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苏成心里一咯噔。

糟糕——他嫡母李氏。

想到此,挣扎着就要从顾二爷的怀里下来。

顾二爷没想那么多,抱着苏成,望向被一群丫环婆子拥着的李氏,微微蹙眉:“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把蓉姐儿给带来了。”

苏成借机乖巧地喊了一声:“母亲,早安,妹妹,早安!”

蓉姐儿则是害羞地直往嬷嬷的怀里钻。

李氏见此,心头一塞。

恨恨地掐着手中的帕子,冷笑着扫了苏成一眼,“这进了学,果然不一样,改明儿,也叫咱们蓉姐儿过去,跟着先生学学规矩。”

苏成心底叹了口气。

他爹这是把他当成活靶子给人打呢!

一旁被嬷嬷抱着,还未到冬天,就已穿成圆球状的蓉姐儿,一听这话双眼一亮,“娘亲,我要去,我要去……”

顾二爷眉毛拧得更紧,“胡闹,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蓉姐儿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拒绝的丝毫不拖泥带水。

李氏一噎,旁边的蓉姐儿双眼瞬间就黯淡了下来,委屈地想哭。

李氏本来也没想让女儿去受苦,于是,默了两秒道:“老爷说的对,蓉姐儿身子骨不太好,还是待再大一些去家学也不迟,可我听说,成哥儿的启蒙是老爷教的,而且从两年前就开始了,不如老爷以后,每日回来,也教教蓉姐儿。”

李氏说完,似笑非笑地望着顾二爷。

苏成默然,他嫡母,虽然年纪轻了些,但是心机不可畏不深呀!

于是,耷拉着小脑袋,默默地望着顾二爷肩头的那一片花纹。

不过,妹妹倒还真是没什么毛病。

苏成第一天到顾家,拜见李氏的时候,就是蓉姐儿替他解的围。

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苏成颇有好感。

然而,他又有点矛盾,既想顾二爷答应,又不希望答应,纠结——

顾二爷听了这话之后,眉头略松,不过依旧没答应,“过些日子再说吧,明年春闱,各部分都忙的很!”

他说着,抱着苏成就迈开大步朝静安居走。

苏成没来得及转过身,刚好与李氏四目相对。

李氏面色一冷,狠狠地刮了他一眼,这才道:“那倒也是,爷如今,被皇上看重,是该为朝廷效力才对,蓉姐儿左右还小,不急于一时。”

苏成差点没哭!

他爹这二货,真是狠狠地坑了他一把。

顾老太这辈子生了三儿子。

老大出生不到一个月,就夭折了,过了三年,才怀上,可却因为是双胎,生的时候难产,导致后来不能再生了。

后头的顾四爷顾五爷均是庶子。

如今顾三爷一家全是任上,眼前就剩下顾二爷这个儿子。

顾老太一听说顾二爷来了,笑哈哈地就把人请了进来。

就连平时被当成隐形人的苏成,也因为他爹的关系,被顾老太塞了一把的糖果,笑道:“好孩子,我听先生说,你学习特别认真,比你六哥和八哥都强,这点呀,真是随了你爹。”

苏成有些尴尬地抽了下嘴角,不过脸上却半分不显。

依旧一幅讨巧、呆萌的模样,一本正经地回道:“爹爹最厉害!成哥儿要向爹爹学习。”

顾老太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

又夸了苏成几句。

李氏站在一旁,鼻孔都能歪到天上去,小声嘀咕:“这外头养的,就是心眼多,这话要是咱们蓉姐儿,可是说不出来。”

身后的嬷嬷小声道:“姑娘,小声些,可别让人听到了。”

“听到又如何!”

李氏娘家势大,如今几个兄长,均是仕途顺利,若不是因为少年时订的亲,在成亲前的一个月,对方突然暴毙。

她也不会背上克夫的名声,最后嫁给死了两老婆的顾二爷。

也不会这几年来,生了个女儿,半点动静都没有,如今还要给旁人养儿子。

苏成的身世又是个□□,她感觉,自己没有当场发作,已算是给顾家面子了。

如今再看到顾二爷对苏成这么好,觉得特别的刺眼,李氏不甘地绞着手中的帕子,笑道:“娘,下个月我娘家大哥的誉哥儿成亲,我想带着成哥儿和蓉姐儿一道回去,您看成不成?”

苏成:“……”

莫名瑟瑟发抖中!

顾老太笑道:“行呀,到时候二郎也与你们一道过去吧!”

李氏笑道:“二郎最近忙,若是抽不出时间,我就带两个孩子过去。”

苏成头皮有些发麻。

李氏该不会是想借机收拾他吧?

顾二爷道:“我会尽早请假,陪你一道回去。”

几个人正说着,四房、五房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苏成这几日在学堂,跟顾家的几个男孩已经混熟了。

尤其是,跟他年纪差不多的顾八,一看到他,就猛使眼色,想跟他出去玩。

连他娘跟他提的苏成一个外室生的,最好离他远些,小心掉身份,云云,全然抛到了九霄云外!

苏成被李氏那个话题,弄得心里忐忑,一时没注意到,顾八直接拿了一颗果子朝他砸了过来……

第一次,偏了!

第二次,瞄准——

没砸到苏成,直接砸中了苏成他爹。

顾二爷望着怀里的那颗桂园,默然抬头。

顾八下意识地就要往他娘身后躲!

最先反映过来的是顾五太太,忙起身拖着自家小儿子,满脸歉意道:“二哥,对不起,对不起,这小子,就是个……”

顾五太太巴啦巴啦一大堆,见顾二爷沉着脸,一言不发,只望着手中的桂园。

心头突突直跳,伸手在吓得差点没哭的顾八胳膊上拧了一把。

于是,没哭的顾八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顾五太太一着急又一巴掌呼到他的后脑勺上,顾八哭得更凶了。

顾老太抚着额角,颇为心累道:“行了,行了,老五家的,孩子兴许是没拿稳,你就别在这里裹乱了,吵得我脑仁疼。”

说完,顾老太摆摆手:“时候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

顾老太太逐客令一下,一屋子的人,瞬间就散了七七八八。

顾八硬是被他娘拖出去的。

追上牵着苏成的顾二爷,顾五太太将哭唧唧的顾八推上前:“别哭了,还不快向你二伯道歉!”

顾八委屈极了,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道:“二伯,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