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要去警察局，本来在苏拂衣手底下折腾得挺热闹的男人顿了顿，反倒是不动了，竟然任由她提着自己到了警察局。

刚进门，男人就挣开苏拂衣的手，就在苏拂衣以为他要跑的时候，那男人直接拖过了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挡在自己面前，指着苏拂衣喊道：“把这贱人给我抓起来！她殴打我，你快点把她给我抓起来！”

那警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苏拂衣。

苏拂衣对他笑了笑，伸手抓住男人在空中上下摇晃的手，用力把他从警察身后拖出来，反手扯下挎包打在他脸上，又把男人按在地上，对被她这套动作吓到的警察说道：“警察同志，这人想要偷东西被我逮到了。”

“你放屁——老子就从旁边路过不小心撞了你一下。”那男人反驳道，“你赶紧把她抓起来！？不然你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方浩！”刘军立出声喊住他，防止他继续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他喊完这一句又小心看了眼身边的季道阳，“这……”

季道阳抬抬手打断他的话。

方浩一见到刘军立蹦哒得更厉害，“姐夫，姐夫，赶紧把这女人……”

“方浩，你给我住嘴！”刘军立剜了他一眼，心里恨不得狠狠抽他一顿，好不容易和季道阳搭上关系，现在看着就要被他这个不着调的小舅子给搅和了。

“姐夫，我姐那么心疼我，今天这事……”

“叶敬把他给我关起来！”

“是，”本来一脸不知所措的警察立马动起来，从苏拂衣手里接过方浩，不顾他的挣扎和谩骂，把他压走。

场面总算清净了，苏拂衣捡起地上的包拍了拍，看向季道阳对他略略颔首，然后看着刘军立，笑了笑，“刘镇长，好久不见呀，这都快有十天了吧？这日子过得还挺快的。”

刘军立自然知道她在说的什么，看了眼旁边的季道阳，出乎苏拂衣预料地说：“苏知青，你放心啊，你那个事情，我是很重视的，这几天，不，就三天之内，我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苏拂衣看了看旁边的季道阳，挑了挑眉，“季叔叔也知道这个事情？”

“嗯。”

“那就谢谢季叔叔费心了。”

季道阳摆了下手，没有提这件事情，反倒是问起了别的事：“我听明安说，周家那孩子也在你们村当知青。”

苏拂衣：“‘周家’？你说的是谁？”

“周千鹤。”

“……”苏拂衣扫了眼他的表情，不过季道阳一直都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表情，苏拂衣倒是没有看出什么，不过她想起季明安断腿的那个事，她对着季道阳笑了下，“周同志的确也在我们村里，不过我和他的接触不多，对他也不怎么了解。”

这话截断了季道阳想要问下的路，他深深看了一眼苏拂衣，点头没说话。

——

苏拂衣回了刘家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周千鹤，他正在地里上工，苏拂衣站在旁边看着，想等着他做完了再去找他聊聊。

周千鹤看出她在等自己，放下手里的锄头，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走到苏拂衣身边，“有事？”

“你上次在医院看到季明安他父母转身就走了，是不想看见还是害怕？”

周千鹤面上的表情顿时冷下去，“你问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苏拂衣说，“我今天去了一趟镇里，遇到了季道阳。”

“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他和我问起你，我实话实说，告诉他我和你不熟，他就没有再问了，不过，这段时间他还得待在这边，且三天之内有可能会来刘家村。”

周千鹤盯着她，“你为什么会过来告诉我这个？”

“因为——”她想了想说，“你以前帮过我？”

周千鹤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去继续干活。

苏拂衣本来以为把这个事告诉周千鹤，他应该会有所动作，却不想这个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一点都没有要躲一下的意思，苏拂衣甚至都怀疑自己特地跑过去告诉他这个事是不是多此一举，或者他和季家之间并没有什么旧怨。

直到两天后两人正式见面的时候，苏拂衣才品过味，周千鹤不是怕季家，只是不喜欢，或者说是厌恶更合适一些。

陪着季道阳来的不是刘军立，而是另外一个男人，苏拂衣那天在镇里也见到过他，就跟在刘军立身后的，是他的副手，叫温珂，除了他们，还跟了不少警察。

刘诚花了不少心思给季道阳准备了欢迎会，村里还排了两个节目，却不想刘家一家人喜滋滋地上去迎接人，还没来得及说半句话，就被温珂带的人给全抓起来了，拎不清情况大喊大叫不断挣扎的刘实直接被按着头摁在地上。

刘实慌了一瞬以后飞快地冷静下来，他看着温珂，“这是做什么？”

温珂不急不缓从提着的包里拿出霍擎拿给刘军立的那几本册子。

刘实一见那册子脸上的惊惧神色遮都遮不住，“我——”

他刚一张嘴，温珂就给抓着他的警察使了个眼色，然后刘实的嘴就被捂得严严实实。

温珂抬手挥了挥，警察立刻压着人离开。

苏拂衣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撇了撇嘴，这么不明不白带走刘诚其实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处理方式，不过也可以理解，虽然霍擎说刘军立这段时间在处理那些事情，但是凡事都有个万一，刘军立不想也不敢去赌这个万一，所以把刘家的人先送到镇里的公安局。

苏拂衣没觉得有什么所谓，她只要刘家为他们的错误付出应有的代价。

季道阳目光在人群里看了一圈，和周千鹤的目光对上，那一瞬间，苏拂衣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味。

季道阳走到知青站的位置，看着周千鹤，眯了眯眼，“小鹤。”

周千鹤跟不给面子地看着他，动也不动。

季道阳：“我今天是特地来看你的，上次……”

“是吗？真荣幸。”

“……”季道阳被他刺了一下也不恼，反倒是拿着一种看家里不懂事的小辈的目光看着周千鹤。

苏拂衣浑身一抖，感觉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这人看季明安也没用过这种目光，季道阳看季明安的时候就跟看一个无关轻重的人一样，完全没有一点父亲看儿子的亲昵感。

“中/央已经派人去东北接老周回b市了，过不了多久你们两父子就能相聚了。”

周千鹤听着季道阳那副假模假样高兴欣慰的语气就觉得厌烦，他低低笑了一声，意有所指：“能有这次‘相聚’我还要多亏季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