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成亲(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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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人在门外守着,浑然不知道屋里的两人已经昏厥过去,生死两不知。
两个婆子一左一右,将耳朵贴在纱窗前,听着里面的动静。
其中一人笑眯眯道:“没想到咱们小郎君和新夫人还挺害羞,我都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另一个人附和地点了点头,反问道:“你记得将那本春宫图册子放进去了吧?咱们家小郎君还未经人事,别什么都不懂,闹出笑话就不好看了!”
青冬站在她们两人身后,听着她们说的话,脸颊涨红,她实在待不下去了,抬脚就想走。
蓦地,其中一个婆子拽住了她的衣襟,笑眯眯道:“你这小丫头别走呀!我们两个婆子年纪大了,眼花耳聋的。你年纪自小,这听力可定灵敏些,你过来听听里面有动静没有?”
青冬的脸颊涨红,直到耳根处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色,她低垂着头,不敢抬头去看身边的那两个婆子,婉言拒绝道:
“两位嬷嬷,你们就别为难我了,这洞房有什么好听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别真的耽误了主子们的好事。”
“你这个小丫头,倒是口舌伶俐。”左边的婆子啧啧地称赞了两句,然后,话头一转,“咱们不是还带着国公夫人的命令吗?需要这小郎君和你们家女郎真的成就了好事,咱们才能回去禀告我家夫人。要不然,这万一里面这两个小祖宗打了起来,咱们可不就将差事给办砸了吗?”
那婆子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低沉了些,她无奈道:“咱们都是下人,不过是听主子的命令办事,还望丫头你体谅咱们则个。”
她们说完,满眼期颐地看着青冬,让人不忍心拒绝。
青冬点了点头,面上算是同意了。
于是,青冬也学着她们的模样,将耳朵贴在了纱窗上,然后冲着那两个婆子摇了摇头。
那婆子纳闷道:“怎么就没动静呢?”
青冬蓦地回想起自家女郎曾经让她准备的一斤木芙蓉,心尖儿颤了颤,支支吾吾道:“这、这里面不会出事了吧?”
那婆子道:“能有什么事?”
不过这婆子也想起以前的传言,还有国公夫人专门派她们过来瞧着,心里越发没底儿了。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然后,看见的就是两个趴在地上的人影。
“女郎!”
“郎君!”
两声呼唤声此起彼伏,青冬赶紧跑进去扶住萧烟,那两个婆子也忙不迭地去架起杨峥。
很快,这边的动静就传到了前堂,国公夫人在婢女的搀扶下摇摇欲坠,吩咐道:“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那可是萧烟,岳阳长公主唯一的女儿,若是在她们国公府出了事,那可不是小麻烦。
这一夜的国公府,灯火通明,几乎齐聚了全长安城所有有名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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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烟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谋算杨峥的同时,也同样落入了杨峥的陷阱里。
她闭眼的时候,是极为不甘心的,只是她最终还是敌不过身体的疲倦,带着对杨峥的怨恨,昏昏沉沉地晕厥了过去。
那是一种极为玄幻的状态,她头脑极为清醒,几乎能听到外面所有细小的声音,但是眼皮子却仿佛被浆糊给糊上了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萧烟只能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任由着外人的动作。
她感觉一双柔软的手扶她起身,用温热的湿毛巾帮她擦拭身子,听到那人轻轻的叹息声,手下的动作却越发轻慢了。
在萧烟再次坠入无尽的黑暗的时候,只听到婢女说杨峥还没有醒过来,她只能在心底暗暗地称赞了一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烟只觉得头涨疼得厉害,她费力地睁开双眼。
入目处是一片红色的幔帐,上面还用金色丝线绣了鸳鸯戏水的纹饰,她嗓子干哑,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力气,脑袋仿佛被黏住般浑浑噩噩的。
青冬端着银盆从外面进来,瞥见自家女郎醒了,手一松,“咣当”一声,银盆砸在地上。
青冬惊喜地几步走到床榻前,轻声唤道:“女郎,您可算醒了,您不知道我们一进屋看到你们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的模样,可把我们给吓坏了。还有长公主和驸马爷都过来了,他们守了您大半宿,这刚去厢房休息,奴婢这就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萧烟觉得嗓子仿佛像冒了烟般干咳难耐,她咳嗽了一声,用沙哑的声音道:“你别说话,给我倒杯茶过来。”
青冬仿佛没听见般,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边跑边喊道:“公主,驸马爷,女郎她醒了。”
不过须臾的功夫,萧烟的床榻边呼啦一声,就围上了一大群人。
为首的岳阳长公主眼角带着掩饰不住的疲倦,她满眼关切地看着萧烟,轻声询问道:“阿烟,你可算醒了,身子还好吗?要不要再让大夫瞧瞧?”
萧烟看着面前的阿母,又扭头看了看旁边同样满脸关切的阿父,用沙哑的嗓子道:“你们怎么过来了?我没事!不用担心。”
“你这孩子,什么叫没事,你是不知道大夫说,要是你今天醒不过来,怕是以后再也醒不了了!”姚驸马说着,从旁边端出一碗药汤来,“阿烟,这是阿父让人熬的药汤,你快点儿喝了吧。”
萧烟想伸手接过来,无奈她浑身像灌了铅一般,沉甸甸的根本就没有一点儿的力气。
岳阳长公主伸手将药汤端了过来,右手捏着汤勺,“来,为娘喂你。”
萧烟乖顺地点了点头,一口一口地喝了进去。
这汤药极为苦涩,却也勉强算是润了润唇,萧烟清了清嗓子,询问道:“杨峥呢?”
在她昏厥前,杨峥那厮就躺在她身侧,现在她躺在这新房的床榻上,杨峥那厮却不见了踪影,难不成,杨峥先她一步见了阎王爷?
没有自己亲自动手报仇这件事,对萧烟来说,挺遗憾的!
岳阳长公主用素白的手帕,擦了擦她唇角褐色的汤药残渣,温和道:“杨小郎君就在旁边的厢房躺着,他比你醒得早,现在正被下人扶着在后花园散步,你不必担心他,先休息吧!”
萧烟的瞳孔蓦地瞪大,什么?杨峥那厮竟然没事?
老天真是不长眼,没有让那个祸害先去了,不过也好,留下了那个祸害,正好让她亲自动手。
岳阳长公主并不知道女儿心中所想,还以为她是担忧杨峥的身子。
她顺手帮萧烟拢了拢被褥,忍不住戏谑一笑,赞叹道:“看来我的阿烟也懂事了,知道担忧自己的夫君了。”
萧烟:“······”谁要担心杨峥!
萧烟眉心微蹙,打断她的话,“阿母,我没有。”
她这声音说的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儿力道,看起来仿佛新婚的小夫妻闹矛盾般,岳阳长公主只是低低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看看,阿烟都害羞了!”站在一旁的国公夫人忍不住插了一嘴。
其余的人低低一笑,互相对视一眼,在各自的眼中闪过了然,这冷凝的气氛也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国公夫人捏着锦怕,擦了擦额头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刚才可吓坏了,萧烟可是岳阳长公主唯一的女儿,这成亲的大喜日子,就在自个儿府上出了事。
而那让萧烟过敏的饺子,还是自己儿子亲自端过去的。
幸好岳阳长公主只顾着担心女儿,没有直接怪罪。否则,他们整个杨国公府根本推拒不了这责任。
不过,现在萧烟的态度,估计那也是下人们失误所致的。
至于那屋子里的木芙蓉香料,估计也是萧烟不小心带过来弄撒了!
这些长安城的女郎们爱俏爱打扮,只不过是些普通的香料而已,谁让自己儿子怪癖太多,偏偏就对木芙蓉香料过敏了呢?
而萧烟对海鲜过敏这件事,国公夫人自动给忽略了,毕竟是从小娇养到大的女娇娇,这海鲜过敏不过是小事而已。
岳阳长公主和姚驸马陪着女儿说了会儿话,瞥见萧烟眼底下的疲倦,微微一笑:“好了,药汤也喝了,你就先休息吧!”
萧烟点了点头,眼瞧着她的阿父和阿母挑开帘子出了门,才忿忿不平道:“杨胖子他怎么比我还先醒?”
对比之下,仿佛她比杨胖子虚弱似的,萧烟郁闷极了。
青冬小心翼翼道:“杨小郎君因为对木芙蓉过敏,幸得长公主殿下亲自去宫里请了李御医过来,李御医极擅长花粉过敏之症,故而杨小郎君就先醒过来了。”
萧烟闻言,惋惜道:“可惜了!老天怎么这么想不开,还让他活着?”
就在这个时候,杨峥走到门口,正打算进来,冷不丁听到这话,他右手攥紧成拳,冷笑一声,直接甩袖而去。
他想起好友说的萧烟爱恋他的话,一时觉得自己犯傻了!
就现在萧烟这模样,像是喜欢他的吗?他看她是想要他去死才对!
难为他还为萧烟找借口,觉得他昏迷前她的行为是他幻想出来的,结果现在倒好,傻逼竟然是他自己!
以后,他再自作多情他就是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