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睁开了眼睛，过于光亮的环境让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等了一小会才适应这样的光度。

他侧头看了看周围，是木叶医院的病房，他真的回来了，从海贼的世界回来了。

腹部的疼痛帮助着泉回忆起穿越前的事情，想起来了，他之前将宇智波鼬抓了，后来又被他捅了一刀跑了。现在，腹部还在疼着，呼吸深度稍微深一些，腹压增加使得腹部撕裂般作痛。

反而，在海贼世界受到的伤，都没有见到。

这不是他第一次穿越到其他的世界冒险，在他进入异世界时，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会过得很慢，甚至是停滞。从异世界带回来的，除了奇怪、有意思的经历外，还有学会的能力。

不过，死了又活，活了又死，虽然习惯了，死亡伴随的疼痛也真是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想要停止这样的经历，最快的方法就是早点杀死宇智波鼬。

每刺杀一次宇智波鼬，就会进入其他世界一次，如果是去了文明现代化的社会，过上和平的生活也好，但有些世界的世界观能让他作呕。

泉冷漠地想着，系统冰冷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你想知道火拳艾斯以及特拉法尔加罗的事情吗？在你离开之后？】

一开始，由于对于异世界冒险的茫然与无措，泉还会时不时跟着系统聊天，可次数一多了，泉就再也没有搭理过系统。现在，难得系统主动找他，泉下意识地怀疑着系统是不是又在挖坑让他往下跳。

“不想。”泉果断拒绝。

【为什么？】

这种冰冷机械的声音，泉隐隐听出了系统的迷茫。

泉冷静道：“想都想得出来，艾斯可能会痛苦一段时间，之后会振作起来，再找蒂奇报仇。至于罗，他忙着找多弗朗明哥报仇，我的死，对他来说，可大可小。”

艾斯是喜欢他，可一个人的一生很长。

之后，他的朋友、他的梦想、他的雄心壮志会迫使他走出悲痛。时间会将他当初的绝望、痛苦消磨掉，最后，那点喜欢或许会弥留在心底，成为了一种遗憾。

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就是不行的。

如果真的有，在失去的那短短的时间，他也会跟着去。

至于罗，对于人的仇恨是能驱使人前进，哪怕厌世、哪怕不想活下来，可仇恨未除，滋生的憎恨也足够支撑他强大。

于此，他深有体会。

系统沉默了一会，【真是冷静到绝情啊，你对他们真的有感情吗？】

“感情说不上，好歹也相处过一段时间，我不讨厌他们。”

【也就是不喜欢，对吧？】

泉抬眼看了看侧上方的吊瓶，还有大半瓶盐水。

【你应该也知道他们喜欢你，如果你在那场战争中没有死，你要怎么面对艾斯与罗？】

泉微笑：“可惜没有如果。”

【这可说不定】系统意味深长地说着，【你在那个世界还留着一点东西】

留了东西，留了什么？

泉翻来覆去地在脑海中将之前的那些经历一幕幕地查阅着，找来找去，他开局时只有一个人，结束还是一个人，有留了什么东西吗？

还是那一堆千本、苦无、手里剑？

系统没有再出声，病房的门从外面被推开，泉望了过去，看到了卡卡西拎着一袋橘子走了进来。

卡卡西见到泉靠着床头看着他，他惊讶一瞬，仅仅露出的一只眼都睁大了些。

卡卡西快步走近，走近床前，又打量了下泉，随后才开口：“嘛，纲手大人说你要一段时间才会醒，现在不是已经醒了嘛。”

“听起来，你像是有些失望。”

“嗨嗨，那倒不至于。”卡卡西将橘子放在了床旁边的柜子上，靠着床边坐下。

卡卡西叹了口气，无奈道：“昨晚你是遇见了宇智波鼬吧，夜晚巡逻的暗部成员注意到你家的动静后，赶过去，只是看到了宇智波鼬匆匆地逃走了。”

泉没有说话，他双眼放空地看着雪白的床单。

虽然跟着系统说着不在意，多少脑中还是会想起艾斯与罗，并没有完全地将他从那个世界抽离，心头有种怅然若失。

泉低着头，苍白着脸，他安静时就像是乖巧的好学生，安静到漠然，却又会让人心疼。

卡卡西呼吸微滞，虽然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忍者，他还是忍不住将手放在泉的头上，摸了两把，说：“还是保持点理智吧，泉，要是下次，宇智波鼬真的把你杀了……”

卡卡西的话顿住了，一想到那样的可能性，他的神经不自觉地绷紧。

“那就是我技不如人。”泉挥开了卡卡西放在他脑袋上的手，他弯了弯嘴角，阴沉道，“我与宇智波鼬，只能活一个。”

卡卡西没有再说下去，眼前的人情绪极为不稳定，隐约处在了要发疯的边缘，他并不想刺激泉。

“要吃橘子嘛？”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卡卡西不由自觉地拿起橘子，细心地剥开皮，将橘子上面的细丝一根根地挑开，动作细致。

“这样吃就行了。”

泉伸手想去拿，卡卡西抬起手臂避开了泉的动作，他弯着眼睛冲着泉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嘛，还是细致一点比较好吧。”

“你不如说你是强迫症。”

卡卡西若有所思：“这样说也不差。”

泉没脾气，他转脸看向了窗外，阳光从着外面层层叠叠的树叶间隙洒下，雀儿在树枝上啾鸣着，一切都是如此地宁静，就好像是战后的新生般。

之前没有放在心上的战场画面，就像是电影般一帧帧地在他面前重现着，断臂肉团、被血液晕染到黑的土地，扭曲愤怒的面庞，甚至，他好像还能闻到了那些刺鼻的硫磺味道。

这就是战争吗？

当时他没有在意，过后却又压得他如此难受。

那些失去同伴生命的海贼、海军们也许根本就没有空去悼念、去悲伤，满脑子只想着如何去制胜，疼痛也被强大的求生意志压倒。

那过后呢，面对着无数的伤员，那些流离失所的家庭，也许白菊花就铺满了整个广场，哭泣声萦绕着和平鸽拍翅的声响。

他见到了艾斯痛不欲生的表情，因为他的死亡。

那是不是，有数万张像艾斯那样绝望的面庞在哭泣着。

泉眼睛眨了眨，如同站在空阔的野外，只听得到呼呼的风从他心中吹过，一片空茫茫。

不可避免地，他还是想起了宇智波鼬的那句话。

这也是第一次，泉直接面对了战争的残酷。

卡卡西察觉到了旁边的人低落的情绪，下意识地，他还以为泉沉浸在被宇智波鼬打败无法接受的事实中，安慰的话说了很多遍。卡卡西在此刻也有些词穷了。

大概沉默将近三分钟，卡卡西将橘子上面的丝丝都弄干净了，他将橘子送至了泉的嘴边，泉下意识地张嘴，将橘子一口吞了进去。

舌尖无意识地擦过卡卡西的手指指腹，卡卡西只觉得手指上有奇异的触感，他眼神暗沉许多，不吭声地将手指收回去，继续剥着橘子皮。

泉想着事情，他连续吃了四个橘子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你没有任务吗？”泉问。

卡卡西：“休假哦。”

说罢，他又把剥好皮的橘子送至泉面前。

泉觉得可能第二天起床时，脸色都可能像橘子一样橘黄了，他拒绝道：“你吃吧，已经够多了。”

“好吧。”

卡卡西在泉床旁的椅子坐了好一阵子，随后才离开。

住院时间，并没有多少人来探病，泉索性让下属将堆积的文件都搬来了病房，全身心地投进工作中，泉很快地就将心中那些异样的情绪压了下去。

日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平常，他只需要做到他的工作，同时留意着宇智波鼬的消息就够了。

纲手来探病时，看到了泉平静地处理床旁堆积成山的文件，当下热泪盈眶，当初力排众议将泉放在了暗部部长这个位置，真是个聪明的选择。

“如果感动的话，五代目大人能否给我加点工资呢？现在当暗部部长的工资也没见涨，生活有点难以维持下去呢。”

纲手打量着泉，鄙夷道：“你一个单身汉，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呢？”

泉微笑：“谁会嫌弃钱多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只是啃着兵粮丸，跟狗吃的也没什么差别。”纲手看了眼泉，眉目间难掩暴躁，“这次的入院体检，你除了中毒贫血外，体重偏低，肝功能异常，你是怎么搞的，天天熬夜？”

泉挑眉，他讶异：“是吗？我觉得我挺健康的。”

纲手看着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也放弃了与他争辩，她直接说出了这次来这的目的，“那些老不死以及团藏打算审你。”

“原因？”

纲手看着他意料之中的模样，没好气道：“除了是宇智波鼬的事情还有什么！那群家伙实在怀疑你与宇智波鼬勾结在一起！”

“真是好想象力啊，佩服佩服。”泉笑容不减，眼神全是阴翳，“我觉得还不如怀疑我跟大蛇丸勾结在一起更有说服力。”

“真是麻烦，要不把他们赶下台吧，先把他们的权力架空吧。”泉笑眯眯提议。

纲手怒目而视，她摆了摆手，说：“行了，这句话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你先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