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个年轻的男人看上去就像一个正在旅行的摄影爱好者,他拎着个工具箱和一个三脚架走进玫瑰酒店。“5073号房间。”

 他把VIP贵宾卡出示给笑容灿烂的前台小姐,虽然他戴着茶色风镜遮住了眼睛,但是那唇线完美的薄唇和挺直的鼻子还是让漂亮的服务小姐想入非非。

 他接过房间钥匙,不忘礼貌的道谢,同时展露一个迷人的微笑--这下可爱的前台小姐注定要失眠了。

 这位彬彬有礼的客人带着他的设备来到了玫瑰酒店的顶层,在其它客人都走出电梯后才面带笑容的走向他的房间。

 他带上房门,把门锁插好,然后摘下了脸上的风镜。现在,要是刚才的那位小姐再次见到这个刚才让她差点失眠的男人一定会尖叫着幸福的晕倒。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英俊了。他有一双颜色令人惊叹的蓝眼睛,瞳仁中似有虹彩,头发是明亮的淡金色,简直像从戈德?莱尼的油画里走出来的圣塞巴斯蒂安。

 男人戴上手套,走到落地窗前把窗帘拉严,接着打开工具箱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这可不是一个旅行摄影师的SONY照像机。

 而是一把美国巴雷特12。7mmM82Al男人熟练的把狙击步枪组装好,枪管、狙击镜、消音器和弹匣,然后从铝匣里挑选子弹,上膛,他专注的动作就像在爱抚他的情人。

 接下来,他用一卷胶纸粘住酒店造价昂贵的穆拉纳玻璃,用专用刀在底部割了一个直径25CM的圆,把碎片轻轻的放到一旁。这位准备就绪的杀手孩子气的趴在地毯上通过这个圆洞向下面望去。

 “我会赔偿您的玻璃的。”他想到什么似的笑着说。从50层的高度望下去,整个曼哈顿就像一片长满钢筋水泥的田野,两百条按数字编号的东西走向街道和十二条南北走向的大道构成了固若金汤的格局。

 艾理斯看了眼表。6:35整个城市还像没睡醒一样有点沉寂,阳光像清澈的水一样流淌在鳞次栉比的建筑上。

 斜对面的洲立法院相距800米望上去并不是那么庄严肃穆,公正女神像小得就像一个模糊的影子。

 艾理斯想了一下,起身把三脚架支好,从铝箱里取出观测镜装在上面,把眼睛贴了上去开始调校焦距和仰角。他首先找到了昨天插在广场一侧旧楼房上的风速指示旗。相当不错的南风。

 这么好的天气让艾理斯有种想去海边度假的想法。好吧,宝贝。他走过去拿起那把M82AI,吻了下金属枪管,今天的委托搞定后我们就去加勒比海岸边享受阳光。

 今天几乎美国所有报社和新闻台都派记者挤到了美国州立法院的大门前,因为今天是纽约黑手党的老大--费伦齐?伍尔沃斯终审判决的日子。

 各大媒体的摄影车把法院大门前的广场占得满满腾腾,看热闹的人群围了几千人。费伦齐一出现大门口,记者们就蜂拥而上把他围在中间,连珠炮似的发问,照像机的闪光灯闪个不停。

 费伦齐?伍尔沃斯今天46岁,胖得像个加大码汽油桶,因为长期的放纵生活染上了病掉光了头发不得不戴一顶夸张的棕色假发,浑身上下珠光宝气。

 用手护着被风吹起的假发时总是翘起手指炫耀那枚硕大的宝石戒指,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望着另一侧垂头丧气的检察官。

 这个恶心的家伙被控36项罪名,从绑架勒索到洗钱谋杀,每一件都证据确凿但最后居然被判无罪,当庭释放。

 原因是在最后一刻,本案的证人全都来不了了--他们被人灌了浓硫酸,喉咙烧得焦黑正在医院抢救无法出庭做证。“我亲爱的上帝,您居然让这样一个人渣胜诉。”

 艾理斯把眼睛贴在M82Al的瞄准镜上,费伦奇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在看到那张脸上令人作呕的得意神态后,年轻的杀手忍不住向上帝抱怨。瞄准镜里的目标在众多记者的簇拥下缓慢向前移动,艾理斯端着狙击枪略微转过一个角度。

 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再次确定了一下射程,然后就像一头准备猎杀的肉食动物,蓝色的瞳孔寒光一闪。艾理斯勾动了扳机。消声器带走了火药爆炸产生的巨响,子弹无声无息的穿过800米的距离射向瞄准镜中的猎物。

 “我要感谢伟大的美国政府,是它还给一个正直公民原本的清白…”费伦奇用一种扭捏的姿态开始虚伪的演说“我感谢它,并且热爱它,愿意用我…”

 他的声音忽然收住,整个脑袋从眉心炸开,浊白的脑浆和沾满鲜血的头骨碎片飞向身后的保镖,刚刚还不可一世的费伦齐?伍尔沃斯先生突然少了半块头盖骨。

 向外喷血的尸体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抽搐着滚下了洲立法院的台阶留下路血迹。

 广场上的人群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尖叫声和咒骂声混成一片,在场者惊慌失措的四处乱窜,有的往前冲,有的往后挤,把广场上的长登和垃圾桶都撞翻了。

 几十名警察拔出手枪到处搜寻可疑人物,费伦齐的保镖胡乱射了几枪,结果让现场更加混乱,立刻有警察冲上去把他们按到了地上。

 艾理斯在瞄准镜内看着他的目标倒了去,他好看的嘴唇露出个浅笑,然后从他的射击位置爬起来,将那把反器材狙击步枪按顺序拆开装回箱子。

 他从衣兜取出一朵用蓝色玻璃纸折成的兰花,吻了一下闪闪发光的花瓣,放在了刚刚进行狙击的落地窗前。“作这行最折磨人的地方就是它经常害得你吃不上早餐。”

 艾理斯摸了摸发出抗议的肚子,自言自语道“要是再这样饮食毫无规律的过上几年,也许哪天第234次完美完成委托的‘蓝色兰花’会死于急性胆结石。”“噢,现在是235次了。”

 艾理斯随口编了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疾病,开始考虑预定加勒比海岸边哪家酒店比较好,他把桌上的茶色墨镜戴上,没有忘记留下赔偿玻璃的钱。

 然后,这位刚刚进帐1200万美金的年轻杀手拎着他的工具箱和三脚架离开了玫瑰酒店,准备去享受风光秀丽的加勒比海岸边温煦的海风和身材火辣的拉丁美人的热情。---“这可比审判有效多了。”

 柯利福?伍茨兴灾乐祸的说,同时将一摞今早9:30点美国州立法院门口枪击案现场的照片扔在卡尔面前。

 卡尔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咖啡把视线移到照片上--费伦齐?伍尔沃斯正以可笑的姿态仰面躺在上面,半块头骨被子弹炸飞了,脑浆淌了一地。“看起来就像出了事故的外科手术,这个断口平整得令人惊讶。”

 卡尔用手指点着下一张头部伤口的特写说,然后用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眼睛望着他的搭挡笑着评价“枪法漂亮得像个艺术家。”

 柯利福点头表示同意,他经常觉得卡尔要是干封面模特会比干警察更有前途,尤其是当那双引人入胜的琥珀色眼睛望向自己时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当然,卡尔?墨拉尔作为警探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也许他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于英俊。“艺术家?你们是这样评价一个职业杀手的吗?”

 一个动听的女音冲着两位年轻的警探说“天啊,看看这些照片,我简直要吐了。”“你觉得我们应该对一个被对手干掉的杂种表示同情吗?”

 柯利福抬头对面前漂亮的女警索非亚说“不过是一个杂种花钱雇了一颗子弹干掉了另一个杂种。”

 他耸了下肩,加了一句“正好省掉了我们再次取证起诉费伦奇的麻烦。”“那是因为写弹道分析报告的不是你。”

 索菲亚抗议道,拢了拢她那头漂亮的金发,转向卡尔说“把你和你哥哥的那张合照拿给我。”

 卡尔正笑着看她和柯利福斗嘴,听到索菲亚的要求时有些疑惑,他拿起桌上的相框递给索菲亚“这和案子有关系吗?这是5年前的老照片了。”“当然没有。”

 索菲亚回答的理所当然,从卡尔手里抢过照片“我只是想换换心情,看两名帅哥不是比鲜血淋漓的谋杀现场有趣多了吗?”

 照片上的卡尔脸上还有着青涩的稚气,和一个极为俊美的年轻男子勾着彼此的肩膀笑得像个孩子,他们的五官很相像,但是和卡尔浅色的眼睛和栗色的头发不同。

 那个略年长的年轻人是黑发和同色的眼睛,脸部轮廓也更优美清晰,有些苍白的肤色和黑色头发的鲜明对比让他有一种极不寻常的气质--有些危险又相当性感。

 “你们可真是一对可爱的兄弟。”索菲亚评价说。“哦,卡尔你完了,魔女索菲亚瞄上你了,她会把你连皮带骨头吞下肚的。”

 柯利福作出个遗憾的表情。“我给你机会重新考虑你的话,柯利福,不然你就永远别想拿到弹道的分析报告了。”

 索菲亚白了他一眼,然后换成温柔的语气对卡尔说“我真想把这张照片放大挂在我的卧室,为什么你们从不把这个帅哥介绍给我呢?”

 卡尔脸上露出无法隐瞒的悲伤,他从索菲亚手中接过照片,小心的摆在办公桌上,过了一会才说:“我想现在不可能。”“哦…对不起…”索菲亚试着解释“我不知道…”“他只是失踪了。”

 卡尔望着照片上开怀大笑的两个年轻人说,那种坚定的语气就像是在告诉他自己。

 “我想我们还是谈谈案子吧,要是再没有点突破性进展,我想我们这个月的假期就要泡汤了。我们现在都知道些什么?”柯利福把话题岔开,他不希望这个一向充满活力的搭挡沉浸在悲伤里。

 “费伦齐被杀已经72个小时了,我们除了知道一发M82Al0。50英寸M33普通弹打穿了他的脑袋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线索。不过,我很高兴这发子弹送这个家伙去地狱颤悔他的罪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