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松果CLUB。
偌大的包厢里只坐了两个男人。
对比门外的喧闹，这里似乎有些安静过头了。
沈敛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手上把玩着一个打火机。
“咔嚓”声在他的指尖重复响起。
程子默瞥了他一眼，笑道：“有那么无聊吗你？”
沈敛掀了掀眼皮，不置可否。
程子默向沈敛的位置稍稍靠近了一点，“那个洛昀怎么回事？”
沈敛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侧头点燃之后将打火机扔到了一旁，“一个艺人。”
“废话，我不知道他是艺人。”程子默道：“我是说，你知不知道他的事？”
沈敛皱了皱眉，问道：“他？什么事？”
“你不知道啊？”程子默惊讶，“火过一阵，但我要跟你说的这个不是。”
沈敛掸了掸烟灰。
包间内的灯光昏暗，沈敛几乎整个上半身都隐在了黑暗之中。
程子默看不清他的表情，斟酌着开口，“他是厉重舟看上的人。”
烟灰落在了沈敛的西装裤上。
“所以我很苦恼啊。”程子默突然长叹一声，后脑勺靠在了沙发上，望着头顶散发着微弱灯光的吊灯，“我今天去说换角的事，厉重舟就找我了，啊对了，那什么黎颐，也是他的人。”
“所以我想问你啊。”程子默突然支棱起来了，“你推荐他到底是什么用意，虽然他演技很好，但我还是想顺顺利利完成这部作品，没什么特别大的交情我就换人了。”
沈敛稍稍直起了身体，将手中的香烟摁熄在了烟灰缸内，复又从烟盒里面抽出了一根点燃。
程子默“啧”了一声。
“厉重舟是谁？”沈敛问道。
程子默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给沈敛科普，“厉家啊，搞地产的那个厉家。”
“我记得厉家的那位是叫。”沈敛思考了几秒，“厉钧？”
“啊，你说这个啊。”程子默拧着眉头揉了揉额前的碎发，“你太久没回国，这件事情复杂得很。总之你现在只需要知道，厉家落他手里了就成。”
说完，程子默又补充了一句，“他就是一头疯狗。”
沈敛抬了抬眼。
程子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逮谁咬谁，但狗毕竟是狗，再凶也只是狗。”
“那你还怕他？”沈敛淡淡道，“做房地产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毕竟是资方，他和我说得很明确了，用洛昀，就撤资，还有一些其他的隐晦威胁。”程子默有些心烦意乱，“怕倒不至于。就看你对那人的态度吧，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为了一个无所谓的人被狗缠上。”
“所以呢？”程子默问他：“我这边没有什么问题，你的态度决定这个角色是不是他的。”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沈敛手中的烟又已经燃尽了。
程子默看着他点烟的动作，忍不住嗤道：“你这抽烟也太凶了吧，别人喊你一声神仙哥哥，你敢答应吗？”
沈敛热搜事件就数程子默蹦跶得最欢。
他将网络上那些喊沈敛神仙哥哥的截图全部截了下来发在了和沈敛所在的共同群。
都是些从小就认识的朋友，知道沈敛背地里玩得有多疯，这些个评论差点没让他们给乐疯。
整天就@沈敛，神仙哥哥，出来聚聚？
或者是半夜三四点，@沈敛，神仙小哥哥，带人家修仙。
沈敛现在已经对他们麻木到不想理了。
他淡淡地道：“这个称呼又不是我传出去的。”
顿了顿，又补充，“洛昀是秦枫的条件。”
程子默不知道沈敛口中的秦枫是谁。
沈敛：“用。”
“嗐。”程子默白了他一眼，“直说不行吗？有什么好解释的。”
沈敛没说话。
“那我就不管厉重舟那边了。”程子默伸了个懒腰，恰逢服务员端着酒进来。
程子默给沈敛递了一杯。
“我可是听说前几天你当众不给邵决好看？为了一个服务员？”
沈敛：“这种以讹传讹的事情你也信。”
“我当然不信这个，我就是觉得挺好笑的。”程子默笑嘻嘻地道：“你怎么总是撞到这种花边新闻上，白嘉清那次也是。”
“你本来那天就和吴宸有一场比赛，传出去就变成你俩为了白嘉清大打出手，啧，吴宸快要气疯了。”程子默喝了抿了一口酒，斜眼看他，“这次呢？又是怎么传出你和邵决争男人的？”
事情根本无关服务生，如果不是洛昀提起过好几遍，沈敛连他的名字也记不住。
邵决在临海那边威风惯了，乍一下来到帝都，没有以前那种众人簇拥的感觉，自然引起了他的不满。
便借着吴湫借题发挥，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
依旧万众瞩目。
沈敛垂眼，没做什么解释。
他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
程子默了然，又将话题扯到了电影上，“这是我第一部作品，你那位不会给我惹什么麻烦吧？”
“不是已经有麻烦了？”沈敛说。
程子默摊手，“我是说其他的，比如脾气大之类的，我可是听说，他之前打过导演的。”
娱乐圈本就是三分真七分假，程子默也拿不准他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沈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倒是不知道这件事，但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却是另一种意思，“他很乖，不会惹麻烦。”
·
定好角色之后，洛昀很快就进组了。
褚徽这个经纪人倒是做得比助理还尽职。
“这就是秦总不给你请助理的原因？”褚徽面色有些古怪，给洛昀递过去了一瓶矿泉水。
久违了的片场氛围，洛昀感觉自己有些兴奋。
“啊——伏存——”拖长的尾音在身后响起。
洛昀转过头去。
“不对不对，是洛昀。”景珩突然更正。
见洛昀望着自己，他又拿着手上的剧本只给他看，“宁泽，我饰演的是宁泽。”
“哦，你好。”洛昀礼貌地伸出手了。
景珩跟洛昀握了握手后，熟练地拉着洛昀坐下了，“我还在想会不会是你呢，我可不想跟那个黎颐搭戏。”
景珩说：“不喜欢。”
洛昀愣住了。
倒是没有想到景珩会对自己说这种话。
“需要找一会感觉吗？”景珩说：“我听说你很久没拍戏了。”
洛昀答非所问，“剧本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应该没问题。”
洛昀这次很用心。
被厉重舟打压了四年，他比谁都渴望再次站到镜头前。
所以从拿到剧本的那刻起，他就在研究伏存这个人物了。
“这么努力？”景珩有些意外。
洛昀垂头笑了笑。
虽然秦枫没有和他说发生了什么，但洛昀猜也能猜到沈敛肯定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让程子默同意的。
厉重舟只手遮天，像一座大山一样将他的路给堵死了。
他不能给沈敛添麻烦。
不能每一部戏都让沈敛去托关系，他必须得一次就火起来，这是他唯一翻盘的机会。
“嗯。”洛昀看着手上自己的剧本应了一声。
景珩突然凑了过来，吓了洛昀一跳。
“真的好认真啊。”景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抖了抖自己崭新的剧本。
洛昀：“……”
“景珩！”
前方突然传来了程子默的声音，景珩立马就起身了，对洛昀说，“程子……程导叫我了，我走了。”
今天拍的是校园场景，这个时候程子默将景珩叫走应该是去拍宁泽与宵月的对手戏。
宁泽从乡下爷爷家知道了蔷薇山庄的存在，邀请宵月前去，但宵月却提议叫上推理社的大家一起去合宿。
洛昀刚想跟着去看，却又被黎颐堵上了。
“恭喜我洛开机啦。”黎颐拿着自拍杆过来了，看样子像是在直播。
镜头闪了洛昀一下，洛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我们现在要说点关于师兄弟的小秘密了，先关直播了，宝贝们晚上再见。”
黎颐说完就切断了直播。
速度非常之快，看上去像是尊重洛昀的隐私，实际上他怕洛昀当着粉丝的面驳他的面子，这才动作飞快。
“因为粉丝们总是说想看我直播片场，我就……”黎颐道歉得很诚恳，“不好意思啊。”
洛昀皱了皱眉，没表现得太过明显，“没事，我先走了。”
洛昀的表情有些冷淡，但黎颐这次难得地没有去阻止他，反而看着洛昀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
男女主场景拍完之后是宵月托宁泽去邀请伏存的戏。
洛昀和景珩过了一遍后，今天就没他什么事了。
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却见褚徽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怎么了？”洛昀见他表情有些不妙，问道。
褚徽捏着手机好一会儿，问道：“刚刚黎颐直播的时候，你进镜头了？”
洛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出什么事了吗？”
褚徽的表情有些难看，犹豫了片刻，他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洛昀。
界面是某营销大V，上面配着两张截图。
左边是黎颐，右边是洛昀。
皆是出自刚刚黎颐的直播截图。
“某公司的品味是长在一个点上了吗？不管是长相还是穿着，甚至发型，这位师弟也太撞黎颐了吧，不能说有点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狗头】【狗头】。”
“某公司现有黎颐小有成就，随后推出外形相似的一款，怎么说，打算准备流水线生产同款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