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咬十二口

“也才几十年没见怎么脾气还是这么差?”被称作是大姨夫的男人无论是从外表还是言语中都难以看出他的年纪。

就连和小辈聊天也是一副插科打诨的模样,那身笔挺西装都没能压住他那放荡不羁的气质,“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下山了?”

“总算是受不了那老宅子了吧?要我说你就该早点下山,现在的人类是越来越奇怪了,几十年前还好好的,现在莫名其妙的开始得病。”黑发男人面容同样精致的,但也和赛德如出一辙,都是闭嘴美人。

一开口就叭叭叭个不停,说话就跟机.关.枪似的连续突突突,听得赛德都头皮发麻,赶忙比手势,“好了好了,别说话了,西格玛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聒噪。”

还好沈清越不在这,否则一听平常话痨的赛德还能有数落别人话多的一幕,她怎么得也该一脸懵逼。

名为西格玛的吸血鬼总算是安静下来。

但安静时间不超过半分钟,赛德才刚刚回到自己可能会被沈清越丢下的悲伤氛围中,西格玛一张嘴,“刚才那个女人是你的猎物吗?”

够了,这世界上为什么还会有这么碎嘴的吸血鬼!?

赛德瞪了他一眼,后者还颇为得意,“哎呀,这么一看是我说中了嘛,别害羞啊,这对我们吸血鬼来说不是很正常的嘛。放开点,现在人类里的小学生都比你开放。”

“话说回来,你不跟她一起进去吗?”西格玛似乎懂了什么,故弄玄虚地压低声音,“是不是你俩吵架啦?”

“你就这么闲的吗?”

“不啊,我也是有正事干的好嘛。”说着,他挺直背脊,身姿纤瘦却挺拔,“猜猜看你大姨夫我是干什么的?”

“……卖保险的?”

“什么啊!?再好好看看啊!怎么说我也是好几十年前就下山的那一批最先开放的吸血鬼啊,也不至于混到这种地步吧!”他还颇为贴心地在原地转了一圈向赛德展示自己的装扮,“怎么样?看出来了吗?”

“还是……很像推销的。”

被小辈气得一口气梗在喉头,他刚要开口,背后传来一道女声,年纪应该不过二十岁,“西格玛医生。”

原来是医生啊。

说到医生赛德又不可遏制地想到沈清越的发小,那位笑面虎医生,面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啊,是你啊。”刚才话痨的形象荡然无存,与之出现便是一副严肃的模样,“既然已经到了的话,那就先去我的办公室吧。”

趁着一个一鬼的对话空档赛德飞快地扫视一遍眼前的少女,无论是外表还是言语间都透露出弱不禁风的脆弱感,但最奇怪的还是她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他几乎无法从她身上找出生的气息。

太诡异了。

少女先一步走到前头,还留在原地的西格玛察觉到赛德的疑惑,声音低沉,“我之前说过了的吧,近几十年来人类变得越来越奇怪了,身体也是越来越虚弱。现在人类被这种病困扰已久。”

“什么病?”

“抑郁症啊。”西格玛耸耸肩,“毕竟我可是要靠人血才能活下去,要是人类一个个都因为这种病死掉,那我早晚也会饿死的,所以——我就选择成为医生啦。”

“好了,不和你说了。下次有空再聊吧。”

瞬间进入工作状态的西格玛只丢下这么句话便抬脚跟上病患的步子,背影消失在人流中。

*

相亲这种东西,听起来就带有十足的尴尬意味,更别提对方还是自己以前的同校同学。

从普通同学到相亲对象的角色转变也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沈清越已经喝了半杯柠檬水来掩饰尴尬,对面的男人五官清秀,尤其是那双桃花眼,寻常的眼神经由这双眼睛传播都变得意味不明起来。

“额……我们以前还是同学对吧?”沈清越率先打破尴尬。

“嗯,我就在你隔壁班。”徐循说,“那时候你□□育课都会经过我们班。”

这很正常,毕竟他在的班级就排在走廊第一位,从楼梯口上来一个拐弯就到了他们班的窗户口。

仔细一回忆,沈清越着实是对眼前的人没有印象,因为她那时候正顾着和林昂谈恋爱,也算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心思全被对方给勾跑了,哪里还会注意到下完体育课经过窗户口的小细节。

“这样啊,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她又吸了口柠檬水,冰的牙根发酸,“高中的事情太久远了。”

“或许吧,有时候我也会回想高中的事情。”徐循垂下眼眸。

尽管那时候的他普通得淹没在人海里。

直到高中都还没有分化的在人类中是占少数的,准确来说应该是极少数的,而他恰恰就是其中一员。

不知道自己究竟属于哪一边,难道是争强好胜的alpha吗?还是默默无闻的beta?亦或是柔弱不堪的Omega?

根据后来的研究表明,人类内心的倾向会在某种程度上影响性别分化,可他从来都没有设想过自己的性别,一直到……遇见沈清越。

明艳动人的alpha下完体育课,漂亮利落的下颔线被汗水浸润,笑容明媚地径直照入他的内心。

那时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的alpha回过头,期间与教室内的少年对上眼睛。

少年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那一瞬间,他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

我愿意为了她分化为Omega。

高中的事情沈清越不想多提,随便应付了几句就转移开话题,“所以你也在这座城市工作是吗?”

“现在是画室老师。”说着,他还报出个地名,沈清越一听,那不正是她办公大楼附近的画室吗?

“那还真是巧合啊,我工作的地方就在那间画室附近,很近,大概……走几分钟就能到吧。”她想了想,也没有意识到这句话会给人带来的歧义。

男人腼腆似的笑了笑,“是啊,那真巧。”

只有他知道,那并非巧合,也是一切早有预谋的安排。

而在周密预谋背后的,却是那份未曾张扬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