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厉害人
赵珩的回答更是简洁明了——忘记了。
末了,他更是添了一句,“……幸好和你说起了二皇子,要不然只怕就想不起这件事来了。”
姜烟:……
她有点不信,可旋即一想,难道从这个时候开始,赵珩就有了异心,暗中与二皇子不对付了?
其实怨不得她多心,她死之前赵珩虽是摄政王,可朝中大事小事都已经是赵珩说了算,若赵珩真的敬重二皇子,哪里会有以后那一幕?
赵珩又坐了会便离开了。
出了宁国公府大门的时候,他莫名觉得松了口气。
重生归来,他回到了十七岁这一年,父皇还未驾崩,二哥还未继承大统,最让他高兴的是——姜烟还没有嫁给别人。
上辈子,他从小到大的愿望都是做个闲散王爷,就是因为见不得她受苦,才一步步开始筹划算计,却还是迟了一步。
这辈子,他不会一错再错。
只是,面对着旁人,他能淡然处之,唯独事情涉及到姜烟,他就有些按捺不住。
他长长叹了口气——不能这样下去了,再这样,迟早会露出马脚的。
跟在他身后的十八却是十分不解,“主子,咱们身边哪个宫女喜欢看《痴心记》这种话本子?小的怎么不知道?”
赵珩:……
十八见着他不说话,又嘀咕道:“还有,方才再将东西交给飘絮姑娘之后,小的还提醒了您一句,二皇子也托您给寿安县主捎东西了,您是不是没听见?”
赵珩:……
十八一拍脑袋,又是道:“对了,主子,前几日荣国公府世子爷找您去赛马,您说没时间去,怎么这段时间来宁国公府来的这么勤……”
赵珩实在是忍无可忍,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十八,我发现你最近的话有点多。”
十八是陪着他一起长大的,可他怎么记得,当初临死之前十八是个寡言、狠辣的少年?
他抬头看看天,天空湛蓝,可他莫名有点惆怅,觉得有点怀念几年后的十八了。
十八更是委屈——有吗?自己的话很多吗?主子还没回答他的问题了……
*****
姜烟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赵珩给她佛经与话本子不算什么稀奇,依照如今赵珩的性子,给她送来什么东西她都不意外——毕竟十七八岁的赵珩很是……别具一格。
至于这银子,今日赵珩送来的财物少说也有一万两了这笔银子在京城可以买一间三进的院子,可对赵珩来说,不过是比小钱,赵珩的母妃乃出生于江南赫赫有名的白家,当初最显赫的时候,就连京城街上有三分之一的铺子都是白家的,如今虽比不得当初,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仍是牢牢占据着江南首富的位置。
姜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费心,把这件事归咎于赵珩想要卖皇太后一个人情上,毕竟做大事的人,总是面面俱到的。
姜烟歇了歇,刚喝了药,宁国公夫人陈氏就过来了。
她出生于金陵陈家,祖上出过两位阁老,家室很是显赫,生的一张笑相,为人很是圆滑,一进来就是嘘寒问暖,恨不得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姜烟漫不经心喝着茶,对宁国公夫人的话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太了解自己这位二婶了,是个聪明人,可算不上真真正正的聪明人,真正的聪明人对人好歹是要用几分真心的,毕竟这世上没几个人是傻子。
日久见人心,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总会看出来的。
宁国公夫人自己捏着帕子,是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却始终听不到的人有人回应,犹豫片刻,试探道:“阿烟莫不是怪二婶?当初的事情,我的确是知道的,这是你母亲的性子……二婶,二婶也是没法子啊!”
“你从小就住在宫里,好不容易回宁国公府住上几日,二婶心里是高兴的很!当日的事情,二婶是相信你的,只是口说无凭……”
事发当日,这位宁国公夫人可不是这样的,当时的她躲在后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管。
姜烟放下茶盅,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二婶的难处我知道,想必二婶今日来找我,可不是说这些的吧?”
她重活一世,可不是为了在这些糟心事上费心思的。
宁国公夫人只觉得眼前人好像有些不一样,虽说她进宫的次数少,看到姜烟的次数更少,但原先自己这位侄女对自己也是带着几分恭敬的,不像姜锦那丫头一样目无尊长。
可如今到底是她有求于人,只能将肚子的不快咽了下去,“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太后娘娘那边……”
说着,她更是忙道:“我也不是说太后娘娘不好,太后娘娘照顾咱们宁国公府,专程送了一位教养嬷嬷过来,我这心里高兴都来不及,只是你三妹妹如今年岁还小着,过年的时候又病了一场,我看不如就免了她的规矩吧……”
姜烟对于她的心思知道的是一清二楚,宁国公夫人虽说两面三刀,可对自己那一双儿女却是没有假的,疼到了骨子里去了,她笑了一声,淡淡道:“我看二婶是求错人了吧,就算是真的要说,二婶也是该与孔嬷嬷说这话,孔嬷嬷再禀告外祖母。”
“二婶这边与我说这些话,我转头告诉外祖母,若是孔嬷嬷知道了,还以为她是哪里做得不好了。”
“更何况我是晚辈,长辈决定的事,我哪里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笑了笑,嘴角有两个淡淡的梨涡,看起来是天真无害,与世无争,“更何况母亲这几日应该也要回来了,二婶若是真的要说,我觉得二婶同母亲说是更为妥当,二婶这边越过了母亲,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一提起这位韶华长公主,宁国公夫人就觉得脑袋疼,心中暗骂了姜烟一句,她要是能说动得了韶华长公主替她求情,她还会来找姜烟吗?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家子都是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