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旗奕呆视着旗扬说话的嘴,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旗扬也不再吭气。两人沉默地对坐着…哗的一声,旗奕猛地推开椅子站起来,眼神游移地不敢正视旗扬。

 旗扬抬头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旗奕咬了咬唇,终于把眼睛对住了旗扬。他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出来。他恨声地一拳砸在桌面上,一扭头,急步而出。守在门外的旗奕的手下,一见他出来,立刻起身,紧跟而上。

 旗扬仍是静静地坐在原处,低头对着面前的棋盘,听着外面的汽车发动、相继绝尘而去…车子一停到苍田在这里的别馆门外,旗奕就跳了下车,快步往里走。跟随的人端着枪,即刻分散开,迅速接近苍田的保镖。

 变起仓猝,苍田的保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看着这些明显是训练有素的人,手持枪械突然涌入,举枪指着自己,他们全都一时间不知所措、呆立当场。

 苍田刚得到旗奕闯入的消息,旗奕就已经推门而入。苍田的侍从冲上去,却马上就被两把黑洞洞的枪口逼了回去。

 旗奕神情阴冷地看了一眼插着电棒,倒在床褥上无力哆嗦着的韩玄飞,转身向苍田一低头,随即挺直身体,语气沉稳地说:“苍田先生,打扰了。我要把人带回去!”

 苍田气得脸色发青,恨声道:“你们姓旗的不讲信用!想带走就带走?太嚣张了吧?”他转头大骂手下“你们这些饭桶,就让人轻易闯入,真是白养你们这群废物了!”

 “苍田先生不要怪他们。你是正经商人,我们可是混黑道的,当然会在这方面占点优势。我也知道我们不可能全身而退,所以还请苍田先生送我们出去。”

 “你、你…”“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当,还请苍田先生见谅!改日有机会必当登门向苍田大老赔罪!但人我必须带走!”一说完,旗奕就走向韩玄飞,一把把他从床上拉起…刘明致把枪转向苍田“苍田先生请!”

 苍田恨恨地瞪着旗奕,可在冰冷的枪口威胁下,他也只好低着头走出去。旗奕根本不再看苍田,动手拔掉韩玄飞身上的所有东西。他铁青着脸,抓住全身瘫软的韩玄飞,也不拿东西遮住他的身子,就这样把他直拖出房间。

 一路上,所有的人都惊骇地看着神情暴唳可怖的旗奕,看着他粗暴地拉着全身赤裸的韩玄飞的手,连拖带拽,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穿过走廊花园,象扔一块破布似地把他丢上车。

 一路上,旗奕也不说话,两眼象是要流出血似的通红。一到住处,他立刻把人直接拖进浴室,打开喷头,也不顾自己被水淋得透湿,拿着毛巾,拼命擦洗着韩玄飞的身体。

 房外的手下没有一个人敢吭声,也没有人敢去阻止,全部屏着呼吸,胆战心惊地等在门口。擦到韩玄飞的皮肤都快要流血了,旗奕才狠狠打了韩玄飞一个巴掌,把湿漉漉的他踉踉跄跄地拉出浴室,推倒在房间中央。

 被这样的一路当众侮辱,让韩玄飞羞耻得脑中一片空白,失去了所有的反应能力,瞪得大大的眼睛灰暗无光,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周围都是人,可他连遮一下自己赤裸的身体都想不到,象一个被拔光衣服的木偶一样,痴愣愣地坐在地上。许多人转过头不忍目睹。刘明致拿过一条浴巾,想遮住韩玄飞的身体,却被旗奕一把夺下。

 他抓着浴巾,没头没脑地抽打向韩玄飞。旗奕的泪直流下来,也不去擦,只是象疯了似的猛踢猛打倒在地上的人…“我恨你!我恨你!我就不信我狠不下这个心!”

 他甩掉手里的毛巾,在屋内暴躁地来回乱走。“我这个混账!混账!真他妈的不是东西!”他一拳打向墙壁,雪白的墙上点点血迹。

 旗奕感觉不到一点的疼痛…我竟然为了这个害死我们好多兄弟的人,又让其它兄弟们赴险,我真是昏了头了!我怎样才能不想他?我要怎样才能狠得下心?我真没用!真没用!我真是白痴!为了这种人!他发狂地一遍遍猛击墙壁“笨蛋!笨蛋!笨蛋!”

 好不容易纵横才有复起的希望,又被自己搞砸了…好不容易才逼自己硬下心…“奕哥,别这样,别打了!你受伤了!”

 众人死命拉住旗奕,硬把他拖开。旗奕被强行拉到沙发上,充血的眼仍凶狠地盯着倒在地上的韩玄飞…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让我不要你的!我会让自己一想你就恶心!就吐!

 “奕哥…”看到旗奕眼里的光完全不正常,刘明致担心地叫了一声。旗奕听都没听见,仍然死死盯着韩玄飞…突然,他发出一阵神经质的笑声,越笑越大声,笑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一边咳还一边笑,用手擦着脸上横流的泪水,笑个不停…周围的人都被他吓坏了。刘明致和小方拼命叫着他的名字、摇晃他。他们害怕这样的旗奕、害怕他就这样疯掉了!

 旗奕终于停止了狂笑,挥挥手“你们干什么?吓成这样?我没事,我刚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他咧着嘴呵呵笑着“我怎么没早想到?我会一想到他就吐的。”

 “阿力,把Lion牵来!”所有的人都莫明其妙的,看着阿力把那条高大的纯种狼犬牵到屋子里来。

 旗奕抓起韩玄飞,抓住他的两条胳膊,让他跪趴在自己腿上,嘿嘿地笑着,在他耳边低声说:“你看,你看着这条狗!我要让它干你!让我们看看,被狗干,你会不会也达到高潮!”

 看着神智不清的韩玄飞没有反应,旗奕很不满意,扭着他的头,让他对着那条凶猛的公狗。“看!你给我看清楚!这条狗、这条狗马上就要操你了,先让它给你来段前戏如何?”

 “来!”旗奕命令阿力。阿力一纵手里的皮带,让狼狗扑到韩玄飞背上,指示它用舌舔那渗血的后穴…

 韩玄飞一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狗,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那狗扑上来,长长的舌头开始舔自己的后穴和睾丸时,他才终于明白了即将要发生的事…

 恐惧一下冲击至全身,头脑中好象有什么东西断裂了…“不、不…不!”他陡然尖叫起来“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求求你!旗奕,我求求你!不要这样!”

 他想起身逃开,可却被旗奕紧紧压住…他惊恐万状地回头,看到那狗伏在他身上…感觉到自己的下身被狗舌舔着!“不!不!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旗奕!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他死抓住旗奕的衣服,拼命地摇着他,泣不成声地哭喊着“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对我!你杀了我吧!你把我一刀刀地切了、剁了,好不好?你让它把我吃了!你让它把我吃了!好不好?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不要这样!”

 “啊!”他歇斯底里的痛哭着,使出全身的劲要挣脱出旗奕的手。“要不你用火烧死我!你用火活活烧死我!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这样!我求你,旗奕!你让我死吧!”…旗奕傻掉了。他抓着韩玄飞的手,呆呆地看着他,完全忘了该做什么!

 他看着那一向倨傲强硬的人,那个全身骨头被打断了,也不叫一声的人,如今满脸泪水地在他面前,哭喊着,苦苦地哀求着自己、哭着求自己杀了他…心痛得无法忍受!怎么会这样痛?好象被生生扯出体外…天啊!我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

 “把狗拉开!快把狗拉开!”旗奕大叫,一把把韩玄飞抱在怀里,痛哭出声…“没事了、没事了,你看,狗被拉走了,不在了!你看呀!”韩玄飞泪眼模糊地看着狗被牵离了自己,带出房间…

 他闭上眼,虚脱地瘫倒在旗奕怀里,全身颤抖地哭着,泪流不止…旗扬闻讯赶来,事情已经过去了。他看到刘明致等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默默地站在旗奕身边,没有人说话…

 旗奕抱着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旗扬走上前,蹲下身,仰起头看旗奕--脸上交错的都是泪!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转身走进卧室。

 他慢慢走到窗边,低头看着地上那个已是形销骨立的人,象失了魂魄似地蜷曲着身子。那仍然漂亮的眼睛失去了往日曾有的所有光彩,空洞得印不出任何的东西…

 旗扬蹲下来,轻轻地碰触了一下那削瘦的脸…随手而来的是剧烈的颤动。一直呆然木坐的韩玄飞象个受惊的孩子,惊恐地把身体更加蜷缩起来,拼命想再往角落里挤…头死死埋在胳膊里,看都不敢看来人一眼…

 旗扬看着这样的韩玄飞,感到原来有的恨好象淡淡地散去了…曾经那样倔强的人,帅气漂亮得象天上飞翔的鹰!那个出色得让我也目炫的男人!可现在…不仅身体永远残废了,连意志都崩溃了…

 旗扬蹲在那里看着韩玄飞,想到外面的旗奕,心里一片的苦涩…我们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今生会是这样的命运…可怜的小奕…难道他们就要以一起疯掉的结局而告终吗?不!不…我最宝贝的弟弟…唉…算了…

 “韩玄飞!我是旗扬,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不要害怕…”他尽量地放柔声音,伸出手,想把韩玄飞的身子扳过来…可韩玄飞却吓得直缩,恐惧地发出呜的低叫声…

 “不要怕,你没事了!到床上去休息一下好吗?”韩玄飞一听到“床”字,更加害怕,狂乱地摇着头,整个人都在抖。

 “好了、好了,你就呆在这里,没事了、没事了…”等到韩玄飞安静下来,旗扬叹着气问“你想要什么吗?我让人拿给你…我让他们拿点东西给你吃吧,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说完,他就站起来要走。韩玄飞动了一下,好象想说什么。旗扬停住“你想要什么吗?你说给我听。”韩玄飞抬起头看着旗扬…“你想要什么?”

 “求求你…”很微弱的声音喃喃地说…“什么?”“求求你…”韩玄飞颤抖着拉住旗扬的裤腿。

 他象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用尽全部的力量…“求求你让我死!我求求你…杀了我!随便什么方法,杀了我!我求求你!”旗扬看到韩玄飞一直痴呆的眼睛,忽然充满希盼之色,惊得僵立当场。

 “你不是很恨我吗?我害死你们那么多人!你杀了我报仇啊!你可以把我拔皮、凌迟…还有…还有…”

 他怕旗扬不答应,就这么走掉,又急又慌地拼命想还有什么可怕的死法,急得额头上的汗一直往外冒…旗扬受不了了!他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韩玄飞感觉出旗扬要走,惊恐地想拉住他“还有活人解剖!对、对,你可以肢解我!先不要杀我,让我看着自己被砍成一段段的,内脏都被挖出来,好不好?求求你,我求求你!杀了我…”

 旗扬象逃似地冲出房间,站在走廊上,茫然地听着里面传出绝望的哭声…好不容易压下心头涌出的酸楚,他才看到守在门口的小方,侧着身,肩膀一直抽动…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旗奕面前…良久,他才对低着头的旗奕说:“杀了他吧!”他看到旗奕一下抬起头,满脸的凄惶和不愿意…“杀了他,给他一个干脆…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如死了好!”“杀了他吧…”---天渐渐暗了下来。铅灰色的天空,沉重地压着整个世界。清冷的月光稍稍露出一点的光辉,又迅速被移动的乌云遮住。天地顿时陷入一片的黑暗之中,死寂得象是一个巨大的棺材,慢慢合上了那可怖的盖子。

 韩玄飞仍呆坐在窗边,双手抓着自己的衣襟,象一个木做的雕像…他好害怕…他害怕有人来,把他带出去,再被那样的凌辱!他宁愿被活活打死、宁愿被再残酷的刑法折磨死,也不要那种羞耻!他好想死…好想死!死了,就不用害怕那种侮辱会什么时候再来…就感受不到所有的尊严都被剥光扯光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