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胡卜卜手中的令牌顾霖这脑子还有点转不过弯来,“你是鬼差？！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

表现地那么像世界末日做什么？！

很久没有吃人间食物的胡卜卜一口一块排骨,吃的香极，塞满了一嘴鼓鼓囊囊的,口齿不清道：“我是在给你给平淡如水的鬼界生活添点热趣嘛。哈哈哈，你是没照镜子,你的表情可逗了。”

“……是不是还要为你的演技鼓鼓掌？顺便给个奥斯卡？”

“哎呦！不用那么客气啦,以前我去表演过舞台剧,大家都说我很有天赋的！嘿嘿嘿……”

顾霖冷笑一声一把抢过他手上的炸排骨,这种鬼给他吃就是浪费食物！

“鬼差大人,我这种贫贱的食物不配给您吃，你还是别吃了吧。这可不是乐趣,吃坏了我这种平民可不想担当不起。”

“啊！朦朦我错了！”胡卜卜没抢过他,眼见着他把最后一块排骨扔进嘴里,表情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委屈，一张光滑的肉脸缩成一团：“这不是做鬼需要仪式感嘛,你看我一有鬼差来抓你你就很紧张了,最后我在峰回路转一下告诉你我就是那个鬼差。鬼差是自己人，不用担惊受怕了,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觉得鬼生如此的美好，幸福感爆棚，这叫欲扬先抑。”

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欲扬先抑这样用的吗？胡卜卜还在耳边试图解释他神奇的脑回路,顾霖被烦的直接拿起桌上的抹布直接塞他嘴里,顿时世界都安静了。

他拍了拍手,谁能相信他有一天竟然对鬼差动手了，人生果真是很意外很惊喜……

胡卜卜忙吐出口中的抹布，“呸呸呸，朦朦这可是抹布！你竟然这样对我！你不爱我了吗？你是外头有狗了吗？是那个叫沈白的吗？”

很不理解他心理活动的顾霖叹了口气，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把自己比喻成狗呢？

“别，不要把我家小白和你相提并论，你们物种不同。”

“唉，你果然不爱我了。”

胡卜卜突然很正经的看着他：“但是朦朦你真得和我走一趟，上头发话了我如果不带你回去我也不好交代。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不让他们对你用刑的！”

听到他的话顾霖脸色顿时就黑了，艹！还带用刑的吗？现在跑还来不来的及？

做鬼有做鬼地规矩，顾霖也很清楚，他也不想卜卜难做。可他才答应和沈白一起过年，突然就这么失踪了孩子该多无助。

“能不能再给我几天时间？你看我已经答应了别人陪他过年了，现在又反悔多丢鬼的脸啊！年后我一定主动去你那自首，您看成吗？”起码把这个年过了是吧……

上头好像就说要抓，可是好像没有规定时间，晚几天的话……

胡卜卜用他容量有限的大脑思考着，五官越发的紧凑一脸严肃，看的顾霖心惊肉跳地。

“那必须得三盘炸排骨！不，再加一盘炸鸡腿！”

“……成交！！！”

不是胡卜卜如此容易收买，而是他真的很多很多年没有吃到好吃的食物了，想他生前的时候那可是快一百六十斤的胖子，现在也就剩三克拉了，瘦成这样！这个地方也奇怪，处在阴阳交汇处，只有这种地方才能让阴间的鬼吃到阳间的食物。

只是人类似乎不适合一直生活在这种地方……

……

中午沈白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家里多了这么一个怪蜀黍……

“小白这是我的朋友，是个好鬼，你叫他胡叔叔就好了。”

“你好呀～我就是来吃几顿饭。”

沈白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他并不喜欢别人侵入他和顾霖的生活。

心大的胡卜卜只要有吃的就好，完全没有察觉到沈白对他的不喜。

甚至还趁顾霖去厨房的时候小声对沈白说道：“小白啊，有没有觉得你顾叔叔的手艺很好呀？”

“……”

胡卜卜：“那你和你顾叔叔说你想吃猪蹄怎么样？一支就成……不，还是两只吧！”

“……”

沈白看了他一眼，跑到厨房和顾霖说：“外头那个叔叔是傻子吗？做人就这样的还是变鬼了才傻掉的？”

顾霖：“……”

在今年第一场雪飘起来的时候，新年终于到了。

顾霖给沈白买了一套红彤彤的大袄子，称得他的小脸越发白净精致，见他这乖乖样顾霖恶趣味的给他额头上点了点红花，活像从年画上跳下来的娃娃。门口空了这么多年终于贴上了喜庆的对联，门上贴了个倒福，毕竟家里两鬼是也不会傻到请两门神……

顾霖招呼沈白过来：“小白过来过来，来对着门口说‘福到了’。”

沈白虽然不太相信这些，可更不愿拂了顾霖的好意，看着门上亮眼的红色笑出了两个漂亮的小梨涡，

心中涌上一股热意直达鼻根，酸的不行。

“福、福到了。”

怎么有这么乖的崽崽！

控制不住自己手的顾霖在沈白头上撸了几把，满脸的幸福：“真乖，小白又大了一岁了，以后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这是叔叔给的压岁钱收好。”

听到顾霖的话，沈白也没多想，接过红包藏在了最里头的口袋里，他也有压岁钱了……

屋子中……

因为是南方没有地暖，好在他提前给家里安了个空调，虽说比不上北方但到底还是好多了，不会舍不得从被窝里钻出来。

“你们两个快坐好，我把虾滑端上来就可以开饭了。”

顾霖早早地就开始招呼年夜饭了，下雪天自然还是和火锅最配了。

只见大厅中央摆着一个餐桌，桌子中央一个鸳鸯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锅底都是用熬了一夜的大骨汤。因为沈白不能吃辣，顾霖又是个无辣不欢的人就干脆搞了个鸳鸯锅。

锅子旁边摆着满满当当的菜，顾霖给沈白倒了牛奶，他和胡卜卜则是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冰啤酒，冬天喝冰啤总有种不一般的快感。

两人加上胡卜卜这个非正常战斗力足足吃了三小时，从六点吃到九点才依依不舍的散了场，要不是肚子实在装不下了，让他们吃一晚上都行。

夜里，沈白和顾霖坐在沙发上看春晚守岁。沈白毕竟年纪不大不到十一点小脑袋就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了，顾霖看得乐，但到底自己家的娃还是有些不忍心。

“小白要不去睡吧？”

“不……我不困，时间就快到了。”

还不困……这真是睁着眼睛说假话……

见他态度十分强硬，顾霖没有法子只好陪着他等。从窗子往外望去，外头下了一天的雪终于停了，整个世界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

“小白，雪停了要不我们去堆雪人吧！”

沈白两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困意好像都是假的一样。

“好！等我穿个衣服！”

怕他感冒，顾霖把他包得严严实实，全身上下只剩两下只乌溜溜的眼珠子露在外头。

白茫茫的雪地里只有他们两个的脚印，一大一小意外的和谐。因为下了一天的雪了，积雪还挺厚，说是两个人堆，其实堆的只有沈白一人而已，顾霖在一旁静静看着。

“你看这个是你这个是我。”沈白指着一大一下两个雪人说道。

后天顾霖就要走了，但他始终没有和沈白说，一方面是想让他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个春节，另一方面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擅自闯入了沈白的生活，让他习惯了自己的存在了，又突然离开，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似乎太过残忍了些。

顾霖：“小白，你有没怕过我？”毕竟他是鬼，一个人类所不知的存在。

沈白思考了会，“没有的，我以前见到鬼总是躲在被窝里，再热我都不敢出来。可是见到叔叔的时候就觉得莫名有种亲切感……”

“……”顾霖摸了摸他的头，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话，“我们回去吧，气温有点低等会别感冒了。”

他相信沈白能将自己照顾好，可他毕竟还小他舍不得让小白受苦，但……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雪又慢慢飘了下来，才堆好的雪人立在路灯下，慢慢被飘雪堆积，雪人这种东西虽然美但终究是昙花一现，会消失的。

新年第一天，顾霖不许沈白说任何不好听的字眼，就连胡卜卜说了句“辣死了！”被顾霖瞪了半晌，吓得他嘴都不敢张。

胡卜卜幽怨的瞟了顾霖一眼，这大哥是不是忘记自己是鬼了？明明就已经死了还不准说“死”这个字……真是莫名其妙的规矩……

今天因为外头雪吓的格外的大，一人两鬼都没出门，吃着买的零食一起看电视。

胡卜卜感叹道：“现在的小孩真是幸福，我当初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玩鸡屎呢，哪像现在的小孩又是游戏机又是电视机的，不能怪我眼界窄，从小接触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

沈白：“……”

顾霖：“……”

鸡屎？！

沈白眼神复杂的看向顾霖，叔叔小时候也玩过？

接收到眼神的顾霖连忙撇清关系，开玩笑这可是涉及智商的问题了！

“别，别看我，他是弱智儿童欢乐多，我没这种体验。”

见他两眼神复杂，胡卜卜这才回过神来，忙解释道：“诶……你没玩过吗……我说的不是真的鸡屎，我说的是……”

顾霖和沈白俩一副“我懂”的表情，胡卜卜气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零食彻底放弃解释，爱咋滴咋滴吧。

…………

欢乐的时间永远过得最快，转眼就到了顾霖和胡卜卜约定的时间了。

“朦朦走吧，别担心啦，上头没说要怎么处罚你，说不定就关个一两天就回来了，不用这幅生离死别的模样吧。”胡卜卜挠了挠后脑勺：“实在不行，你就做好吃的贿赂头儿，说不定一好吃就把你放了。”

“……”真不知道是老天瞎了眼还是他上司瞎了眼这样的鬼竟然可以当鬼差，真不怕有一天他为了几口吃的就把地府给卖了。。。

顾霖把生活钱放在显眼的地方，这样沈白醒来就能看见了。他到最后还是选择不和沈白告别，因为说不定真的不需要多久他就能回来了，再有告别了他说什么理由？说实话？因为和他一起住干预了活人的生活所以被抓了？

不管哪种方法对沈白来说都太过残忍了些。

“走吧……”顾霖最后看了一眼沈白，帮他把被子扯了扯，对胡卜卜说道。

……

沈白醒了之后没有找着顾霖，原本还以为他只是去买菜之类的，可他一等就是一天，直到夜幕降临了顾霖还是没有回来，出去这么久还没不回来甚至没有和他打招呼……

正疑惑着的沈白一转头看见墙角处的那一袋子钱，顿时慌了。

疯狂的跑出门去，甚至连一件外套都没来的及披上，突然侵入的冷空气把他冻得瑟缩了几下。大街上依旧年味十足，商店里全都在放着喜庆的音乐，世界不会因为他的心情而改变。

沈白找了好久，额头上全是跑出来的汗水，入眼处都是一家一家或者一对一对的情侣，可他怎么找都找不到那熟悉的身影。

“请问你见过一个白白净净带着金属框眼镜的男……”沈白拦下一对情侣想问问，可问到一半他才想起来，顾霖不是人是鬼别人都看不见他，他想找都找不到的……

那对情侣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单薄的小孩突然就哭了，被吓了一大跳，见他豆大的泪水砸在地上一张小脸憋的通红俩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另一边，顾霖被胡卜卜带着到了一个类似于地府驻扎在人间的办事机构。

堂上坐着的长官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带着一副黑墨镜……

嗯！很社会！

一看见他们俩人气的狠狠拍了拍桌子，说道:“胡卜卜！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让你去抓个人你自己看看你抓了几天？！”

“……您又没有规定时间，我这趟属于出差时间久点。”

“出差？！从东路到北路跨两条街你这出差出的很挺远啊！那要不要我给你报销路费啊！”

胡卜卜：“……”

长官深吸了口气心情总算平复了一点不至于处在要厥过去的状态，要不是他招不到鬼差……不说了不说了，还是说点开心的事。

“你就是顾霖？知不知道鬼魂插手人间的事是大忌？”长官说着顿了顿，顾霖正想着如何回答的时候，长官又开口了:“听说你饭菜做的不错？那就罚你在这里做饭做八年吧。”

顾霖:“……”这是什么处罚……真这么任性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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