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摆摆手，坐直身子，“你们看就行了。”

“还有其他事吗？”皇帝打了个哈欠，常年保养的胡子随着动作晃了晃，“无事便退朝吧。”

林大人上前跨一步，“陛下，还请您定夺！”

皇帝才没空管这些事情，他毫无仪态地伸了一个懒腰，长长的叹息在空旷的大殿上回荡，“好了，那就罚他三年俸禄。”

皇帝才不想管那么多呢，昨晚跟妃子玩闹太晚了，现在仍然有些困倦，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手下人的失职也要闹到他这里来，真是太没用了。

“退朝～～～”

王大臣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就被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一句退朝给逼得不得不退回队伍里，心里五味杂陈。

皇帝这模样实在是太让他们失望了，看来得早点找退路了。

其实皇帝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年轻时励精图治，老了老了反倒变了，可能是身边人的奉承让这个人到中年的皇帝习惯了奢侈的生活，甚至昏庸无道。

“陛下，宁将军回来了。”来人的报信阻挡了皇帝离去的步伐。

“宁爱卿来了？快快快，扶朕出去！”皇帝高兴地走下去，眉飞色舞，一个能替他阻挡边疆的将军自然还是十分喜爱的。

“宁将军！”皇帝出了大殿便看见只身一人的宁榆，“哈哈哈哈，宁爱卿许久不见。”

说罢便上前去把宁榆扶了起来。

宁榆却没有那么随心所欲，微低着头不敢直视，“陛下，臣有一事禀告。”

“什么事之后再说，朕给你看一样东西。”皇帝拉着宁榆走到大殿内，指着龙椅上的那颗夜明珠道，“那是南海进献的夜明珠，朕送给你。”

“陛下，万万不可。”宁榆诚惶诚恐地跪下，身后的大臣们同样高呼跪下。

“有何不可。”皇帝才不顾他们的反对，“小米子，把那颗夜明珠拿下来。”

皇帝拿来夜明珠，扔到宁榆的怀里，“朕想给的东西，你不能不要。”

夜明珠顺着衣服滚到地上，停在盘龙柱边上，宁榆磕头大声道，“多谢陛下。”

她跪着看不清神色，却也感受到皇帝看向他的目光，是她功高盖主皇帝在敲打她。

等皇帝走后，宁榆直起身，与大臣们云里雾里的聊一阵，便回将军府了。

……

而在此之前，灵姝坐在马车内，手指快速翻动，“现在看看我。”

春桃瞪大眼睛，眼睁睁看见灵姝手里的珠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桂花糕。

她左右翻了翻，依旧看不见珠子的身影，她迷茫地摸摸灵姝的手，“小姐，这也是仙术吗？”

灵姝将桂花糕放回碟子内，呵呵笑道，“这不是仙术，是魔术。”

“魔术，又是什么？”春桃不理解。

“就是一种障眼法。”灵姝复又从手中变出珠子来，“又叫偷梁换柱。”

“小姐好厉害！”春桃海豹式鼓掌。

“笃笃”

是宁榆在敲车门，她掀开帘子，“前面便是京都了，我已吩咐人先带你们去将军府，我先去宫内述职。”

“好。”灵姝笑着答应，转头继续给春桃变魔术讲故事。

“山里有一只鬼，名为魖，它消耗财物，一旦有人因贪婪而捡到它，便不停地消耗那人的财物，直到他死亡为止！”

“啊！”春桃被吓了一跳，整张脸通红，“小姐，你太过分了。”

春桃有些生气，傲娇地转过脸去，她在灵姝身边待得太久了，久到将灵姝当成姐姐，亲人。

灵姝嫣然一笑，又变出一个小人偶来，恰恰是春桃的样子，哄道，“不生气了，我们小春桃气坏了就不好看了。”

春桃这才重新有了笑脸，在灵姝眼里，春桃只是不过十五的孩子，哄一哄逗一逗就开心得不行，也让她这个五百岁宝宝有了养成的快乐感。

“夫人，到了。”小厮放下小凳，扶着春桃下来，春桃再扶灵姝下来，偏偏小孩子玩闹着跑来撞歪了马凳。

“小心！”小厮连忙蹲下及时靠住春桃，这才没有出事。

“多谢。”春桃扶着灵姝感激地看着小厮，小厮的脸却有些陌生，“你是新来的？”

“王叔生病了，我替王叔几日。”小厮憨厚笑了笑，没了前几日歇斯底里的疯狂，倒也只是一个看起来阳光的仆从而已，这诺大的将军府无一人知晓这个小厮竟然险些杀了一个丫鬟。

“春桃，给他一枚铜钱，当做他帮忙的谢礼。”灵姝眯了眯眼睛，没想到原剧情里的人物还是出现了。

“多谢夫人。”小厮谢过灵姝，挠挠脑袋，看起来十分单纯。

谁也想不到这小厮竟然是揭穿宁榆女儿身的人，也没有人能想到一个小厮坐上了东厂都督的位置。

“对了，将我的鸟拿过来。”灵姝忽然停下脚步。

“好。”春桃答应一声，回去拎鸟笼，却看见小厮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不禁大声道，“你干什么？”

小厮忽然转过身，拿着布巾结结巴巴道，“我，我看见车板有些脏了。”

春桃拉开小厮，竟真的看见车板上不知何时粘上了脏污，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抱歉。”

小厮摇了摇头，“无碍，我习惯了。”

春桃更羞愧了，但也说不出什么更好的话来，只匆匆拿了鸟笼，火急火燎地跑了。

而小厮认认真真地擦掉污渍，手指微微颤抖，额间流了不少汗。

好险，他差点就被发现了。

“怎么了？这么着急。”灵姝接过笼子。

鸟笼里的鹦鹉啾啾学舌，“着急，着急。”

“我刚刚冤枉那个小厮以为他在偷东西。”春桃如实回答，脸上的红还没有完全消下去。

“那他有说什么吗？”灵姝盯着春桃，眼中浮现思虑。

春桃思考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只是说他习惯了他人对他的，咳，揣测吧，我想他是这么说的。”

灵姝微微笑了笑，手指点在春桃的脸颊上，“还发着烫呐～”

春桃被逗得愈发地红了，一时之间将那小厮抛在脑后，“小姐，别闹了。”

“好，不闹了。”灵姝收回逗小朋友的手，心底却在思考这小厮的动机，难道说他们这次带回来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春桃，我以前放起来的珠子呢？”回门那天她便把那颗夜明珠拿过来了，为的就是保住女配家人的命。

“在妆奁中。”春桃去梳妆台前拿，手中的夜明珠即便在白日中也泛这莹莹的光芒。

“小姐，你又要变魔术吗？”

灵姝接过这颗小小的夜明珠，神情是分辨不清的平静，“是啊，一个很好看的魔术。”

……

又是一年金榜题名时，正值桂香飘满京都之时，灵姝回来京都也不过半个月，钟元修从一个小小庶子变为榜眼也不过一天，也是在今天宁榆被识破女儿身，不过想必现在钟元修没有想要隐瞒的想法了。

灵姝遥遥坐在女眷的位置，不引人注目也无人问津，一个病弱的女眷当真没有什么人注意。

状元宴开始，皇帝入座，去年的状元灵姝也眼熟得很，女主的弟弟，宁卓。

一个十八都不到的少年，意气风发，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少年最后竟然成为将军而不是文臣，当然，在原剧情中宁卓并没有科考过，因为种种原因最后还是继承了宁家的热血。

反倒是今年，是一个大叔。

“记住，一定要洒在他身上。”灵姝耳朵一动，9527将一处对话传达给她。

“是。”女声，并且她没有听到过。

看来是开始了。

这样想着，人群中一阵骚动，宁榆的身上一片酒渍，宫女跪在那里，哆哆嗦嗦地，磕头不断。

“请将军恕罪。”酒水洒了一地，引起了不少骚乱。

宁榆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在宴会上衣衫不整是一件失礼的事情，尤其要换衣服，她作为“男人”要更加小心，所以她一直都很小心，这次却翻了车。

“怎么回事？”皇帝也过来了。

宁榆抱拳弯腰，这时的礼节若是太大怕是要跪一片人，所以状元宴无需下跪也是皇帝默认的，“无碍，一点酒水罢了。”

“原来如此。”皇帝点点头，“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请宁将军换一套衣服？”

他没有怪罪，反倒十分平静。

灵姝有些奇怪，皇帝的反应太古怪了，作为剧情里昏庸无道的帝王，他对这种有他的宴会里的宫人出错是没有那么宽容的，他竟然没有任何动作。

灵姝默默起身离座，“这位夫人，有什么事吗？”

宫女阻拦了她，仿佛预料已经到她的动作，灵姝柔柔一笑，“我想去如厕，有些不舒服。”

“婢子带您去罢。”宫女低眉顺眼，既没有阻挡灵姝离开也没有让灵姝有单独出去的机会。

【看来男主跟皇帝合作了。】9527说出了灵姝的猜想。

【非常有可能，皇帝的举动不像他平常的样子。】灵姝跟着宫女离开，却没有多少慌乱，不论如何男主的计划都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