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实在欺人太甚
此时,杜府书房之内,司时晖眉头紧皱,正捏着笔,欲往写着什么,只不知为何,却是迟迟未能落笔,直至笔尖的墨水,滴在纸上,晕染开来,司时晖这才猛然惊醒,将弄脏的纸拿开,提笔落在干净的纸上,却又是顿住,随即深叹了口气,将笔搁在笔架之上,自座位上站起身,露出满面的愁容来。
之前他向夫人问及阿露身体状况,却被夫人语焉未详的搪塞了过来,他本欲去看阿露,却又被夫人推阻说阿露已经睡下,不便打扰。
夫人乃是如今太医院院首之长女,自小研习医书,一身医术,便是他那岳丈,每每提及,皆叹其若为男子,定能平步青云。
可如今,对阿露状况,却是如此含糊推诿,怎能让他不心急如焚。
他本想上书呈禀圣上,参杜家那老狐狸一本,却又不知该从何写起,一时间,也只能自闷自愧。
正在司阳晖于书房内踱步之际,门外却想起了大儿司玉宸的声音。
“爹!孩儿有事找您。”
“进来吧!”司阳晖也没多想,开口应道,接着便见门被推开,随即便见披着外衫的司玉宸走了进来,而其身后,跟着的正是被两个婆子搀扶而入的齐嬷嬷。
“这是……齐嬷嬷!玉宸,你是在何存寻到了齐嬷嬷的,齐嬷嬷这又是怎么回事?”对于盛蕾身边伺候的人,司阳晖自然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他快走几步,走到齐嬷嬷身边,看着其嘴角未被擦拭赶净的血迹,顿是皱眉连连问道。
司玉宸还未答话,迷迷糊糊的齐嬷嬷,听到司阳晖的声音,却是一个激灵,顿是清醒了过来,她挣扎着脱开身侧婆子手,双膝一软,直接便倒在了司阳晖的跟前,然后一把抱住司阳晖的小腿,情急之下,倒是叫了出了少时的称呼,“大少爷,你快去救救小姐吧!杜鹤要杀小姐灭口,你再不快点,小姐她就没命了。”
司阳晖闻言,顿是和司玉宸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神情,实想不到,杜鹤竟会生出这般歹念,倒是然那个司阳晖不由得庆幸,如今盛蕾已再府上,“嬷嬷,别担心,阿露已经在府里歇下了!”
齐嬷嬷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欢喜的神情来,“这,老天保佑,这实在是太好了!”
她松开司阳晖的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然后俯身朝着司阳晖便是行了一个大礼,“老爷,我家夫人这些年心里苦!如今好不容易想开了,您可以要为我家夫人做主啊!”
恸哭声,牵扯着胸口的伤势,齐嬷嬷却是不管不顾,满心只想着,为盛蕾讨回公道。
司阳晖想要扶齐嬷嬷起来,可搀了几下,齐嬷嬷也不肯,司阳晖只要挥退了下人,只留司玉宸在屋,然后沉声向齐嬷嬷问道,“嬷嬷,你常在阿露身边伺候,可知道,事情为何会落到这般地步。”
齐嬷嬷自是半点隐瞒也无,将这些年来,杜鹤如何宠妾灭妻,纵容钟氏害盛蕾早产,抢走女儿,并夺盛蕾嫁妆赠予钟氏之事,桩桩件件,字字血泪,一一言明,声之凿凿,言之切切。
还未听完,司阳晖已是气得全身发抖!他猛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近乎咬牙切齿的开口,“啪!杜家,他实在欺人太甚!”
待齐嬷嬷再提及,杜修然生死不明后,钟氏欲绝其后的种种毒辣手段,盛蕾如何得以保全儿孙之事,以及太医问诊结果,这也让司阳晖明白,盛蕾为何会选择这个时候上门了。
他的妹妹,这是被逼着走投无路了,实在毫无办法这才求到了自己门前。
齐嬷嬷说完之后,一脸紧张的望着司阳晖,生怕其弃盛蕾于不顾,“老爷,您一定要帮帮夫人啊……!”
“嬷嬷放心,阿露是我嫡亲妹妹,此事我自会让杜府拿个交代出来。”司阳晖心中已是怒火澎拜,满脑子皆是如何将杜鹤挫骨扬灰的念想,对于齐嬷嬷的请求,自然是一口应下。
齐嬷嬷听得司阳晖的承诺,一直提着的那口气,顿是一松,她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笑意,随即血沫翻滚出唇线,一直硬挺着的身体,颓然往旁里栽倒而去。
“嬷嬷!”幸好司玉宸一直注意齐嬷嬷的状态,见势不妙之际,已是上前,在齐嬷嬷软倒在地时,已将其扶助,然后一手探向其脉。
“爹,只是晕过去了,我让下人送嬷嬷过娘那里去。”司玉宸跟着司安氏学过几手医术,自然也会探脉,让司阳晖宽心之后,便向其提议。
“恩!你娘现在在梨花居,你姑姑醒来,若是看到齐嬷嬷,也会极为欢喜的。”司阳晖原本因齐嬷嬷的晕过去的心神一松,点头应下了司玉宸的提议,并亲自去开了书房门,让之前搀齐嬷嬷过来的婆子进门。
司玉宸又向婆子交代了几句,这才让二人将齐嬷嬷送了下去。
“爹,姑姑的事,你打算怎么做?”待婆子走远之后,司玉宸这才掩好了门户,转身走到书桌旁。
这会司阳晖已经坐在书案后,提笔疾书了起来,听到司玉宸的话,也不应答,只洋洋洒洒写满了一张纸后,又细细涂改了一下其中字眼,最后才慎之又慎的拿出一个奏本,将之前所书,一一誊抄了上去。
这才抬头看了司玉宸一眼,然后拿出,之前司安氏自盛蕾身上的寻到的锦盒打开,将京中几家铺面的地契拿出,递到了司玉宸的跟前。
“明日,待为父上朝之后,你且带人去封了这几家店铺,把店铺里的账本都拿回来,刚刚嬷嬷所言之事,你也全听在耳里,你回去之后,便手书一状子,多誊抄几分,明日递一份到顺天府尹,至于剩下的,便送到杜家宗族长辈手里,杜老匹夫一惯要脸,我倒要看看,此事他待如何!”
“爹,您是打算参杜首辅一本?”司玉宸接过地契,忍了忍,却还是问了出来。
“内帷不休,何以治天下!况且,圣上因修然之后,欲将杜鹤提至户部户部侍郎,如此我自不能让他如愿。”
司时晖自然知晓,便是他参上这一本,杜老匹夫也不会因为折损一二,可杜鹤却不一样了,他如今本就挂着的是个闲散职称,如此一来,休说是升官,便是官途也该是到头了。
杜老匹夫最是爱护羽翼,他将事情闹大,到时候杜老匹夫总要顾全一下脸面,自然也就会有所退步,这才是他喜闻乐见的。
“还是爹考虑周全些!那孩儿这边回去起草状书,便不打扰爹了。”司阳晖的话,如拨雾见云一般,让司玉宸顿是恍然大悟,他收好了地契,向司阳晖行礼之后,便转身而去。
只走到门口时,却猛然记起,自己之前来此为何,不由又折返屋内,将齐嬷嬷凭空出现在自己院落之事,告之于司阳晖。
司阳晖亦是苦思不得其解,却又不知来者是敌是友,只能让司玉宸暂居别院,同时让府内的护院提高警惕。作为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