上次也是这样说的,然后呢?一个星期不到,就分手了。”

“这不能怪我!谁能想到,一成男女朋友,她们就变了个样子呢!”

陈立源拒绝跟顾旭再说话,拍开他,进了宿舍。

第八节课的下课铃打响,这一天的课就完成了,但距离放学还有一节课的时间,这节课被大家称为第九节课,第九节课是没有正课的,学生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

第九节课通常也是拿来举办各种活动的时间,例如篮球赛、足球赛,再比如游泳比赛。

关于篮球赛,体委今天早上第三节课下课,大课间的时候去体育老师那里抽签了,比赛时间是周二,也就是明天下午第九节课的时间,但今天下课后,有不少的人都留在了课室里。

课室后面空地板上摆了几块塑料白板,还有一沓大卡纸,几个女生蹲在旁边,不同颜色的油笔散落在地上。

“这个这样画行吗班长?”

“嗯,可以,够醒目,辛苦了。”何清凝沉吟了一会儿,抬头寻找着什么,就看到在座位上不知道捣鼓什么的思雀。

她桌上摆了个玻璃瓶子,里面丢了不少不同颜色的纸折成的小星星,还有两三只千纸鹤。

思雀拿着笔,在小纸条上写了什么,放下笔之后就捏着纸开始折星星。

何清凝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走到思雀桌旁,“思雀,球服定好了吗?”

思雀是生活委员,负责采购班里需要的东西还有管理班费,听见何清凝的问话,她抬起头,“订好了,我待会儿放学就去拿。”

“班长放心,衣服的码数和背后的号码我都跟他们对过了。”

“麻烦你了,你一个人吗?不如待会儿我跟你一起去吧?”

“几件衣服而已,不用麻烦啦,放学后我和旦旦她们要一起出去吃饭的,顺便就拿了。”

等到放学的时候,思雀正打算到球场去找文旦希,却遇到了急急忙忙跑下来找她的顾时愿。

顾时愿双手合十,“抱歉抱歉,我妈妈刚刚才跟我说今天晚上家里要来亲戚,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没关系的,一顿饭而已,那你现在回去吗?”

“对对对,你帮我跟旦哥说一声,让她下次见到我的时候下手轻一些。”

思雀被她逗笑了,“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旦旦多暴力呢。我现在过去找她。”

思雀到球场的时候,他们已经结束了。

刚下过雨的空气带着几丝凉意,树荫下,文旦希在水龙头旁边站着,手里拧着一根湿毛巾,拧的半干不干之后往脸上头上随意的擦擦,擦完就挂脖子上。

思雀把手里的饮料递给她,把刚刚遇到顾时愿的事情说了一遍,“就是这样,所以就我们两个人去吃饭啦。”

“那不如再加一个我?”程申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泼水,随意用袖子擦了擦,“我正好也在想晚上吃什么,两位好心好心收留一下我?”

文旦希斜了他一眼,“满身臭汗的,别跟着我们。”

程申卫跳脚,“文文你这怎么说话的呢?你不也是刚刚打完球?”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露出一个难以言说的表情,显然没有刚刚那么理直气壮了,“那、那你们等等我,我回去换套衣服。”

文旦希嫌弃的看了看他湿透了的上衣,“别换了,洗个澡在后门碰头。”

思雀看着程申卫被文旦希的嫌弃二连打击的垂头丧气的背影,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怎么这么爱逗他。”

明明她们原来的打算也就是回宿舍洗个澡再出去吃饭的。

——文旦希打球一身汗,就这样出去也不舒服。

文旦希轻勾嘴角,伸了个懒腰,“啧,谁叫他蠢呢。”

三人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清爽的从后门出发,去觅食。

吃饭的时候,程申卫突然想起来什么,匆忙咽下口中的东西,“我记得球服也是今天拿,待会儿小麻雀是不是要去拿?”

文旦希轻哼一声,“不然呢,叫你来吃白饭的?做苦力就要有做苦力的觉悟。”

程申卫当场表演了一个拿着筷子愣住的表情,“这是不是叫,我坑我自己?”

思雀:……就几件衣服而已啊!戏精惹不起惹不起。

三人说说笑笑的去拿了衣服,这时候天幕渐渐暗下来,弯弯的月亮在天空中挂着,轻洒光芒,路灯昏黄。

“我们得快点了。”思雀看了眼时间,距离晚自习开始只有二十分钟了。

程申卫手里捧着几件衣服,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别担心,还有二十分钟,我们马上就到后门了,从后门直接回班里很近的,十几分钟的事情,保准不会迟到。”

其实迟到了也没什么,运气好的话挑一个没有学生会值班的学生站着的楼梯上去,没什么大问题。

就在他们走到后门的时候,变故突发。

一个中年男人冲上来突然抓住文旦希的手,抓的手腕,很用力的样子,思雀和程申卫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中年男人略沉的声音。

“旦希,我们可找到你了,快跟我们回家!”

思雀这才注意到,这个中年男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中年妇人,那妇人似乎有些胆小,不敢与人对视,目光飘忽,看着文旦希欲言又止的模样。

程申卫一拧眉,把手里的衣服往思雀手里一塞,上前挥开中年男人的手,低头一看文旦希的手腕都被捏红了,眉头拧的更紧,“这位大叔,有话好说,你动手动脚的是干什么?”

“再这样我们可就叫人了。”

门卫就在不远处,不怕他们乱来。

中年男人听见他说叫人,气势弱了一瞬,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理直气壮起来,“你怎么说话的?我是文旦希的爸爸,我带她回家怎么了吗?”

闻言,思雀瞪大了眼睛看向这一对夫妻。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旦旦的父母呢。

被程申卫挡在身后的文旦希冷笑了了一声,从他身后站了出来,略抬头看着比她只高了半个头的男人,目光冷漠,面带嘲讽,“你是我爸?这点倒没错,但是我们早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外公在去世之前就让我跟你们断绝关系了,你忘了吗?”

“在外公病床前答应的好好的,不会来打扰我的生活,现在你们又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