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但岑黎没有想到,学习散打的第一步居然会这么难。

这里的难,指的倒不是散打的技巧。因为秦俊压根没有教他们该怎么打,而是让他们训、练、体、能!

跑步机显示岑黎已经持续慢跑了一千米,一旁的秦俊这才允许她暂时休息,并且递上一瓶水,然后又去纠正唐扬的踢腿姿势。

“呼——”

岑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要知道她长这么大,最多也就在体育课上跑过八百米,刚才那一千米跑下来,差点没让她当场断气。

“黎黎姐,别坐着。”注意到岑黎跑完步就原地坐下不动了,秦俊立刻转头提醒道,“先走一会儿,深呼吸,让身体适应现在的状态。”

岑黎难得哭丧着脸:“可是我没力气再站起来了。”

见唐扬的动作足够标准了,秦俊摇摇头,无奈之下只能重新回去将岑黎搀起来。

“我扶着你走一会儿,”秦俊握着她的手臂,引着她在健身房里绕圈,“慢慢走就好。”

岑黎边走边调整呼吸,直到心率慢慢恢复正常,这才又有了开玩笑的兴致:“小秦弟弟,我饿了。你昨天许诺的宵夜还没做呢,不如午饭加倍补给我吧?”

不等秦俊开口,健身房另一端的唐扬就抢话道:“姓岑的,现在距离你吃完早餐还不到两小时。饿了?午饭加倍?请问你是猪吗?”

秦俊将脸别到一边,抿着嘴忍笑。

岑黎觉得自己的心率又变快了——被气的,她回头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柔声问道:“我是猪妈妈,那扬扬宝贝岂不是小猪仔?”

“说谁猪仔呢?”

“那就是狗崽子。”

“你才狗崽子!”

“那就是猪狗不如了。”岑黎“呸”了一声,“我才不跟猪狗不如的东西说话,小秦弟弟——”

“啊,张哥的蛙跳好像结束了,我去给他的俯卧撑计数。”秦俊连忙找借口脱身。

小张显然没想到秦俊找借口会找到他身上,说实话,他早就累死了。如果不是趁秦俊盯着其他人训练的时候,他一直在浑水摸鱼,哪里还能坚持到现在。

“那个……秦俊同学,咱们这个体能训练到底要训练到几点啊,总不能一整天都让我们在这儿跑啊、跳啊、踢腿啊、举哑铃吧?”

秦俊自然知道他们吃不消,所以上午训练加休息共两小时,然后就准备让大家解散了。

“不过下午除了有脚伤的苏娜,我们几个要一起出门查看小区里的情况。”

岑黎喝水的动作一停,唐扬和苏娜也同样转头向秦俊看了过来。很明显,他之前并没有提到这一点。

“出门?你有没有搞错!”小张也顾不上双腿的酸痛,当场跳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你是想让我们去送死吧?”

“小张!”岑黎冷下脸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让大伙儿去送死?”

“这还不明显吗?”小张急道,“外面都是丧尸,他有功夫不怕,可我们不就送羊入虎口了?”

“你想多了。”唐扬也替秦俊说话,“你一直躲在屋子里,没和丧尸交过手。其实在白天,一只落单的丧尸并没有那么可怕。”

“我不管,反正我不去。”小张说着,也不继续训练,直接掉头就走。

没有人拦他。

要不要训练,要不要出去寻找物资和幸存者,要不要鼓起勇气和丧尸搏斗,小张都有选择的自由。

只不过,选择缩在舒适区的他,注定会被队友放弃。

“找个机会,让他离开别墅。”岑黎说道。

苏娜对此不是很赞同,但她知道自己没有话语权,于是只能看向唐扬,希望唐扬可以否决这个提议。

“就他那副样子,让他独自离开就真的是送他去死。”唐扬做不到让自己熟悉的人深陷险境,“反正我们的物资那么多,白养一个闲人也能撑到军/队来救我们。”

岑黎本来不想多说,但是单凭她一个人是无法将小张赶出去的,所以只能给唐扬将道理掰扯清楚:“升米恩,斗米仇。你以为我们供他吃供他住,他就会感激我们吗?现在我们还没缺他少他的东西,只是让他训练,他就已经不乐意了。如果后面到了不得不出门杀丧尸的地步,我们还要特意保护他不成?”

唐扬沉默半晌,说道:“给他几天时间,我会去说服他的。”

“你最好能。”

·

今天的天气不错,旺旺在铺满阳光的草坪上来回奔跑,等秦奶奶将它捡回来的玩具球又扔出去后,就再次飞窜到草坪另一端。

作为一只看家护院的土狗,它从没体验过这种与主人尽兴玩耍的快乐,一时间忘乎所以,直到秦奶奶累得摆了摆手,这才吐着舌头趴到秦奶奶脚边。

秦俊站在落地窗边看着,脸上虽然带着微微的笑意,但目光却一直注意着四周,没有一刻放松。

相比较之下,岑黎就显得随意了许多。午后的阳光照得人很是惬意,于是她干脆搬来一张摇椅,像个老人家似的窝在上面摇来摇去,不多时就同周公约会去了。

“秦俊,”中午的碗由苏娜负责清洗,这会儿她洗完碗过来,见秦奶奶仍然陪着旺旺在草坪上玩耍,不禁担心道,“不喊奶奶进来吗,万一丧尸来了怎么办?”

“没关系,有铁门和院墙隔着,丧尸在白天动作迟缓,一时半会儿翻不进来。而且有旺旺在,只要丧尸接近,它就大叫起来给我们预警,不用太担心。”秦俊顿了顿,又道,“丧尸来了也是好事,这些怪物越早消灭越好。少一只丧尸,我们就安全一分。”

苏娜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又抬头看向秦俊的侧脸。

她喜欢秦俊,或者说,班上甚至整个年级没有哪个女生不喜欢秦俊。但事实上,她更多的是把秦俊当做目标努力追赶。毕竟秦俊是这么优秀,这么完美,几乎从不出错的一个人。

那么,现在的她,是否也该抛弃掉无用的优柔寡断,坚定地跟秦俊站在同一战线呢?

“嘶,要命要命要命!”就在苏娜犹豫着想上前一步时,旁边打着瞌睡的岑黎却忽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腿抽筋了腿抽筋腿抽筋了……”

大概是岑黎抻着腿叫唤的样子太好笑,秦俊抿着嘴忍了又忍,最后还是破功笑出了声。

“别笑了,”岑黎随着摇椅上下摇晃,声音虚弱道,“只是睡个午觉而已,居然做梦都在打丧尸。更过分的是,我刚要给丧尸一脚,结果还把自己踢抽筋了。”

秦俊看着她裸/露在空气中的小腿,说道:“应该是上午运动量太大了,身体还没来得及适应。加上你睡午觉的时候又不注意保暖,所以肌肉就抗议了。”

“好吧……”岑黎抱着腿翻了个身,目光随之落到苏娜身上,“苏同学,你上午也挺辛苦的,不睡午觉休息一下吗?”

岑黎说的没错,苏娜虽然脚还没好全,但上午也一直在健身房举着小哑铃锻炼手臂力量。对平时只在教室里读书写字的苏娜来说,这运动强度并不算小。

“我看秦奶奶还在院子里,不太放心……”苏娜一边说,一边偷偷瞥了眼秦俊,见他仍然噙着笑意打量岑黎,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我现在去休息。”

岑黎目送她上楼,回过头,却发现秦俊竟然还看着她。

“小秦弟弟,你看什么呢?”

“岑黎姐姐,你没发现自己的腿被卡住了吗?”

“嗯?”

岑黎低下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把抽筋的那只脚塞到扶手下方的空隙里了。

拔!

再拔!

拔拔拔!

……腿僵住了,拔不出来。

岑黎放弃挣扎,闭上眼睛趴回椅背上:“我睡了。”

“不用我帮忙?”

“我睡着了。”

秦俊没再逗她:“黎黎姐,跟你说正事。”

岑黎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将手放到耳边:“什么正事?”

秦俊说道:“原本打算下午留奶奶和苏娜在家,我们外出查看别墅区的情况。但现在张哥不肯跟我们一起行动,让他留下,我不放心。”

“你说得对,把他和老人、女孩、物资一起留下,简直就像把狼关进羊圈里。”岑黎坐了起来,“那怎么办,你和唐扬要留一个在家守着吗?”

“让唐扬留下吧,他是这个家的主人,无论怎么看都比我更适合。”秦俊提醒道,“不过,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行动,就必须加倍小心。倘若遇到丧尸,能跑就跑,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岑黎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我哪怕干啥啥不行,逃跑也绝对是第一梯队水平。”

秦俊挑了挑眉,冲她竖起大拇指:“可以,很强。”

·

这个决定自然要先告知唐扬,出乎意料,他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不许出小区。”

“当然不出去。”

“把车开上,不许下车。”

“……我们不是去兜风的。”

“废话,谁在小区里兜风。”

岑黎扭过头,不想继续和唐扬争论。

然而,唐扬的语气却软了下去:“你别乱来,要注意安全。起码在我爸回来之前,你要好好的。”

岑黎诧异地回头看他。

“我会趁下午这个机会去和小张谈谈,要么他继续和我们一起训练行动,要么他带着一部分物资从这里离开。”怕岑黎不同意,唐扬解释道,“就当遣散费了,开除员工也是要结算工资的。”

岑黎双目放空望着天花板,她在思考,思考这种场合有什么适合她的恶毒台词。

“好,我就答应你这一回。可如果小张死活不同意,就别怪我把他打得半死不活丢出别墅。”

完美!

帅气!

Verycool!

岑黎转身,准备给自己刚才的发言一个干净利落的谢幕。

“可是你连一只猫都打不过。”

“……”

“你不光打不过,还找我爸告状,让他把猫送人。”

“……”

“你——”

“闭嘴,”岑黎没想到原主会弱到连一只猫都收拾不了,她怒瞪了唐扬一眼,“今晚我就连夜上景阳冈表演一个‘岑松打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