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古代生产对于女人来说那就是一道鬼门关,是真的拿命在拼,别说沈姨娘只不过是林家的一个妾室罢了,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都有因为难产而就那么去了的。

虽然这道鬼门关,沈姨娘基本上已经闯了过来,可产后身子虚弱,就跟重病的人差不多,哪里能禁得起像她这般折腾。

不过一瞬,原本还拉着小红的袖子,口中喃喃不停的沈姨娘,便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下一疼,整个人无力的倒在床上昏了过去。

“姨娘,姨娘……”

原本心下暗恨,已经开始盘算起如何替自家小姐报仇的小红,这会望着脸色苍白,倒在床上的沈姨娘,顿时有些慌了手脚。

尤其是在瞅见自家小姐身下那缓缓流出的血迹,她心中更是惊慌到了极点,连忙把刚刚赶出去的那些丫鬟都叫了回来。

她也顾不得许多,把春兰留下来照顾姨娘,自己便连忙去找太医。

至于老爷那边,她只能是拉过来一个丫鬟,便让她过去通知了。

姨娘的心腹就只有她和春兰两个,让别人照顾姨娘,这小红自然是无法安心的,可太医和老爷,她觉得还是太医更重要一些。

沈姨娘昏迷的实在太快,根本就没给人反应的时间,等到小红瞅见的时候,那衣服下摆都已经快被鲜血浸透了。

好在太医离得不远,为了方便照顾,就住在不远处的院子里,小红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急匆匆的闯进那院子里,拉着那太医便快步的跑了回来。

也得亏了这太医虽然年岁不小了,但一直强身健体,身子骨不错。

若不然,怕是沈姨娘还没救过来呢,他就要先被拉着跑断气了。

一个小小的丫鬟,竟敢如此粗鲁的对待宫中的御医,那即便是情急之下,也难免会被太医怪罪。

不过好在这老太医年纪大了,看这种十六七岁的小丫鬟,就跟自己孙女似得,他性子又好,倒是没有太计较这些。

被拽着进了屋子后,一瞅见沈姨娘的情况,面色微沉,便连忙上前把脉看诊。

紧紧的攥着双手,小红目光定定的望着躺在床上的沈姨娘,嘴唇都快咬破了,额头上更是布满了汗渍,也不知道是急得还是跑出来得。

她不敢出声打扰太医,只能是强忍着心中的焦急,看着太医给自家姨娘施针,默默的祈祷着,几乎是满天神佛都求了一遍。

好半响,见太医已经停止了施针,把那针袋收进了药箱之中,小红才敢开口问道:

“太医,我家姨娘没事吧?”

因为心中忐忑,这话便不由得带了些颤音,听得那老太医忍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

见这面容清秀的小丫鬟,一幅紧张的已经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老太医安慰性的笑了笑,而后又严肃的说道:

“现在血已经止住了,暂时是没事了,但若是再这么折腾下去,那可就没准了!”

这做大夫的就讨厌的就是病人不听医嘱瞎折腾,而沈姨娘这情形,经验老道的他,那都不需要问,便能看出是怎么回事。

若是换一户人家,那老太医对于这样作践自己的人,是绝对不会再看第二眼的,更别说好心的叮嘱了。

不过这林家乃是太后的娘家,又是太后亲自吩咐过要好好照顾的,他的原则性再强,这会也只能是先按照太后的吩咐来。

即便如此,之前态度还挺和蔼的老太医,此时对于沈姨娘也没有什么好声气了。

不过因着沈姨娘还未醒,他又不是个喜欢迁怒的,所以倒是没有表现出来。

小红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老太医的好心,她是能感觉到的,可还没等她好好道声谢,就见之前被派去通知老爷的丫鬟一脸狼狈的跑了回来。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通知老爷了吗?”

望着那被赶回来的丫鬟,小红这会也顾不得老太医了,让春兰替去招待老太医后,她便拉着这小丫鬟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问道。

因为有些怀疑这小丫鬟是夫人派来的,是不是没尽心的关系,小红的声音不免有些严厉,不像是平日里那副亲切的模样。

其实也不怪小红会怀疑,若说沈姨娘只是单纯醒了,老爷不过来看,那倒是没什么。

可这会如此情形,老爷若是再不过来,那未免也太凉薄了些吧,姨娘可是刚刚给他生完孩子啊。

“小红姐,我去了,可是连门都没能进去,就被他们给赶回来了,说是老爷现在正忙着,没功夫搭理我们……”

被小红这么一说,这小丫鬟也有些委屈,她是真的去了那里,也是真的没有进去,望着小红那有些怀疑的目光,小丫鬟眼睛都红了,就差指天发誓了。

而瞅见这小丫鬟如此模样,小红也没再说什么了,想想刚刚太医的叮嘱,再想想沈姨娘刚刚醒过来时的模样。

她咬了咬牙,也等不及再派别人去了,匆匆的交代了春兰一声,她便提着裙摆,自己跑了出去。

不管到底是那小丫鬟不尽心也好,还是老爷真的那般凉薄也好,她就算是去跪着求,把腿跪断了,也要把老爷给求过来。

原本小红想着,孩子见不到那便见不到吧,不过就是一时的,老爷和夫人总不会拦着自家小姐一辈子都见不到小少爷。

等小姐身子好些了,出了月子,总是能够瞧见小少爷的,没必要急在这一时,倒惹了老爷和夫人不痛快,让自家小姐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可这会她已经没有办法这么想了,不过只是这么一会,小姐就把自己给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若是再见不到孩子,她真怕就算是太医把小姐给治好了,小姐也会再出点什么事。

太医刚刚可是说了,小姐现在还处于危险期之中,那身子可经不起再折腾了。

沈姨娘所住的院子,是在后院内宅之中,位置虽然不算偏,但林府宅子大,清风阁又是在前院,与后宅的距离很远。

小红一个小姑娘,再加上心急,现在又是夏天,等跑到清风阁院子外面的时候。

整个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额头上更全是汗水,原本还算清秀的小脸,狼狈的跟那流落街头的小花猫似得。

可她现在却顾不得停下来,好好擦一下自己的脸,提着裙摆,小红抬头瞅见那院子上方,清风阁三个大气舒朗的字体,踹了一口粗气,便匆匆的跑了进去。

不过她没跑几步,就被远远见到的何忠给拦了下来,这个守在门口的小厮,有些诧异的看着满脸狼狈的小红,疑惑的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如此狼狈,可是沈姨娘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何忠在这府里虽然只是个小厮,但他从小跟着少爷一起长大,那情分自然是不一样的。

早些年其实林青云是想安排何忠去做个管事之类的,不过何忠不愿意,他跟在林青云身边已经跟惯了,懒得挪位置。

而且他也有自知之明,相比于其他的那些书童小厮,跟着主子学了一身的本事,他跟着少爷,就学会怎么吃喝玩乐了,其他什么都不懂。

让他去做管事,怕是到时候被人给糊弄了那都不知道,反正跟在少爷身边,也没人敢怠慢他,月例银子一应待遇也不比管事的差。

再加上,伺候少爷的人多,他跟在少爷身边也不用做太多的事,倒是比做管事的要清闲的多。

简单点说,他现在的位置,那就跟皇帝面前的太监总管似得,事少钱多,别人还不敢得罪,那真的是不要太滋润。

常年跟在自家少爷身边,沈姨娘又刚刚生下了林府唯一的小少爷,对方身边的贴身丫鬟,何忠自然不会不认得。

事实上,之前沈姨娘派过来通知少爷,说是她已经醒了的那些下人,基本上都是被何忠给拦下来的。

倒也不是说故意使绊子什么的,只不过是他瞧着屋子里面现在气氛正好,不太适合进去打扰,所以便想等夫人出来再说。

而之后,虽然沈姨娘那边也有人急匆匆的赶来,说是沈姨娘情形不大好,但因为之前的事情,再加上府里也有过姨娘使用这种招数,所以何忠也没当回事。

反而觉得这沈姨娘,仗着生了小少爷,便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分量,甚至还学会撒谎了,心下觉得有些鄙夷,也就没有进去通报,直接把人给撵走了。

可这会,瞅见小红这般狼狈的跑过来,何忠心里也不禁泛起了嘀咕。

这丫鬟他是知道的,那往日里也是个很在意自己形象的,现在却什么都不顾及了,难道沈姨娘那边,真的出了什么事。

这般想着,何忠的脸色也有些发白,若是沈姨娘那边真的出了什么事,却让他给拦下了,那就算是老爷和夫人不怪他,怕是小少爷长大后也得恨他。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呆萌小怪兽的地雷,么么哒(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