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现有的血族之中,古老的纯血家族并不多,以前保守的那批吸血鬼为了保持血统纯正,强大的吸血鬼更愿意与跟他同等级的吸血鬼结合,比如温斯特的父母亲,以此生下力量更强大的纯血新生。

金字塔的顶端也就那么点大,能站的人不多,所以现有的纯血老血族之间,多少都有些沾亲带故的。比如温斯特的两位身份尊贵的贴身随从,是的,身份尊贵,他们是这样称呼的。

杰罗姆·弗格森·妥瑞朵是妥瑞朵族仍然在位的老亲王的小儿子,与温斯特是表亲,温斯特需要尊称老亲王为舅舅。

而另一位随从艾德里安·赫德森·梵卓则是他父族的血亲,第三章曾经出现过的公爵兼十三长老之一的大长老克伦威尔的独子,克伦威尔公爵算是温斯特的堂亲,同辈兄弟,也是他仅有的几位好友之一。

餐桌摆在在纯白城堡爱森米斯左侧的玻璃花房里,花香沁人心脾,透过透密的半圆形穹顶,可以看到夜空中的群星,以及银亮的圆月,以尽情地欣赏夜的美景而不用忍受冬日的寒风。

花枝状的水晶吊灯挂在玻璃房的金色支架中央,五百支白色的蜡烛都已被点亮,折射出宛如碎钻般的光芒。

不用说,这梦幻而浪漫的地方,也是温斯特的父亲为他母亲所打造的,一如整座爱森米斯城堡,要不,怎么人人都说梵卓族的吸血鬼是情种呢。

各类品种的玫瑰都是花匠在玫瑰园精心挑选后送进来的,夜里依然开得正欢。长桌上铺着柔软的蕾丝桌布,银质的餐具和烛台闪闪发亮。

布莱恩一路唠唠叨叨的,嘱咐蓝烟在席上怎样去守礼,怎样不会被嘲笑等等,蓝烟以前都不知道他的话可以这样多。

穿过广场,在他的带领下,蓝烟准时到了用餐处,而身着正装的吸血鬼也都刚落座不久。除开温斯特,还有一位黑发黑眸的吸血鬼,不过相比温斯特内敛,他显得更不羁一些。

“晚上好,小东西,许久不见,你看起来比几个月前好多了。”克伦威尔公爵微笑道。

温斯特的随从杰罗姆替蓝烟拉开垫着米黄色丝绒的白色木椅,蓝烟认出了他就是那天差点杀死他的吸血鬼,二人目光相交时,杰罗姆歉意地朝他笑了笑。

尽管他们现在都一派绅士风度,但想起那天午时的惊险,再看到杰罗姆,蓝烟的内心还是有些紧张。

“谢谢。”蓝颜小声道,然后在椅子上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看着克伦威尔。“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面吗?”

对面的银发小孩脊背挺直,目光灼灼毫不避人,实在是看不出是从肯巴特的贫民区出来的。

“噢,当然见过,只不过那时候你已经不省人事。”克伦威尔。

佣人询问温斯特是否开始传菜,温斯特抖开餐巾,点了点头。

简单而精致的前菜过后,佣人给蓝烟端来了用黄油煎地外酥里嫩的小羊排,撒上了孜然等香料,让人闻着香味就食指大动,佣人怕他切不动,现场特意给他分成了刚好入口的小块。

蓝烟目前没有了惹怒吸血鬼的心思,只想先忍耐着,再等待机会离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宴请自己,就埋头吃着,一口肉一口酒,小腮帮子吃得鼓鼓囊囊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的,倒是乖得很。

“你的画画得不错。”温斯特说。

蓝烟抬起头,正位的黑发吸血鬼正拿着银亮的刀叉,轻松地划过嫩红的羊排送入口中,白瓷盘中鲜红的液体不知道是酱汁还是血液。灯光下,他动作利落而优雅。

蓝烟点点头,道:“还行。”他的画技并不算出众,只是这里的人太没见过世面而已,他故意这样想着。

温斯特看透了那孩子所想,如同逗弄宠物一般勾起嘴角:“给我画一张。”

“给钱。”蓝烟说。

克伦威尔公爵大笑出声,他不知道蓝烟会画画,只以为是小孩的胡乱涂鸦,道:“给钱,你想收陛下多少酬金?”

蓝烟咬着唇,认真想了想,说:“一千个金币。”

“你知道一千个金币是多少吗?城中最好的画匠都不值这个价。”克伦威尔说,他觉得这孩子有些不知好歹了,他冒犯了温斯特,就算他真的会画画,也应该以为真王陛下画画为荣耀,主动赠送才是。

“你错了,不是我的画技值这个价,是真王陛下值这个价。”蓝烟认真道,可温斯特分明听见了他内心在说他是独一无二的,他的画技是无价的。当然,这只是蓝烟认为的。

有意思。“行,就一千个金币。”温斯特招了招手,没一会儿,一个红色的小木箱被佣人搬到了蓝烟面前,里头是整整一千块金币,沉甸甸的,打开的一瞬间,里头的金光彷佛溢了出来,晃得人眼花缭乱却移不开眼。

啊,钱啊,好多钱啊。上辈子身为富二代当街撒钱的滋味蓝烟都快记不得了,他抓起一个咬了咬,十足的真金。他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说:“行,什么时候开始您说了算。”

“那就明天上午怎样?您空得出时间来吗?”温斯特越发觉得有意思。

“当然,我所有的档期都会推掉,专门给您预留时间,不过,画具和颜料您得自己准备。”蓝烟故意道,实际他有多闲,温斯特是知道的。

“还得自己准备画具?你不是画家吗?小东西。”克伦威尔说。

克伦威尔一口一个轻佻的小东西听得蓝烟实在不爽,他挑了挑眉,笑着回怼道:“我的画具太过廉价,配不上尊贵的真王陛下。”他的语气依然平淡,可眼中分明没有了笑意。

这可太有意思,好友被怼丝毫没有让温斯特不悦,反而有几分心情舒畅。“好啊,你需要准备哪些东西。”

“油画或者炭笔画我都可以,看您选哪种,就准备哪种。”

这小孩一口一个您,看起来倒真像是被他驯化了,如果他看不到他的内心的话。温斯特说:“那就油画吧,制作时间长一些,也不枉费这一千个金币。”

“行,你们这里顶尖的油画画匠所用的东西都给我准备一份就行。”时长蓝烟倒无所谓,反正他现在又走不了。

“你上过学吗?”克伦威尔如同所有的贵族一样,有着相同的傲慢,不喜欢被别人抢了风头。这里是有学堂的,只不过只有平民才会去,而且去的人极少,因为这里不念书一样可以找到一份工作,而贵族则会请家庭教师到家里来。

上学?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蓝烟摇摇头,大方承认:“如您所见,大人,我是一个真正的贫民孤儿,我并没有装作出身良好的样子来欺骗您。”

“或许,我可以为你请一个家庭教师,毕竟,一个独一无二的画家,总不能大字不识吧?”温斯特说。

马麦皮,真无耻,又对他读心了,蓝烟暗骂道。

那银发小孩十分有礼貌,微笑着朝他俯首:“多谢真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