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谈心
第二天,在完成了早上的训练之后叶渡山带着柳思筠到了雨轩楼。
雨轩楼是夜生活场所,实际上白天没有客人,但是因为楼主特意的吩咐过,柳思恒和叶渡山的到来倒没有被为难。
在把两人请进去之后,那人就直接的去叫了楼主。
易雨晴出来看到两人,面带笑容,一晚上的思考之后她觉得这事情还是利大于弊,虽然必须教导一个外人舞术,但是却能够保住雨轩楼,倒是划算的很。
叶渡山:“那么人我就交给易姑娘了。”
易雨晴屈膝行礼:“叶三少爷放心,易雨晴定当竭尽全力。”
叶渡山满意的笑了,转过身对着柳思筠:“我晚上来接你。”
“好。”柳思筠有些忐忑,但是更多的是兴奋。
柳思恒是一早就出发的,比上次柳思筠和春兰到达叶家快了很多。
柳思恒上门,自然也是不被阻拦的,他甚至拦住了去通报的人。
柳思恒:“不用麻烦了,我只是找渡山问点修行上的事情。对了,我妹妹呢?”
“回柳少爷,柳小姐早上跟三少爷出门了,不过最后只有三少爷一个人回来了。”
柳思恒顿了一下:“你们三少爷呢?”
“在校场。”
“那春兰呢?跟我妹妹一起出去了吗?”
那人摇头:“早上出门的只有三少爷和柳小姐。”
“行了,你退下吧,我自个去找你们三少爷。”
“是。”
那人自然不敢完全的不去通报,所以是应付了柳思恒之后去找了叶总管,没有直接的找三少爷。
叶总管知道来人的时候叹息了一声,昨天的事情虽然并没有大肆宣扬,但是不少人都知道了柳小姐来退亲的事情,柳少爷上门来,最大的可能自然是柳小姐退亲的事情并没有跟家里商量。
这事情,总归还是需要去通报的。
柳思恒去找了春兰,叶家疼柳思筠,在叶家这里有个小院子,每次思筠来的时候都有地方住。
春兰正是在这里,因为小姐离开了,她只能无所事事的坐在了院子里发呆。
看到进来的人的时候春兰吓的直接的站了起来:“少爷。”
柳思恒点了点头,脸色并不怎么好:“进来说话。”
“是。”春兰的小脸苍白了起来。
柳思恒在小厅里坐着,春兰自觉的沏茶,这院子是专门给柳思筠准备的,常备的自然也是花茶。
柳思恒:“春兰,小姐出门,你怎么不跟着?”
春兰低着头老实的回答:“是叶三少爷没让跟着的。”
柳思恒:“那你可知小姐去了哪里?”
咬着嘴唇,最后春兰还是说了出来:“听小姐昨晚上说,是要去雨轩楼。”
柳思恒直接的捏碎了手中的瓷杯,吓的春兰跪倒在地。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
修士那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像他们这样在修仙世家做丫环的人平日里风光,但是实际上很多时候却是小心翼翼的,就怕一个不小心主子不高兴了直接的把他们打死。
好在柳家倒是没有出现什么易怒的主子,也没有随意责骂下人的习惯。但是看到少爷这么徒手的捏碎了瓷杯,春兰自然是被吓到了。
柳思恒:“叶渡山带着思筠去雨轩楼干什么?”
春兰听出了话语中的不耐,连忙回答:“小姐说是去雨轩楼学舞。”
“学舞?”柳思恒嚼着这两个字然后哼了一声:“什么舞非得到雨轩楼去学!”
听到这里春兰更是缩了缩,不敢应声。
柳思恒:“起来说话。”
春兰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表情。
柳思恒:“再说说当时思筠退亲时候的情况。”
春兰暗暗叫苦,但是也不敢违抗命令,开始一字一句的诉说着当时的情况。
柳思恒:“所以说,确实是思筠自己提出来的?”
“是的。”春兰应声:“小姐看起来似乎还挺坚定的。”
柳思恒:“那么你们小姐有没有其他的反常的举动,比如说想见哪个人还是认识了什么人什么的?”柳思恒和叶渡山的想法不谋而合。
想了想,春兰摇头:“没有,不过有一件事倒是挺奇怪的。”
“什么事?”
春兰:“三个月前不是小姐病了所以没有跟老爷和夫人一起来叶家,那之后一个月小姐变得有点怪怪的,不再闹脾气什么的,反而是开始跟我们谈天说地了起来。”
柳思恒:“思筠虽然有时候脾气大了点,但是却从未苛刻过你们什么吧。”
春兰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春兰不是那个意思。总之行为上挺奇怪的,跟我们这些下人玩得都挺好的。”
“哦对,小姐还连续泡了两个月的药浴。”
“药浴?”这次柳思恒抬头看着她:“什么药浴。”
春兰:“小姐给春兰写了一份药方,让春兰去抓药,连续泡了两个月前天才停下来。”
柳思恒:“药方给给我。”
春兰连忙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药方:“因为觉得小姐可能来这边之后也需要,所以春兰一直带在身上。”
柳思恒拿着药方看了几眼,发现是不认识的方子。
他并不精通此道,可能需要丹药师来看才能知道是什么了。
忽而外边来了声响,柳思恒赶忙把药方收了起来,刚收好就见到了进来的叶渡山。
“思恒兄!”叶渡山走了进去:“思恒兄来了怎么没去找渡山?要不是问了几个伙计都不知道思恒兄直接的来了这了。”
柳思恒:“本来是想先找思筠的,倒是没想到思筠不在,所以就找了春兰。没想到渡山竟然直接的过来了,不是在校场?”
叶渡山非常自然的给自己倒了茶:“叶管家到校场找了我,我一听是思恒兄来了就赶紧的过来。”他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春兰看了看,得到了自家少爷的首肯之后也离开了,顺便的还关上了门。
柳思恒看着他,倒是没开口。
柳家得了叶家那么大的恩情,现在虽然事关亲妹他能来询问,但是让他在没有完全了解情况的时候质问叶渡山那是不可能的。
也许,真的是思筠有了别的心思还是真的看开了,现在的质问就会伤了情分。
柳思恒脾气不好,但是也是分人的,也是能够忍得下去的。
叶渡山自然明白为何柳思恒没有说话,所以自己开口切入了正题:“思恒兄是为了思筠退亲的事情来的吧。”
柳思恒:“对于这亲事思筠完全没有表达过不满,所以对于她来找渡山退亲我们都很吃惊,就是想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渡山看着他,看着这位同生死共患难的友人,最后才说道:“其实,如果思筠不退亲,那么可能过几年渡山也会提出来。”
柳思恒看着他,并没有插话。
叶渡山对于柳思恒这善解人意非常的开心:“这次思恒兄也是知道的,这世间的大小世界,甚至还有仙界和神界,渡山自然不可能偏居一偶。但是,如果我与思筠成亲,到时候我出门历练多年未归,不就是害了思筠吗?”
柳思恒:“渡山也觉得思筠没法引气入体。”
对于这个事情,叶渡山不好回答,但是叶渡山的沉默就让柳思恒知道了答案。
其实他也明白,更是理解,洗髓了六年还没有引气入体,那么确实是可能真的与大道无缘。但是,当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妹妹的身上的时候,柳思恒却是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难以接受,但是却又不得不接受,尤其是在自己的妹妹都有了这个意识之后。
柳叶两家不会因为没有联姻而变成仇敌,他们依旧是世交,只是这件事情的发展却让柳思恒有了一种思筠被抛弃了的感觉。
父母兄长都是修士,甚至曾经的未婚夫也是修士,然而她本人却不是修士,那种孤独的感觉可能是被埋藏在了心底,在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他们所不知道的时候会被思筠自己挖出来看,然后暗自垂泪。
柳思恒甚至是在想,妹妹的那些嚣张跋扈,那些欢笑晏晏,实际上不过是伪装罢了。
“思恒兄。”叶渡山似乎看出了什么:“你要知道,我们是要往更高处走的。”
柳思恒闭上了眼,最后只能点头。
叶渡山:“不过在我们走之前,可以让她更好,可以给她铺好路,不是吗?”
柳思恒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最后转移了话题:“我听说你带思筠去了雨轩楼。”
叶渡山:“思恒兄想去看看吗?”
柳思恒犹豫了下,点头。
练舞场是不对外开放的,雨轩楼一直以来给客人呈现的都是最为完美的一幕,所以这些私密的地方自然是不能看的。
但是,这次却不同。
两位修士,一位更是宣城叶家的三少爷,他们雨轩楼今后的靠山。
易雨晴打发了其他练习的人,整个宽大的练舞场就只剩下她和柳思筠。
柳思筠此时正在练习软度,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着,湿了她的衣裳。但是实际上她的衣裳却不仅仅是眼泪弄湿的,更多是这次训练而流出来的汗水。
虽然疼的一直在流泪,累的一直在哭,但是柳思筠却没有放弃,咬着嘴唇坚持下去。
易雨晴:“放松,如果你不放松,那么是达不到效果的。”
柳思筠深呼吸,再缓缓的吐气,这并没有让她的疼痛好受点,但是却真的让她的身体放松了些许。
易雨晴满意的点头了。
柳思恒忽然笑了,觉得那满是汗水和泪水的妹妹是那么的优秀。
叶渡山:“放心了?”
柳思恒:“我倒是没想到竟是舞术,渡山费心了。”
叶渡山轻笑:“我更没想到的,是思筠竟然真的能坚持下来。”
想到了这些年找的那些武功,两人相视一笑,自然都是颇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