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罹继续往前走了，没回头，只是淡淡低声道:“放心，这次我不会停下。”

萧沉央没应答，只自觉跟上了前面人的步伐，不缓不慢，不紧不离。

那条密道不短，也说不上长，可谁也未曾想到，竟然是通的，经过一个山坡后，直接出去了，似乎是镇子的后山，参天的古木，笼罩又弥漫的白雾。

雾气将前方视线挡住，能见度很低，三米开外几乎全部是盲区。

白洛罹拉了一把江辰益，严肃嘱咐道:“站在我们中间，别添乱。”

这种时候，他自然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乖乖走在两人中间，两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浓浓的雾气。

远处响起一阵子嘈杂声，带动了雾的流动转变，地上脚印杂乱无章，深浅不一。

说明有人先来了这里，还是人数不少的一群人。

雾气已经让人失去了方向，几人便向着有动静的方向过去，移动速度很快，白洛罹负责断后。

表面的地方尸体遍地，几乎没有地方下脚，血色已然将土地染成了红色。

在他们对面的地方，几名洛华峰的弟子缩在角落，大概有十五名的样子，静止着不敢移动一步。

他们中间的地方，只是一层层逐渐垒起来的死尸，互相对视一眼，洛华峰的弟子冲着他们摇头，示意不要过来。

萧沉央转头说道:“仙尊，此地不同一般，我打头阵。”

白洛罹什么也未说，剑已出鞘，人形瞬间跟上剑身，已经御剑立在了最中心的位置，像是一朵盛开在死地的彼岸花。

旁的雾中一头猛兽嘶吼着，声音越来越近，能起来像是个可以好好玩玩的大家伙。

萧沉央忍了一晚上，终于是爆发了，对着空中的人道:“被人帮忙不丢人，被鬼帮忙更不丢人！”

他抓起江辰益肩膀将人扔了过去，位置正正好对着白洛罹的位置，御剑的人只得上手去接，因为惯性被撞开，落在了洛华峰弟子的旁边。

萧沉央提唇，微微露出气场强大的杀意，道:“把他们安置好，剩下的交给我。”

白洛罹几乎将人盯出个窟窿来，转身将弟子护送走了，此时这些弟子在确实会添乱。

等众人隐去在雾中，萧沉央双刀出刃，一只脚尖轻踩在白洛罹的剑上。

他看着雾中冲出来一个人来，竟不是巨兽，而是一个全身青筋爆满，眼睛血红，嘴里还吊着半个人手的怪物。

那怪物身材魁梧，比平常人大了好几倍。

萧沉央微微轻笑，扭动脖子，骨头作响，眼神已然全是杀意，道:“老子等候多时，你想怎么死？”

一夜装乖他可真是要被憋死了。那就将气撒在这鬼东西身上。

“香香，吃的。”那怪物嘴角流出红色的口水来。

萧沉央将之前划破的那处伤口再次被划开，血争先恐后的流出来，顺着指尖低落下来，诱惑道:“好闻吗？想吃吗？”

那怪物吧唧嘴巴，将口中人手吞了下去，咧嘴一笑:“活尸，最……最好吃。”

他自己舔了一口，觉得腥极了，在下唇抹上血，委屈道:“你喜欢啊？那就杀了我，都是你的……”

那怪物“咯咯”的笑着，猛的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似乎是不会飞的，但依靠旁边的树木地势，可以跳起来几十丈高。

还没碰到半点衣衫，萧沉央御剑瞬间到了几米开外的地方。

手中双刃飞出，已经在怪物后背上留下深深的两道刀痕。

他看着刀上盛开的彼岸花道:“其实你挺可爱的，我很想跟你玩玩。”

萧沉央看着地上的尸体，道:“你杀了这么多人，不应该伏法吗？还是说，你傻，所以没人管？”

他一边躲开怪物的攻击，一边道:“知道我为什么变成这样子吗？因为我疯了，疯的彻底，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可是我发现，疯了后还挺好玩的，所以我就一疯到底……”

摇头叹气道:“你真是傻，也不会回我几句，简直败坏我跟你说话的心思。”

“今天是我返回人间的第一天，要不我们庆贺一下？”他转身过去，搂住怪物的脖子，强迫自己露出个苦涩的微笑。

那怪物哪里会放弃这个机会，侧头就咬了上来，萧沉央空中旋转一圈躲开，还是被划伤了脖子。

他本身没什么痛感，还是摸了下，嫌弃的甩手，厌恶道:“啧啧啧，可真没待客之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抬头，眼神瞬间变了，冷哼道:“没人教过你吗……”

此刻刀在人手，他直接御剑过去，几个刀光之间，怪物一条胳膊已经脱力了，轻飘飘的掉着。

他看着那根胳膊，莞尔一笑道:“原来，你也不会痛。”

原来，终究是相同的，一样的没有痛感，一样的不被原谅，一样的想要对方的命……

他狂笑，笑的自己也不知在笑什么，身形一转，已经开到了怪物的身旁，在其脚踝划了两刀，这下子彻底不能动了，脚筋已然全断。

萧沉央站在地面尸体上，闭眼像是还有点享受，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弱肉强食，感觉也挺不错。

白洛罹安顿好一行人，嘱咐不要乱跑后，轻功赶来，离得不远时便唤道:“红叶，杀。”

空中的剑瞬间到了另一人手中，红衣卷带着白雾，等萧沉央睁开眼，那把剑已经从怪物的印堂直穿而过。

他戴上伪装，明朗笑道:“仙尊好剑法。”

白洛罹定眼将人审视一圈，最后停在血迹处，道:“你脖子又受伤了，还有胳膊。”

萧沉央从尸体中走出来，道:“无碍，胳膊的伤是崩裂了。”

脖子无从解释，因为被怪物弄伤的伤口和别处的根本不同。

白洛罹好意劝道:“他身上有毒，过几天这具尸体发黑，就不能再用了。”

萧沉央揉了揉太阳穴，扯开话题道:“说起来，你腿上中毒的地方，上药没？以后真的想一条腿过活？”

谁曾想管人反过来被人说了，白洛罹眉眼突然放柔和了些，拿出一瓶药扔过去，道:“一人一瓶，晨起涂用。”

萧沉央接住，揣在了怀里，道:“感谢，不过你的剑挺好用的。”

白洛罹眼神突然就粘了过来，举起手中的剑，不确定道:“你是说红叶？”

他看了眼确认是方才用过的那柄，点头道:“是的，很听话，用起来十分顺手，确实有灵。”

他之前从未见过这柄剑，至少在十年间的朝夕相处中一次也未见过，估摸着是这几年新练出来的。

随后，白洛罹证实了这点，他道:“之前的剑断了，这是新的一柄，它……有灵。”

不知是不是错觉，萧沉央总觉得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像是已经确认过的事情再一次确认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