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班主任很快闻讯赶来,他简直快被唐扬气死了。

先前迟到早退的账,他还没来得及跟唐扬清算。结果一转头的工夫,唐扬居然又在教室里公然动手打人。

唉,早知如此,当初唐扬父亲送礼的时候他就不该收,也省得这几年被唐扬气得发际线都往后移了两寸……

好像也不对,起码高一、高二那会儿,唐扬虽然不太喜欢学习,但也没这么叛逆。特别是高二下学期的时候,唐扬的成绩竟然还出现了突飞猛涨的情况。

然而好景不长,似乎就是在唐盛丰再婚之后,唐扬便重新回到了以前不思进取的样子,甚至还开始打架滋事,害得他这个班主任每次开会都要被校长和主任点名批评。

可以说,要不是唐盛丰实在有钱,在市里又颇有人脉,唐扬这小子早就被开除出这所重点高中了。

“唐扬,你今天就待在办公室写检讨,一直写到你家长过来!”

班主任的呵斥对唐扬而言不过就是挠痒痒,他也知道有父亲的关照,老师们根本不可能拿他怎样。

因此,他挑衅地睨了眼好不容易止住鼻血的同学,就背上书包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教室。

班主任决定让唐扬的家长早点过来,最好午休的时候就到。于是,他又往唐扬家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自称唐扬的继母。

“唐扬妈妈你好,我是唐扬的班主任。是这样的,我本来想请您在下午放学的时间来学校一趟,跟您谈谈唐扬的学习问题。但是,唐扬今天竟然在学校动手打人……”

“严重吗?”女人打断道。

“啊?”班主任被问得一愣,“对方的鼻子被打出血了……”

“那先让唐扬道歉吧,我现在在忙,暂时没空过去。”说完,女人就把电话挂了。

嗤!

班主任转过头,发现唐扬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八百字检讨,没写完中午不准吃饭!”

唐扬才听不进去,他先是鬼画符似的慢吞吞写了两行字,等班主任去上课了,就直接把笔一扔,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

将近日落时,清单上的物资终于全部都被运到了唐家别墅里,岑黎才自己开着车出发去唐扬的学校。

至于原本作为司机的小张,则是化身苦力哼哧哼哧地来回于地下室和门口,好按岑黎的吩咐在天黑之前将物资全部清点整理清楚。

岑黎是会开车的,并且穿越前刚按揭买了一辆十来万的代步车,只是没开两天就被系统抓来了异世界。

好在唐家的车每辆起码都是一百万起步,这才让她难得产生一种“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欣慰感。

只是这种欣慰持续的时间并不长,随着日头一点点偏西,岑黎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目的地已到达,导航结束。”

岑黎没有立刻下车,她望着校门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下课铃响了,这才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她本就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怎么看也不像是高中生的家长。虽然原主也曾来过一次,可门卫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记性,在打电话向老师确认过后,才允许岑黎入校。

操场上有刚结束体育课的学生结伴往教学楼走,瞧见打扮、气质都迥异于他们的岑黎,不由交头接耳起来。

不多时,一名女生便小跑到岑黎面前。

“你好,”女生抬头仔细看了看岑黎,不得不说,身高175的岑黎对于还在发育的普通女生而言的确有些高了,“请问你是唐扬的家长吗?”

岑黎惊讶地停下脚步,难道这些刚下课的学生就是唐扬的同班同学,可是怎么没看到唐扬的影子?

“唐扬今天一直都在老师的办公室里。”这名女生就是苏娜,她正好要去办公室拿晚自习用到的试卷,干脆主动提出给岑黎带路。

岑黎问她:“是因为唐扬和同学打架的事吗?”

苏娜“咦”了一声:“你已经知道了?”

岑黎点点头:“听说把同学的鼻子打出血了。”

苏娜虽然一点也不喜欢唐扬,但这会儿还是颇为客观地说道:“其实这件事的责任也不全在唐扬身上,他之所以打人是因为……因为对方说了很没礼貌的话。”

岑黎没有问是什么不礼貌的话,只说道:“难怪了,而且以唐扬的脾气,这回下手应该还算轻的吧?”

苏娜被噎了一下,她偷觑着岑黎的神情,见岑黎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一脸无所谓,顿时好感度大减,也不想继续同岑黎交谈了。

岑黎并不在意苏娜对自己的观感是好是坏,毕竟在她眼里,苏娜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

现在,她只想尽快应付完老师,带着唐扬回别墅去。

笃笃!

办公室的门半掩着,苏娜叩了叩门,等听到了老师的声音才推开门往里走。

岑黎一眼就看到了百无聊赖转着笔的唐扬,而在唐扬手边,放着他写了一天都没写完的检讨。

“唐扬,”班主任忍无可忍道,“中午我心软放你去吃饭,可你要是再不把检讨写出来,晚上就别想回家了!”

“老师,您想夜不归宿也别拉上我。”唐扬瞥了眼刚走进办公室的岑黎,“您看,我‘亲爱’的小妈都来接我了,您还要留我在学校过夜是不是不合适啊?”

作为老师,没家长在场和有家长在场时的态度自然是迥异的。起码在看到岑黎之后,班主任就立刻整理好表情,并且把即将落到唐扬后脑勺上的巴掌收了回来。

“岑女士,请坐请坐!”

原主的姓名也叫“岑黎”,加上年纪又轻,班主任便干脆称呼她为“岑女士”。然后,他又打发唐扬离开。

“唐扬,你先跟苏娜回教室去上晚自习,检讨明天再交给我。”

可是唐扬不想上课,更不想让班主任跟自己的后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当然,办公室里此时还有另外两名教师,只是被唐扬选择性无视了。

“扬扬,没听到老师的话吗?”见唐扬没有起身的意思,岑黎故意柔声道,“快去上课,晚上我开车接你回去。”

“嘶,”唐扬当即打着寒颤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这女人说话怎么这么恶……”

然而“心”字还未出口,岑黎已经反手盖住他半张脸,捂着嘴把人往办公室外推。

等将人成功推出去了,岑黎立刻把门一关,然后回头朝诸位老师温婉一笑:“孩子调皮,老师们见笑了。”

跟原主总是一袭长裙的穿衣习惯不同,岑黎今天特意穿了长袖夹克和长裤,以防出现突发状况时方便行动。

不过,这却让她看上去更像个女大学生而非少妇。班主任不禁怀疑,与她谈论唐扬的学习问题究竟是否有用。

“老师放心,今天您跟我反映的问题,回头我都会告知扬扬的父亲。”为了表明自己认真的态度,岑黎还特意从包里掏出纸笔。

班主任摆摆手:“孩子的教育问题,自然是要父母一起努力的。”

“老师说得对。”岑黎一边附和,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办公室的情况。

办公室位于三楼,楼层不高也不低。若是发生意外,跳窗逃生显然不行,否则断胳膊折腿可就得不偿失了。

除了唐扬的班主任,办公室剩下的两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教师。岑黎想了想,觉得就算他们变成丧尸,也应该是跑不快、打不动人的战五渣丧尸,于是稍稍放下心来。

岑黎的视线最后回到唐扬的班主任身上,却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口若悬河的状态停了下来,此时正面色苍白地捂着胸口,一副喘不上气的模样。

哮喘?

心脏病?

缺乏相关常识的岑黎只能开口询问道:“老师,你看上去不太舒服,需要帮忙吗”

另外两名老教师也看了过来,其中一人皱着眉头关心道:“小陈,你又心悸了?干脆晚上下班去医院看看吧?”

另一人也点头道:“是啊,高三不仅学生压力大,咱们当老师的压力更大。别到时候学生没病倒,你却倒下了。”

班主任道了谢,声音微微发抖道:“我去年年底才体检过,没什么大毛病。应该是最近被学生气多了,我今晚早点睡就好。”

闻言,老教师正想顺着话头讨伐三天两头惹事的唐扬,看到一旁坐着的岑黎,嘴巴张了张又重新闭上了。

“不好意思,”就这样过了两三分钟,班主任似是缓过来了,“请再稍等一下,我去倒杯水回来。”

岑黎自然答应,当场起身给他让路。

不过令岑黎没想到的是,班主任才迈出没两步,就在其余人的惊呼声中连人带杯一起摔在了地上。

“糟糕,”老教师抢步上前,然后蹲下/身探了探班主任的呼吸,神情郑重道,“小陈休克了,得赶紧叫救护车!”

说罢,他一面对班主任做急救措施,一面催促同事赶紧拨急救电话。

岑黎是帮不上忙的,但又觉得自己在一旁干站着不太好,干脆离开办公室去附近的教室找任课老师们求助。

巧的是,距离办公室最近的教室便是唐扬所在的班级。学生们此时正安静地做着试卷——其中自然不包括唐扬,他甚至连名字都懒得写,只在试卷背面画了只猪头,就开始望着走廊发呆。

看到岑黎的身影,他先是下意识坐直了身体,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忽然举起手中的卷子,将画着猪头的那面贴到了窗户上。

正好走到窗边的岑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