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姑姑

碗筷强制扔进了垃圾篓,楚笙被提去了浴室。

听话狠搓了半个小时的楚笙裹着小一号的浴袍钻进被窝,躺得标准笔直,闭上眼,一副任人揉拧的模样。

简林洗了个战斗澡,穿着单薄的白衬衫和休闲超短裤站在床边,细长的腿曲起一蹦,重重压在了楚笙身上。

“嗯……”

简林腿落下的那一瞬,楚笙猝地睁大眼睛曲起身,屁股也麻麻刺刺的。

等简林钻进被窝,楚笙微颤的抬手拉开被子,看自己瘪下去的地方,不知道是否该泪流满面。

“看什么?”

楚笙放下被子摇头,简林又一把掀开,反应过来,皱眉道,“没事,那东西也可以不要,不打紧。”

可以不要?楚笙颤抖的想,但疼啊。

“很疼?”简林狡黠一笑,圆圆的猫眼起了钩子,伸出手在空中抓了几下,“我帮你揉揉?”

楚笙立即压下简林的手,认真摇头,然后带着她的腰下移,被子甩起将两人盖在中间。

床上股起了个大山包。

简林的头顶着楚笙下巴,棉被下,浓郁稠香奶咖中调入青涩茶汁,甜而不腻,特□□人。随着呼吸起伏,脸边暖嫩的胸腔鼓动,白色浴巾勾勒出小小溪渠,简林凑上去,亲了一口。

胸口起伏滞住,楚笙低头,只能在一片黑暗中用下巴触碰简林的软发来判断位置,几秒后,她的心脏止不住热浪狂跳。

简林贴在她胸口,听得分外明显,“你……”

楚笙一把捂住简林的嘴,腰部用力将她压在身下。

棉被下气温湿热难耐,简林手心出了汗,结果,楚笙从枕头下摸出一份被不小心压断的巧克力放到简林手中,“给你。”

简林捏了捏才知道是巧克力,正要说话,楚笙拿过巧克力撕下包装袋,直接塞进简林口中,“吃,别说话。”

堵她嘴?

简林掰下一块,送进楚笙嘴里,要闭嘴也一起闭。

温热的指尖擦过唇齿,楚笙闭上眼。

“你哪来的巧克力。”简林突兀的打破沉寂。

“口袋里的,你吃。”

话中睡意浓浓,简林知道这是被控制的后遗症,便不再为难。被控制的人,会无条件按照施控者潜意识的想法来活动。

所以,心动是假的,对她无保留的关怀是假的,都是假的。

屋内黑沉沉的,少有的月光透过窗口撒到一半就被窗帘截断。

“你,今天有些过了。”

简林脑中响起与系统一类别的机器音。

“知道,”她轻轻拉下被子,露出楚笙全脸,保证其呼吸通畅,“我会接受惩罚。”

“希望如此。”那声音冷漠道。

耳边是细缓的呼吸声。

简林紧搂着楚笙腰的手收紧。

至少,对方就在自己身边,没跟别的女人睡一张床上,暂且知足吧。

*

“我们很好,你放心。”

“嗯。”

“姑姑状态不错,你……”

“……嘟……”

不用担心……

楚天霸看着被挂断的手机,“……”

他爸这不听人说完话就挂电话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红灯亮起,轻踩油门驶过十字路口,手机随时往后一扔,砸醒了后座熟睡的楚笙。

楚笙反应极快的捞起从腹部滑落的手机,车辆拐弯晃动,楚笙倒回座椅,愣了两秒,盯着楚天霸的后脑勺,“我怎么了?”

楚天霸哼哼两声,得意道:“你被一群混混揍了,要不是你英明神武的哥哥去看望姑姑恰好听见声音进去看了一眼,你明年的坟头草怕是都没人打理,感恩戴德吧,傻玩意儿。”

被揍了?怎么可能?

她不是去欺负女主,然后看见有混混,再然后……

还真被揍了?!

她看着自己这双娇贵的手,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被那几个看着傻帽得不能再傻帽的人给揍了!

但记忆不会出错,此刻仍能想起拳头在眼前骤然放大,携风而来的心怵。

可……她被揍了!

怎么可能这么窝囊?

“系统!”楚笙唤道,“系统你给我出来!”

“嗞——嗞——系——系统重——启中——嗞——”

“叮!您的系统已送达,请验收。”

“狗东西,你强制屏蔽我?”系统上来就怨气满满,哪怕是冰冷的机器音也从来挡不住系统无处发泄的情绪。

难怪有情感值限定,难怪要时刻被拉去改造,不压制她这系统还不上天?

“叮!请确认是否为己方系统。”

不知哪来了除系统外的柔软女声机器音。

“是。”

“介于系统000的表现,现补偿000号宿主皮手套一只。000系统有任何不当行为及言行可随时给予其‘打屁股’惩罚,表现得当时也可予以‘抚摸’奖励,为其续力赞积分,

以上,可否满意?”

“满、满意。”

“那么,请您与系统000相处愉快,感谢倾听,再见。”女声温柔退去。

“今天不给个交代我电死你这玩意儿!”系统接着道。

“冷静,注意情感值,”楚笙拿着掉落的仅自己与系统可见的黑皮手套,安抚道,“还有,强制屏蔽联系的是你,先用你的芯片脑袋好好想清楚。”

“放屁!”系统恨不得冲破意识的囚牢甩楚笙两巴掌,“只有宿主强制屏蔽系统,系统才会进小黑屋,一定时间内,宿主主动呼唤,抚慰101才会亲自送系统回来并给予一定安抚!”

“我真没有,我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叮!000号宿主您好,您的系统由于情感值超于既定标准,已被召回,请耐心等待其的回归,届时,它将再次以最完美的形态出现在您的身边,并为您解惑,祝您穿书愉快,谢谢。”

楚笙将头深深埋入掌心。

这造孽的系统。

“怎么,嫌丢人?”楚天霸空出一只手曲起展示自己强大臂力,咧嘴一笑,“多向你哥我学习学习,那几个小屁楞子我一掌就给打倒了,再看看你?”

他轻蔑一笑,“看看你那黑了一圈的眼珠子,还有你那嘴巴,辣鸡。”

楚笙突然抬头,“你救我的时候,有看见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生没?”

“有啊,她看着可比你乖多了,还给你上药呢,学学人家,你a不ao不o的像什么样子?”

楚笙盯着自己垂下的一缕发梢,逻辑没任何毛病,她也隐约记得一些事情,连起来更加完美无瑕。

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心中像是蒙了层黑纱,隐隐的不透气,又不会彻底蒙蔽,四处是孔在透亮。

“你的屁股好得差不多了吧?昨晚我让那个小O给你上了药,是你口袋里的药吧?”

“嗯。”楚笙闷声回应。

“那就行,别到时候屁股烂了来找我。”楚天霸道,“艳福不浅哦,你可要好好感谢我,虽说AO有别,但我也是为了给你创造机会,那小姑娘不比慕楠好多了。”

得了吧。

手揣进口袋,绿眸微闪,她抬起眼。

“等等,掉头。”

“怎么?”楚天霸靠边停下回头。

楚笙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车辆,“我还没去看望姑姑呢。”

“哟,你还能想起自己有个姑姑?怎么,不围着你家慕楠转圈圈了?”嘴里嘲讽,还是打方向盘掉头,全然不给楚笙反悔的机会。

楚笙喟叹一声陷进座椅,歪头看窗外成倒影的风景,慵懒随性。

路口很窄,车开不进去,两人下车。

昨天来时没注意,今天恰好日照梢头,平时常年昏暗潮湿的角落难得迎来暖阳。

楚笙一路上都在拨除女二关于慕楠的记忆,像是挖掘埋在深处的古老物件,她总算提取出有关女二姑姑的稀少信息。

女二姑姑叫楚涵,是个Omega,从小身体病弱。药罐子、垂杨柳是她的代名词。

仔细回想,发现女二对这个姑姑的了解实在少得可怜。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这个姑姑一面,后来听说她姑姑跟一个Omega私奔了。

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那个Omega出意外死了,楚涵自此一蹶不振。本就体弱的她悲痛欲绝到自杀,虽然最后被救起,但没过多久便疯了。

疯癫傻气,只有窝在她们曾经私奔时居住过的小矮屋中才会安静下来,念念叨叨。

楚憬很心疼自己这个妹妹,派了不少人暗中照顾,一家人除了女二,都会时不时来看两眼。

她记得,书中的社会并不排斥OO或AA恋,虽然也不提倡,只有极个别偏激分子对此深恶痛绝,不至于闹到私奔这种地步吧?

难道是因为老一辈太封建?

脑中想着事,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一座低矮水泥瓦房前。

瓦片凹处盛满了绿藓,墙似乎被处理过,又没敢翻新,爬满绿植和浅紫红的喇叭花。只是显得较干净清新,不至于邋遢到难以入眼。

矮房实在有点矮,以至于像楚笙现在的身高,还需要微微低下头才能跨进去,但里面就开朗了许多。

一室一厅,客厅里只有一张擦得干净但依旧泛油亮的木桌。两副空碗筷,两张椅子,相对摆放,头顶吊下来一只拉亮是黄灯的灯泡。

对于楚笙来说,这种灯泡是他爷爷那辈用的。

灯泡恰好垂在她额头前,好奇的用食指一戳一推,灯泡摇下啪的砸上她额头。

其实不痛,但她还是装作被砸疼的模样捂着额头。

“呜哇哇!”一个素袍女子蹲在卧室门沿上,消瘦枯骨,她动作夸张的拍手,嘴里傻笑,又蓦地学着楚笙的模样双手捂额头,“啊——”

她睁大眼睛,笔直从门沿上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