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见宿老爷子打发人去取另外的古董让自己爷爷品鉴,客厅重新热闹起来,大人无心在乎小辈的存在,卢燕然拉了拉宿青叶的袖子,示意她出去说话。

“燕然哥哥,你拉我出来干嘛?”倚在海棠树下,宿青叶轻扯着垂落的花枝,水眸含着一丝忧郁。

卢燕然挑了挑眉,双手插兜悠然道:“说实话,宿海棠到底为什么进了医院,难不成是被家里打的?”

他就是单纯的好奇,倔强固执得像头牛似的宿海棠被责打,光是想象这画面,他就像是大热天喝冰水似的舒服。

“才不是呢!”宿青叶歪首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轻声道,“我爷爷他们根本不是会动手的人,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到。”

宿青叶的眼里有着一丝深藏隐晦的歉意,她知道是自己对不起海棠。她只是太害怕了,怕失去眼前熟悉的生活,回到那个会把自己女儿卖掉的家里,她会疯掉,会生不如死的。

她也真的不是有意伤害宿海棠,可是海棠已经拥有了原本的身份,而自己却什么也没有了。哪怕犯了错误对宿海棠来说也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以后一样会过着舒适惬意的生活,却足以对自己带来恶劣的后果。

宿青叶叹了口气,希望海棠姐能理解,不要怪自己。

听到是宿海棠自己撞到的,卢燕然失望地撇了撇嘴,无趣地道:“什么呀,你爷爷的管教也太放松了,犯了错的人难道不该受到惩罚吗?”

在事情定性下来后,宿青叶不想再扯太多,闹得越大自己越心虚。

她没提宿海棠为什么会撞伤到住院这么厉害,只是轻描淡写地道:“这事就算过去了,燕然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针对海棠姐了。你不喜欢我姐可以不用做朋友,就当彼此不认识就行。”

宿青叶轻柔的语气了含了几分哀求,可怜兮兮地望着卢燕然:“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她实在是担心一旦宿海棠被逼急了,会不管不顾的大闹,既然已经做到这地步了,不想节外生枝。

卢燕然迟疑,说到底针对宿海棠一则是为了给宿青叶出气,二来就是宿海棠本身就不讨人喜欢。

这个年代虽然阶级不分明,但是贫富差距在任何时候都是存在的,在校园里卢燕然所在的小团级就是让人仰望的存在,俯瞰绝大多数的普通人。

而宿海棠就是个异类,说是属于同一阶层吧,却显得格格不入。初入乍到的宿海棠一身土气性格却偏偏倔强固执得像一头牛,不是选择融入他们,而是就这么站在圈外远远地看着,像是不屑似的,让人忍不住想挑衅驯服。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你就是太善良了,也不想想她都是怎么对你的?”

“燕然哥,”宿青叶娇憨地撩起自己被风吹散的头发,苦恼地道,“说到底海棠姐才是宿家的亲骨肉,如果知道你是因为我而不待见她,让他们怎么看我啊?”

看着宿青叶委屈的神色,卢燕然纵容地摊手:“好吧,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只要她不再欺负你,我才懒得找她麻烦呢!”

宿青叶展颜而笑,甜蜜蜜地道:“谢谢燕然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两人相视而笑,最是两小无猜时候,此刻还稚嫩得不懂男女之情。

其实宿青叶是担心宿海棠被逼急了会不好收场,毕竟,她还希望有宿老爷子压着,宿海棠能心甘情愿的在‘花瓶’这件事中缄默不言。

此刻得了卢燕然的保证,她心下松了一口气,这就算是给海棠的赔礼吧,这样以后她在学校就能轻松多了

如果海棠知道在她不在的时候,宿老爷子和宿青叶达成一致彻底的将毁坏花瓶的罪名定死在身上,说不得气得暴跳如雷上前撕人。原身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才会摊上这么一群家人,没有一丝亲情可言。

好在她不知道,才能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休养。

小姑娘这下撞得有些狠,好在她年纪小恢复力强,医生吩咐留院观察几天,没有大碍的话就能出院了。

所以海棠很是心安理得的休养,好不容易才重获新生,她比任何人都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生命。天大地大,没有什么比身体健康更重要,海棠很是分得清轻重。先将宿家的这一团糟心事放在脑后,平心静气的只遵医嘱行事。

海棠自在的闭眼养神,别人看来她是在休息,其实她在试图找寻自己的记忆。可惜,恁她使劲回忆,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除了对现世的丝丝熟悉感,她找不到从前的自己是怎么样的,她来自哪里,曾经经历过什么?

没有人不对自己的过去好奇,人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就犹如无根浮萍飘飘无所依,很是不踏实。

直到脑壳传来一阵疼痛,海棠才停止了冥想,额头上浮现一丝薄汗。

睁开眼睛,她躺在一件简单的单人病房里,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这是她在医院的第二天了,昨天只有原身的母亲陪到最后,只是等到傍晚方婉敏也留下海棠一个人回了家。

所以,她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里过着夜,只有查房的护士勤勉地照看。

海棠很庆幸这具身体里的人换了自己,要是还是原身那个傻姑娘,她该多伤心委屈啊!

她很好奇,今天宿家会不会有人来看望?要知道,这都快中午了,别说是宿家其他人,就是原身的那个妈也不见人影。

别是把她忘在医院了吧,海棠无所谓的勾唇,好在她不是真的十三岁的孩子,不会害怕惶恐。相反,她会将自己照顾得好好的。

于是,当方婉敏提着家里准备的饭食匆匆赶到医院推开门时,就见单薄瘦削的小女孩正就这护士小姐的手冷清地喝着粥,目不斜视的。

见到她来了,海棠也只是飘来一个清清冷冷的眼神,随即自然地低头重新喝起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