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苏成是跟李氏一起去给顾老太请安的。

在静安居前，刚好碰到，四房和五房一群人。

五太太昨天受了惊吓，今日没来，四太太领了五个孩子。

一向活泼的顾八，今日都有点蔫不拉叽的。

乖巧地跟李氏问了安，而后随着众人一起去给顾老太请安，一切，均是安安稳稳，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可苏成，明显的感觉，区别还是挺大。

他最近跟顾八还有顾六的关系处得不错，所以大家出了顾老太的院子，就一路打打闹闹地往学堂跑。

可今日即使出了院子。

顾八和顾六两人也安安份份地，甚至故意与他之间隔了一段距离。

顾八看他的眼神，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味道。

苏成摸摸脸，小声地唤道：“六哥、八哥！”

顾八想开口，却被顾六给扯了一下。

苏成：“……”

顾六讪讪道：“九弟，今日的功课预习了吗？”

苏成：“……”

果然有问题！

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回头再让三丫去打听打听。

三丫不行，就让孙嬷嬷自己去，打定主意，苏成也抛出了同样的问题，顾六道：“预习了一部分，我娘情况不太好，昨日有点忙。”

苏成了然。

几个人一路沉默着到了学堂。

苏成上辈子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晚上预习一遍，课前再预习一遍。

依旧是老规矩，在先生给顾三和顾四讲课的时候，他把能记录的重点都记录下来，这次他倒是没刻意的用简体。

反而是，试着用繁体记录。

无意于，错字又比以前多了些，但是张先生站在他旁边看他整理的时候，默默点了下头，而后出声询问：“九公子，我能把你的笔记，给你的兄长们看看吗？”

苏成有点懵，不过还是小声开口：“先生，是觉得我的错字太多了吗？我正在努力改正，有些字太难了，我一时记不住，但是再过几天，我肯定能记住的。”

他把容易错的，难的字，每个都写一页，他用的笔小，一页写完，大概一百个左右。

一页写完，就是想错也不可能了。

张先生见他有点紧张，小脸还有点泛红，遂安慰道：“没有，我是觉得你记笔记的方法很独特，看了一些，觉得更有利于大家记忆。”

苏成恍然。

他用的还是前世的法子，除了树型导图之外，还会再加一页目录。

这种记法，其实并没什么独特的，在他们那地方，很多人都会用，不过效果嘛，因为人而异，苏成就属于那种记得特别详细。

即使不怎么有用的东西，也会记录在册。

苏成把本子递给他，张先生先让大家互相传看了一会，这才把苏成的思路给大家讲解了一下。

顾八年纪小，只是觉得，他画得挺漂亮，很直观。

一时兴奋，就把他娘的叮嘱给抛到了九霄云外，等不及下课，就一个劲地喊苏成，“老九，老九……”

顾六：“……”

心好累！

课间休息时间，顾八不待张先生出门，就搬着椅子坐到了苏成的旁边。

“老九，真有你的，我上学也有两三年了，可张先生从来没夸过我，你才来多久，都被夸好几次了！”

尤其是，这次都把笔记当成范本了。

连一向自视甚高的顾三都没有过这待遇。

顾八说不嫉妒那是假的，于是捧着书道：“老九，以后我要跟你一起学习。”

苏成乖巧地点点头。

顾八的屁股，却被顾四给踹了。

顾八不是苏成，平时仗着自己在家里年纪最小，天不怕地不怕，顾四踹他，他很不乐意，回头恶狠狠地踹了回去。

顾四好笑道：“你小子倒是长本事了！”

说完，又踹了他一下，在顾八再次踹过来的时候，他吊儿郎当开口：“还想不想眼我出去玩了？”

想啊！

顾八昨天本来打算跟苏成一起出去，结果，他娘病倒了。

后来听说顾二爷带着苏成和蓉姐儿一道出去了，羡慕得不得了。

看他缩回了脚，虽然不甘，可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顾四忍着笑道：“去帮哥哥倒杯水去。”

顾八：“……”

“不乐意？”顾四勾着唇，缓缓道：“那就别想着下次沐休让我带你出去。”

顾八乖乖去茶水间倒水，顾六也跟了上去。

苏成发现，顾八倒完水之后，态度又发生了变化。

刚才说好了，要跟他一起进步的小正太，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一个九连环，在那里拆来拆去。

苏成：“……”

校园冷暴力！

他默默地握着笔，把上课记录的笔记，重新整理到新的本子上，就在这时，隔壁的茶水间，突然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吵闹声。

伴随着乒乒乓乓的碎烈声、尖叫声。

一个熟悉的女声尖锐道：“你们胡说八道，你才克这个克那个呢……”

“你胡说八道，你一个不知死活的小蹄子，我这可是为了你好！”

“别吵了，再吵公子和姑娘们就听见了……”

苏成已经听见了。

顾三年纪最大，黑着脸，率先到了隔壁，一看屋里的点心、茶水翻了七七八八，几个小姑娘脸红脖子粗的。

其中年纪最小的，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伤，即使被人拦住了，两条腿也没闲着，用力朝着对面的那个俏丫环踹去。

“都干什么呢？”顾三厉喝一声，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

原先像菜市场一样的茶水间，瞬间就安静了，只余下三丫气极败坏的粗气声。

“三公子，是她先挑事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几个在聊天，她一回来，就对奴婢喊打喊杀的，您瞧，奴婢这脸……”

少女的皮肤光洁白晰，上面一条浅浅的划痕，隐隐透着血丝。

说话间，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在说我们家九公子坏话，你是家生子，更该知道，在背后搬弄主子的是非，是怎样的下场，你现在倒是倒打一耙！”

“三公子，她血口喷人，奴婢，奴婢怎么可能在背后乱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