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暧昧的灯光将屋内所有陈设都蒙上了一层淡奶油色,小姑娘瓷白的小脸仿佛都散发出奶香来。
荆南翊密切关注她的神色。
她没有展露出一丝一毫多余表情,神色极淡,犹如不曾听到他方才说出口的那句话。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明白她心里有多难受。
甚至,感同身受。
荆南翊唇角微抿,刚想开口就对上小姑娘坚定且澄澈的目光。
阮歆棠直直地盯着他。从这个角度仰望上去,她微翘的鼻尖精致完美。荆南翊紧了紧喉咙,欲盖弥彰地端起桌上的酒杯浅酌。
淡漠中带着天生一股软糯的嗓音响起:“荆总,我可以随你处置,但我有一个条件。”
荆南翊移开酒杯,狭长的桃花眼意味深长地睨着她,勾唇笑,“阮小姐这是要我帮你整垮段家?”
阮歆棠渐渐冷静下来,闭了闭眼,“我不恨段家。”
“那你的条件?”他唇角笑容越发玩味起来。
“今晚我随你处置,天亮后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她的语气平缓自然,毫无一丝起伏,好似谈论一件事不关己的事儿。
荆南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双眸漆黑深邃,“今晚随我处置?”他压着尾音,语调旖旎撩人,仿佛贴着人的耳朵说情话。
阮歆棠站起来,垂眸对上男人饶有兴致的目光,“是。”
“一笔勾销?”荆南翊淡嘲地笑了,双眸沉静如潭,“你凭什么认为一晚上就能一笔勾销?”
阮歆棠缄默片刻,然后说:“这只是我提出的交易,荆总可以拒绝。”
小姑娘削尖的瓜子脸在层层屡屡灯光照射下白皙光洁,吹弹可破。几缕碎发散在她颀长优美的天鹅颈周围,别有一番仙女坠入人间、勾引天之骄子的风情。
荆南翊不喜欢这种被人拿捏在手心的感觉,她知道他不会拒绝,而他明明不喜欢被她掌控局面,但却也真的无法开口说出拒绝的话。
不可否认,她以自己为筹码引诱他,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她变聪明了。
亦或者,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他,为此不惜什么都豁得出去。
荆南翊十指交叉,微微抬起下颚骨,棱角分明的脸上透出一股冷峻与寡情。他说:“阮小姐,拿出你的诚意,别让我说第三遍。让我见识见识,你在别的男人身上学到的本事。”
阮歆棠缓步走上前,俯身附到他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在这里么,荆总?”
荆南翊伸出大掌,毫不留情地按住她的后颈。阮歆棠被他的力道压得整个人都站不稳,被迫跌进他的怀中,投怀送抱。
男人的薄唇掀起,嗓音清冷:“磨蹭什么?”
阮歆棠双手撑住他的腹肌,从他腿上爬起来,仰头确认:“荆总是答应了我的交易?”
荆南翊眸色晦暗,“先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阮歆棠长臂勾住他的脖颈,目光聚焦于他唇线分明的薄唇上。他的肌肤很白,衬得唇色红润,唇珠饱满。瞧上去就令人很有食欲,阮歆棠回忆了一下之前尝过的那次,味道似乎确实还不错,就像他对她的评价那样。
荆南翊摸了摸小姑娘的后脑勺,轻声笑问:“后悔了?”
“过了今晚……我们就不会再发生纠葛了,是吗?”
荆南翊碰了碰她粉嫩的脸颊,笑道:“选择权在我,不在你。”
阮歆棠听到他的答复,瞬间就将目光从他唇上移开。她撑住他的胸部,从他怀里钻出来。然而,她的右脚刚一落地、人都还没站稳,就被男人扼住手腕拽回怀中。
荆南翊掐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扳到对着他的方位,含笑道:“阮小姐,今晚让我满意了,我们就两清。”
“我需要客观的衡量方式。”阮歆棠恣意地笑着,一字一句说着往他心口插刀的话:“荆总故意不放过我又待如何?褚闻向来满意……”
她的后半句话吞没在男人如狂风骤雨般压下的唇舌中,以吻封缄。
**
被荆南翊扔进车里的时候,阮歆棠一度以为他已经忍不住了。不过,荆南翊的忍耐力显然出乎她的意料,他吩咐司机开回公寓。司机颇有眼色地升上挡板,将后座的私密区域隔绝开。
阮歆棠从皮质座椅上爬起来,趴在车窗上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嘴唇。
荆南翊余光瞥见小姑娘离她远远的,以为她是故意往远离他的方向坐。他薄唇勾笑,嗓音低哑得不成样子:“这就怕了?”
都是成年人,阮歆棠不可能不明白接下来她将要面临什么。
她淡淡回道:“不怕。”
经历了一场铺天盖地、充满侵略意味的深吻后,她的嗓音又软又娇,哪怕是冷言冷语地说出话,也勾人得紧。
荆南翊喉结轻滚,唇角微微抿起。
阮歆棠没有看出他的极力忍耐,自顾自地说:“荆总,如果要进行下一步的身体交流,我希望明天早上起来你可以遵守你的承诺。”
荆南翊偏过脑袋,眸色深深地凝望她,温柔缱绻的笑意从唇边蔓延开来:“再不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第一次在车上,总归不太体面。阮歆棠乖觉地闭上嘴巴,胆战心惊地看着车窗外渐次掠过的夜景。
方才的一番热吻她自然不会没有情动,要不然也不会作死地用双臂勾紧他的脖颈,引来男人愈加难耐的回应。
到了地下车库,司机下车请示,得到荆南翊的首肯后才为他拉开车门。荆南翊将阮歆棠扯过来,一手托住她的膝盖弯,一手横在她的脊背之下,将人抱出车座。
从地下车库到公寓,一路无话。
进了屋,荆南翊直接抱着阮歆棠大步流星走进主卧,把人往柔软的大床上一摔。阮歆棠被他摔得七荤八素,翻了个身就对上男人薄怒的黑眸。
荆南翊单手扯下领带,不由分说地压上来把她双手绑到床头。
阮歆棠愣了愣,佯装镇定地笑着,“原来荆总喜欢玩点情趣。”
荆南翊将她绑好后就下了床,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他没有关浴室门,清晰的花洒声传入阮歆棠耳内。
都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要洗个澡?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爱干净呢?
好吧,她知道。
他有轻微洁癖。
而她向来都是那个例外。
但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他真的是!
阮歆棠莫名有点气,阖目小憩了一会儿。几分钟后,水声停了,但荆南翊迟迟没有出来。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粘板上任人宰割的菜,偏偏对方不肯给她一个痛快。
阮歆棠又等了会儿,挣了挣手腕上的领带,没有挣开。她睁开眼,百无聊赖地打量荆南翊的卧室。
她是以趴着的姿势被他绑在床头的,因此转过头观察屋内陈设时,最先注意到床侧的那只巨大的圆形笼子。
阮歆棠脑海中蓦地蹦出荆南翊办公桌上那只束缚她相片的鸟笼相框,她的呼吸紧了紧。
这笼子很大,目测占地四个平方,高度没有两米的话,少说也有一米九。银白色的笼圈条贯泛着冷光,仿佛昭示被关入其中的人将会得到如何残酷的对待。
阮歆棠的心脏猛地一跳,她顿时有种十分强烈的不详预感——
这笼子是荆南翊为她准备的。
他说过——“她不太乖,尽惹我生气,我只好把她关了起来。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她有错在先,免不了受训诫。”
竟然不是玩笑话,也不是故意吓唬她。
荆南翊走出浴室时,看到阮歆棠正一脸呆滞地盯着床畔的笼子。他勾起唇角,走到笼子边把牢笼的矮门打开,“喜欢么?今晚你就住这里。”胸腔中压抑着的躁意终于得以稍稍缓解。
阮歆棠身形一颤,脚趾头都蜷了起来,颤巍巍开口:“如果你要玩这个,我……”
“另外的价钱?”他冷冷一笑。
阮歆棠咬了咬下唇,“荆南翊。”
她望向他,这才发现他那张轮廓深邃的脸此刻正布满阴霾。
他上半身没有穿衣服,腰腹紧实,腹外斜肌一览无余,清晰完美的人鱼线没入围着的白色浴巾中,引人无限遐想。
阮歆棠移开视线,眼睫毛轻颤,“我也要洗澡。”
男人直接下了决断:“没得洗。”
她又重复了一遍,软软的,“荆南翊,我想洗澡。”
荆南翊走到床头,解开她手腕上的领带。因为方才的挣扎,她的手腕上有淡淡的红痕,瞧上去诱人魅惑。
荆南翊忍了忍,走回原处,右手扶着笼子半开的矮门,“进去。”
阮歆棠呼吸一滞,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仰望他。
荆南翊漠然看着她,“要我送你进去?”
阮歆棠深吸一口气,做足心理准备后,扬起笑问他:“荆总什么时候染上了特殊癖好?”
“我给你一晚上时间冷静。”荆南翊胸腔剧烈起伏,脖颈的青筋随着呼吸有规律地显现,“阮歆棠,我不是你用来逃避的工具。”
一被家人伤了心,就来贪恋他给的温暖。
男人的语气凛如腊月寒风:“两个选择。”
他扫了一眼床上,“躺好。”
又扫了一眼笼子,“或者进去,你自己选。”
**
阮歆棠在刺眼的阳光中醒过来,她半睁开眼,朦朦胧胧地发了几秒钟呆,很快就又闭上眼打算重新睡过去。
不对……
她刚刚好像瞧见了个人影!
阮歆棠猛然睁开眼,瞌睡虫瞬间被驱散。
荆南翊倚在窗边,正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眸色漆黑,“十点了。”
阮歆棠慌慌张张爬起来,检查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就是她昨晚穿的那一身,也没有被撕裂的痕迹。
男人轻嗤。
阮歆棠小手一顿,心情有些复杂。
她记得昨晚自己最终还是选择乖乖躺在床上,没再作死地勾弄他。而荆南翊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座上盯着她,如同一只伺机而动的野兽。她都不太敢与他有目光上的交集,把自己蜷成一团缩进被子里,再后来……她似乎就睡着了。
阮歆棠赶紧转过头看向笼子的方向。
巨大的银笼巍然伫立在床侧,果然不是她做了个虐恋情深倾向的梦,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笼子。
“看什么?想进去?”
阮歆棠下意识一缩腿,“不想。”
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脸低着,浓密卷翘的眼睫毛一扇一扇。荆南翊的目光划过她精致微翘的鼻梁,粉嫩饱满的樱桃唇,白皙颀长的天鹅颈,落定在隐隐露出的一字肩锁骨上。
眸色暗了暗。
阮歆棠的声音响了起来,尽管她将语气展露得严肃认真,但依旧带着尚未睡醒的奶里奶气:“希望荆总不要食言,昨天晚上我们有过交易……”
“不是想洗澡吗?”荆南翊冷冷打断她的话,薄唇开合,“洗完出来吃饭。”说罢,他没有再看她一眼,提步走出了卧室。
阮歆棠轻轻吐出一口气,她从床上爬下来,甫一抬头就看见床对面的墙壁上那幅巨大的相框。
那是十六岁的她,身着浅草色芭蕾舞裙,姿态优雅,唇边漾着灿烂明媚的笑容。非常富有感染力的笑容,看得此刻的阮歆棠自己都跟着弯了下唇角。
洗完澡后,阮歆棠用沐浴乳洗了换下的衣物。她穿着睡袍走进餐厅,荆南翊正坐在米白色大理石餐桌边,他的面前是一台Macbook。
阮歆棠:“荆总,可否借用烘干机?”
荆南翊头也没抬,继续浏览林特助早上发送到他邮箱的项目策划书,“衣帽间有衣服,自己去挑。”
阮歆棠看出他在忙,没再打扰他,转身走出了餐厅。她找了找洗衣房,很快就找到了洗衣机与烘干机,但很可惜,这台烘干机她不太会用。
阮歆棠蹲在烘干机前左点点又点点,身后骤然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你在做什么?”
阮歆棠被他吓了一大跳,平静下来后没什么语气地回道:“烘衣服,你这台烘干机怎么用?”
荆南翊大掌握住阮歆棠的胳膊,将人拉起来,“不是让你去衣帽间?”
阮歆棠默默被他拉进了衣帽间。
衣帽间很大,阮歆棠一进来就看见了好几排的奢侈品包包与鞋履。她指了指鞋柜上的JimmyChoo银色闪耀高跟鞋,“我母亲很喜欢这双鞋。”
荆南翊上前身前倾,拉开她右侧的衣柜,淡淡道:“你喜欢的,直接告诉方怀。”
衣柜中整整一排高定连衣裙,薄纱、刺绣、印花,款式齐全。
荆南翊拉开旁边的另一个衣柜。
这个柜子中的裙子更隆重一些,以晚宴礼裙为主,有的神秘优雅,有的高贵华丽。阮歆棠认出其中两件是Dior限定礼裙。
荆南翊又拉开了几个装满高定时装的柜子,云淡风轻地开口:“不喜欢就让方怀换一批。”他从背后环抱住她的腰身,将下巴枕在她的肩头。
阮歆棠僵在原地,只觉男人温热的体温仿佛透过浴袍点燃她的神经末梢,酥酥麻麻的触感传至四肢百骸,令她一时无法动弹。
荆南翊完全没了方才的不耐,他贴着她净白的耳廓轻声诱哄:“待在我身边,以后不闹了,嗯?”他的语气放得很轻,字句旖旎,听上去较平日多了几分妖冶的勾人意味。
阮歆棠侧了侧头,躲开他紧贴着她耳廓的唇瓣,“荆总……”
“叫哥哥。”
阮歆棠被他弄得浑身燥热,不太舒服,“荆总,我们昨晚的交易……”
“我可以不在乎你只把我这里当成避风港。”他低声道,“只要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荆南翊:看到那个笼子了没?
阮歆棠:嗯,以后你就住那里。
荆南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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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真有鬼畜情节啦,不过会有笼子小情趣,就是两个人都在里面那种(///▽///)
荆南翊拒绝这一晚,是因为他不想阮歆棠在意识不清楚(因对母亲的愤怒而一气之下与荆南翊提出做交易)的情况下,做出令她自己后悔的事情来。笼子的话,他也没有真的打算把糖糖关进去,只是糖糖这个时候一直在勾引他,他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同时也非常明白她为何这样,虽然他是一只狗男人……但在深入交流这方面,他还是有原则的,不会趁人之危(///▽///)
而现在,糖糖是清醒的,没有陷在情绪里的,所以接下来……大家都懂的(///▽///)
之前作话里说是十九章那啥,因为字数原因,就挪到下一章啦o(*////▽////*)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