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李氏今天的脸色不太好。

整个人少了一丝平时的盛气凌人。

甚至还透着丝丝疲惫。

看到苏成和蓉姐儿手牵手过来,冲着旁边的丫环道:“把姐儿带下去换件衣裳。”

蓉姐儿不想走,可怜巴巴地拉着苏成的手。

苏成笑着揉了揉她的额发,“去吧,一会我过去找你玩,昨天我让孙嬷嬷帮我做了个毽子,一会我带你玩。”

蓉姐儿双眼一亮,欢呼一声,被人抱走了。

李氏挥了挥手,屋里剩下的几个人,也退了出去。

只余下两人。

苏成心里有些打鼓,这是想抽他,还是想抽他?

“母亲?”苏成刚开口,却被李氏抬手给打断了。

“今日的事,让你受委屈了。”李氏很官方的一个开场白。

苏成垂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没开口。

李氏继续道:“你五婶被你祖母禁足,那些私下传过流言的,均被罚了,有些严重的直接丢出了府。”

苏成把这句话,总结了一下——这事闹得挺大。

都是因为你,府里下人几乎洗牌了。

苏成瞪着一双明亮的眸子望着她,有些紧张道:“那三丫呢?她并没有错。”

李氏微微一怅,随后想起,那个瘦瘦小小,却神情坦然的小姑娘,“她在你院子里呢,因为这次表现好,被老太太提为二等丫头,同时因为护主有功,还赏了不少东西。”

苏成面上一喜,恭敬道:“多谢母亲,多谢祖母。”

“不必谢我。”

李氏觉得自己说话都有些喘了,默了一会道:“你去吧,看看蓉姐儿好了没,带她玩会,我今日有些累了。”

苏成恭敬的退了出去。

三丫的事情尘埃落定,他的一颗心总算是放进肚子里了。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倒是更让他头痛。

五太太被禁足。

府里的下人,几乎洗牌,损失最大的还是四房五房,以后他去上课,感觉有点尴尬呀!

顾八那个直肠子,唉!

苏成担心自己的小伙伴,到时候真跟自己反目成仇,那他在学堂可真是孤家寡人了。

蓉姐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同时也比先前穿的薄了一点,跟着苏成院子里踢毽子玩,小姑娘身体不好,极少出来运动。

就连出屋门,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

这两天跟着苏成在外面玩,还是头一次。

苏成觉得两人玩起来不热闹,于是就示意旁边照看的几个丫环也一起。

刚开始大家还有些放不开,玩到后来,气氛渐渐高涨了起来。

苏成带着蓉姐儿一起数数儿。

把自己今天教她的加减法,用到了极致。

李氏打发苏成出去之后,就歪到了榻上,看看时间,估摸着,给娘家送信的人也该回来了,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嬉笑之声。

李氏微微蹙眉,就听赵嬷嬷道:“这九哥儿,还真有办法,咱们姑娘,以前一说到数字就假装头痛,撒娇不乐意学,今天跟着九哥儿,不但玩好了,还学好了。”

李氏歪在窗前的椅子上,难得的语气淡淡道:“是个聪明的。”

赵嬷嬷笑着,替她捏了捏肩。

李氏昏昏欲睡之时,听到赵嬷嬷道:“姑娘,奴婢觉得,九哥儿身边就一个三丫,人是少了些,咱们院子里的二喜,性子温和,父亲又是姑娘庄子上的管事,母亲先前是侍候过老太太的人,不如让她过去吧!万一哪天,三丫有个什么事,九哥儿那边还能有人使唤。”

李氏一抬头,就见院子里,一个身材消瘦,白白净净的少女,拿着帕子,替两个孩子擦汗……

擦完汗,又给两人倒了杯水。

苏成礼貌地道了谢,蓉姐儿也跟着说了声谢谢。

李氏瞬间睡意全无,“不知道,刘大家的回来了吗?”

李氏问的是回她娘家送信的那个,赵嬷嬷道:“老奴让人去瞧瞧。”

赵嬷嬷带着人着进来的时候,李氏已经歪在桌上睡着了。

赵嬷嬷忙给她拿了件衣裳披上,轻声把人唤醒。

李氏迷迷糊糊地朝外头看去,刚才踢毽子的一群人已经散了,只见苏成带着蓉姐儿,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下棋。

苏成是个半吊子。

蓉姐儿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于是,苏成索性跟她玩起了五子棋。

简单好学,规则一听便懂。

苏成有心让着蓉姐儿,玩的很不走心,小姑娘赢的时候,眉眼弯弯,伸出白白细细的小手道:“哥哥,我赢了!”

两人用了糖莲子当作奖励。

每人刚开始是五颗,现在苏成输了两次了。

于是,苏成又借机把这个变成了数学题,蓉姐儿算得倒是特别快。

李氏见两人又开始了下一局,才将目光收回,望着刘大家的道:“见到我娘了?”

刘大家的恭恭敬敬地称是。

“老太太还是原先的意思,您只管把九哥儿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养就是了,蓉姐儿有的,他也必须有,孩子还小,待大些,自然念着您的好。”

“老太太还说,她跟大老爷说说,看能不能让哥儿进皇家书院,那里无论是条件,还是先生,都比家学要好很多。”

“老太太说,当年老太爷,十一岁的秀才,只可惜没能连中小三元,倒是二老爷中了,可惜那时候已经快十五了,所以,老太太……”

李氏震惊。

不为别的,只因为早上的时候,苏成跟她说,他已经自己学到了《二十四孝》,启蒙不过才两年时间。

他不但读通了三百千千,还自学到了《二十四孝》,她随便抽了一些,发现他不但会背,而且自己还能将其中的意思大概解释通。

这就很震惊了!

李家是清西大户,至今传承几百年了,家里的进士,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对于苏成这样天分,李氏自然明白其中的含意。

她没想到的是,她娘就因为她这么一句话——

甚至把他与自家那位传胪的老爹和状元的二哥相提并论!

甚至还想要让他去皇家书院。

李氏倒吸了口凉气,挥手让刘大家的下去,不料刘大家的又道:“老太太想让姑娘,趁着下次沐休带九哥儿回去一趁,老太爷和几位老爷都在家,刚好帮着瞧瞧!”

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