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可能真的就如岑黎所说,秦俊是一个绝对理智的人。

到了中午的时候,除了脸上不见笑容,秦俊看上去已经和平时的状态无异。

反观苏娜,因为被愧疚感煎熬着,她甚至连目光都不敢与秦俊有所交汇,只默默地照顾着郑欣甜和旺旺,尽量不给其他人添麻烦。

“我们必须做好打算。”岑黎看着车窗外拖着残肢断臂的丧尸们,“昨晚的地震起码带走了一半幸存者的性命,剩下的幸存者也会因为缺少建筑物的庇护,而更加容易受到丧尸的攻击。我们的处境可以说是越来越艰难了。”

秦俊将剩余的物资整理分类,做了一张清单:“这些东西最多能撑一个月的时间,所以我们必须要在一个月内联系上政府和军队,获得他们的救助才行。”

唐扬问道:“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联络上?”

秦俊晃了晃手边刚翻出来的收音机:“现在的情况,手机和电视都没办法使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收音机可以接收到政府的消息。”

“还好我提前买了这玩意儿,否则……”意识到差点说漏嘴,岑黎顿了顿,转头就换了个话题,“对了,我们有一部分物资都放在越野车上,房车已经装不下了。你们两个有会开车的吗?”

秦俊摇摇头:“黎黎姐,我和唐扬都没到拿驾照的年龄。”

不过,唐扬虽然没正儿八经开车上过路,但基本操作还是知道的,因此便说:“如果你们不怕翻车,就交给我。”

“我不怕。”岑黎没怎么犹豫地回答道。

唐扬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纳闷她的态度怎么会这么好:“你吃错药了?”

岑黎摊手道:“我自己开车,又不坐你的车,我害怕什么?”

他就知道。

唐扬撇了撇嘴,扭头望向窗外,免得越看岑黎越气。

“咦?”然而没一会儿,唐扬就蓦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将脸贴上车窗,朝岑黎招了招手,“你看,那是不是小张?”

闻言,岑黎立刻凑了过来,目光四下一扫,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小张的身影:“他居然还没死。”

唐扬皱眉道:“你能不能说点好的?”

岑黎回头看了眼秦俊,难得乖乖地闭上嘴不说话了,怕又让秦俊因为奶奶的死而难受。

不过,小张虽然没死,可显然也遭了不小的罪。他不仅模样灰头土脸,而且走起路来也是一瘸一拐,眼下正避着丧尸,试图向房车靠近。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他终于找到机会。只是半道上绊了一跤,心下又慌张,干脆直接连滚带爬朝着岑黎他们过来了。

砰砰砰!

车身被小张用力拍打着,尽管因为担心引来丧尸没有叫喊,可是这个声响也足够引起丧尸的注意。

“要放他进来吗?”秦俊询问另外几个人的意见,语气里没有多少怜悯的味道。

苏娜低下头,假装自己只是个局外人,郑欣甜也安静地没有说话。

“放”岑黎打量着小张似乎断了的左腿,心里不是很乐意,“之前苏娜只是扭伤了脚,他就看不惯苏娜,想把人赶出别墅。现在他伤了腿,我们就得救他了?”

注意到附近已经有丧尸开始向这边聚拢,唐扬犹豫再三,还是说道:“先放他进来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丧尸咬死在外面。”

岑黎也做不到看着活人被丧尸咬死分尸,但丑话还是得说在前头:“你倒是不被蛇咬,就不长记性。行,我可以放他上来,但是后果你自负。他要是想吃东西,想喝水,或者想用其他的物资,都由你和他平分,我是不会多拿物资出来的。”

唐扬盯着小张惶恐可怜的脸,最后咬了咬牙,答应下来:“好,就由我负责。”

丧尸距离车子已经很近了,岑黎松口道:“秦俊,开门让他上来。”

车是唐扬父亲买的,物资是岑黎收集的。因此,人是否要救,物资又该如何分配,秦俊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见岑黎和唐扬达成一致,他点了点头,打开车门就去拉跪坐在地上的小张。

“上来!”秦俊握住小张的胳膊,正要使劲把人拉上车,结果一股相反的力道却反倒从小张手上传了过来。

“拉不动吗?我来。”见秦俊没有立刻将人拉上来,唐扬便准备过去帮忙。

秦俊及时稳住身形,没有被小张扯下车垫背。他眯了眯眼睛,对上小张心虚的目光,略一思量,还是选择继续之前的动作,把小张带上了车。

砰!

车门关上,挡住了接二连三扑来的丧尸。

小张直接瘫在地上,感受着化险为夷后的激动和脱力。而秦俊则是走到岑黎身边,低头耳语了些什么。

“知道了。”岑黎轻声应道,“咱们看着点就好,唐扬这小子不见棺材不落泪,必须让他摔个跟头才知道痛。”

只怕最后痛的不止是唐扬。

秦俊垂眸看着岑黎波澜不惊的面容,眼神微暗,最终没有将这句告诫的话说出口。

等缓过了劲,小张当即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爬起来冲岑黎等人讨好一笑:“夫人,之前都是我鬼迷心窍,今天大家救了我,我一定洗心革面,好好报答大家!”

岑黎也冲他笑笑:“好啊,我是挺好奇你这半残废的样子能怎么报答我们的,那就拭目以待了。”

小张神色一僵,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医药箱在后面,我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唐扬示意他跟自己走,“顺便把身体洗一下,换件衣服。”

岑黎拖长了声调提醒道:“扬扬,别忘记我先前说的话。小张今天要是用水洗澡,你就别洗了哦~”

唐扬脚步不停:“知道了,啰嗦的女人。”

苏娜看看岑黎,又看看唐扬,最后也追了上去:“唐扬,我、我帮忙。”

·

接下来的一天,所有人都在等收音机播放政府发出的消息。只可惜等到深夜,收音机里都没有一点动静。

唐扬把自己那份食物分给了小张,也按岑黎说的没有去洗澡,不过晚上到了时间,却喊上小张跟他一起值夜。

“救你是出于道义,但我们不可能让你吃白食。”为了不引起丧尸的注意,唐扬没有开灯,而是就着月光观察着车外的情况。

“那当然,那当然!”小张忙不迭道,“你们能让我上车,我就很感激了,怎么会不知足呢?”

唐扬对此半疑半信,却没有多说什么,只问道:“你身上伤口挺多,不碍事吧?”

闻言,小张下意识摸了摸被衣服遮挡住的伤口,他勉强笑笑:“有点疼,不过大男人嘛,哪能跟女人一样遇到点事就叫唤?”

唐扬不喜欢听这种一味贬低女人的言论:“什么男人女人,难道你不是女人生、女人养的吗?以后再说这种话,你就滚下车去。”

小张连忙认错,顺便卖惨道:“我在市里当司机,也不知道我爸妈现在在乡下怎么样了。不像夫人,不但活得好好的,手里攥着一堆物资,而且还有年轻帅气的小男生听她使唤。这日子舒服得,怕是都没想过先生现在怎么样了吧?”

唐扬脸色一变。

小张继续上着眼药:“唉,说到那个秦俊,我就来气。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他的?不就是抱上了女……咳,抱上了夫人的大腿吗?就把自己当根葱了!”

“他的确不算根葱,因为他是人,是我同学,也是跟我共患难的朋友。”唐扬冷下声音,警告道,“别再在我跟前说任何一个人的坏话。”

见唐扬真的发火了,小张便明白想要离间唐扬跟其他人,恐怕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于是只得乖乖闭上嘴,不再多说。

然而,唐扬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让他先在窗边盯着,自己则向卧室走去。

因为房车的空间有限,卧室里就只能睡下岑黎、苏娜和郑欣甜。而唐扬、秦俊和小张,则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

至于身为宠物的旺旺,就暂时被安排在了房车尾部的微型车库里,守着秦奶奶的尸体。

今晚不是秦俊值夜,所以他早早躺下休息了。起码当唐扬摸黑来到客厅的时候,他还安静地卧在沙发上睡觉。

见状,唐扬松了口气,随即又自嘲地笑了一声。

“我在担心什么?”他喃喃自语道,“怕我的小妈和我的同学夜半私会?唐扬,你心里可真龌龊。”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没有惊动休息中的任何人。

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静静睁开,里面看不到一丝睡意。

秦俊没有睡着,他不放心让唐扬和小张一起值夜,于是就闭目假寐,实际上却注意着车头方向的动静。

龌龊?

想到方才听到的话,秦俊转头望向卧室,似乎能透过薄薄的门板看见里面正在休息的女人。

“把事情丢给我,自己倒是睡得安心。也不知道是放心我,还是缺心眼。”他摇头叹了口气,语气中却没有抱怨的意思。

他看得出岑黎和唐扬之间微妙的关系,不过他不想说破。他也不知道岑黎到底想做什么,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配合岑黎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