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求
“痛!”叶美玲被钟一铭抓着手臂,捏着痛到飚出眼泪。
他也不再是那个怜香惜玉的少年,此时的他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女人给手撕了。
“一铭,你放开我,很痛!”她如往常对他的那种撒娇语气。
“叶美玲,你给我摆正好你的态度,不准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他气急了,他恨这个女人,这女人抛弃他一年后,回来居然还用交往时的撒娇语气跟他说话?她有什么资格这样跟他说话?
“钟先生,请你放开我。”她转换一种疏远的语气,央求着,她真的被他捏痛了。
钟一铭怒拽她,粗鲁地把她推倒在地上,语气十分寒心:“叶美玲,以后不准出现在我面前!”
男人转身离去,留下冷峻的背影。
女人被推到在地上,久久不能站起,她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拿出手机拨打“120”。
*****
“叶小姐,你的右腿曾经受过重伤,你应该多注意一下,幸好这次摔倒没有伤到旧患,不然你这腿真的要废了。”医生检查过无大碍,提醒叶美玲。
“谢谢医生。”叶美玲道谢后,一拐一拐地走出诊室,走去门诊大堂缴费。
叶美玲搀扶着路上的栏杆,大树,围墙什么的,几度艰难,终于走出医院大门。她准备伸手拦截出租车,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突兀地停在她面前。
小轿车的后座车门打开,一位长相普通的年轻男子西装革履下车,礼貌地向叶美玲打招呼:“叶小姐,你好,我是钟一铭先生的助理,你可以叫我小波。”
“你好,小波先生。”叶美玲听到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是钟一铭的助理,有点不可置信,疑惑着:“请问有什么事情?”
“钟先生交代下来,让我送你回家。”小波侧身伸手邀请她上车:“叶小姐,有请。”
叶美玲猜不透钟一铭的意思,是他自己生气地把她推倒,现在又安排人来送她回家,究竟是几个意思?基于人身安全的问题,她谨慎地说:“你可以帮我联系一下钟先生吗?”
小波察觉到她的疑虑,实话实说:“抱歉,钟先生交代过他不想跟你说任何话。不过我可以帮你联系景先生,让他确认我的身份。”说完,小波拿起手机拨打给景恒,解释:“景先生,是这样的……你等一下。”
小波把手机递给叶美玲,她接过电话:“喂,景先生?”
“是我,你可以跟小波走了。”手机那头传来景恒没有感情的声音,简短一句话之后就挂掉了。
“叶小姐,请上车吧。”小波见事情已经确认了,再次邀请叶美玲上车。
“谢谢。”叶美玲道谢后,上车。
小波随后跟上,和叶美玲一起坐在后座,关车门,问:“叶小姐住哪里?”
“锦绣花园。”叶美玲报上地址,那是她家出国前的居住地址。
“去锦绣花园。”小波吩咐司机开车。
轿车驱动不久,小波不冷不热地问话:“叶小姐刚才是叫了救护车送进医院的,请问是哪里受伤了?”
“没有受伤。”叶美玲习惯有事说没事。
小波早就看到她走路一拐一拐的,知道她是受伤了,接着说:“钟先生交代过,人是他推的,他有责任负责你的医药费。”
“不用了,就几十块钱事情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不追究钟先生的过错吗?”小波机械式、无感情地问。
叶美玲觉得这些小碰小伤没什么好追究的,说:“不追究。”
“那好。”小波拿起黑色的公文包,抽取一张满是字的A4纸张,还有一支签字笔递给叶美玲说:“既然你不追究钟先生的过错,请签下吧。”
叶美玲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份《不追究责任声明书》,原本以为钟一铭是对于她受伤而内疚才让人送她回家的,结果当她是碰瓷的,怕她讹钱!她愤怒地在声明书签下自己美国护照上的英语名“LingYe”,然后对司机说:“停车!我要下车。”
小波没有阻止,任由她下车。
*****
当小波将叶美玲签的《声明书》,交给钟一铭。钟一铭看到声明书上的签名,生气地问:“谁叫你让她签这个?”
“钟先生,我只是按照公司规章做事。”小波解释。
钟一铭无奈地扶额,被这个猪一样的队友蠢哭了。他只是想让他助理打听一下叶美玲哪里受伤了,现在住在哪里,这货居然还让她签不追究声明书,气得女人签完名字中途下车。
“她是我女人,你让她签这个,你找死啊!”钟一铭生气地将声明书撕碎,扔在桌子上,然后摔门而出。
“哟,发生什么事?”景恒听到钟一铭在训助理,走过来八卦一下,小波将事情跟他叙述了一次。
最后,景恒安慰小波说:“小波,这事你没错,是你Boss脑袋有问题而已。”
那女人都抛弃他一年了,他居然还对外人说那个是他女人,你说他傻不傻。
*****
钟一铭开车来到锦绣花园小区门前,他来过这里太多次了。叶美玲出国的日子,每当他一想念她,他就会在小区门前发呆很久,算是睹景思人。
他有叶美玲家里的钥匙,那是她出国之前交给他的备用钥匙,说等她从美国回来,就会找他要钥匙开门。
他从裤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盯着其中一条银白色的钥匙,冷笑,她回来了,却没有找他要钥匙。
“咔擦。”
钟一铭用钥匙打开叶美玲家里的门,房子里一片漆黑。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寻找灯的开关,在玄关墙上的某处。
“啪”一声,灯亮了,整个房子都亮了起来。
他入屋一看,房子像无人居住的一样。当年她家出国前用塑料布包装过的家私没有拆开过,上面铺满了灰尘。
刚才她不是跟小波说还住在这个小区吗?怎么没有人?
他闻到一阵难闻的药酒味道,走到叶美玲的卧室前,开门,一个女人穿着卡通长款睡衣坐在椅子上,用药酒擦着左脚踝。
叶美玲听到自己卧室门被打开了,以为家里进贼了,整个人一乍一惊,手上的药酒瓶拿不稳,差点要摔地上了。等她稳定自己的情绪后,发现钟一铭站在她眼前,一脸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为什么这个男人连门铃没有按就出现自己的卧室门前?
“你给过我钥匙。”钟一铭边回答边走到她身边蹲下,用一手拿下她手中的药酒,一手拉出她的左脚,放在他的膝盖上。药酒倒在手心中,按着她的脚踝位置处问:“是这里吗?”
这男人长得太好看了,声音勾人又好听,不愧是被称为“歌王”。他的颜,他的声音像勾走了叶美玲的魂,她暂时忘记了刚才男人让他助理给她的侮辱,无意识地回应:“嗯。”
钟一铭开始用药酒涂擦她的脚踝,轻轻地、温柔地按摩着。
几秒后,叶美玲终于反应过来,连忙缩脚,像是生气,又像赌气地说:“钟先生不是说过以后都不要见面,不是让我签过不追究声明书吗?”
钟一铭没有回答她的话,再次拉起她的左脚,继续给她按摩。叶美玲的肚子不适时地响起来,他抬眸地看一下她,平淡地问:“没有吃晚饭?”
叶美玲不说话。
他再问:“家里有什么?我给你煮。”
“什么都没有。”
钟一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拨打一个电话:“小波,买两个牛腩河粉送到锦绣花园E栋1305房。”挂线后继续给她按摩。
“钟先生,你……”
“叫一铭。”男人有点霸道。
叶美玲死死咬着嘴唇,不说话,不愿意叫他“一铭”。下午的时候她叫他“一铭”,他对着她吼,要她要摆正态度。
去年,叶美玲回国前夕,发了一条信息给钟一铭,然后消失了。这一年来,钟一铭没有放弃过寻找她的念头,他也说不出自己对叶美玲的感觉,他表面上是恨这个女人将他抛弃了,心里有一处却是期待着她会回来。直到今天下午,他见到她,是愤怒的,所以将她狠狠推倒在地上离去。后来,心里有一处不忍,他在不远处看着她,她却叫来了救护车送进医院。
他对她又爱又恨,拉不下面子,让助理打听她的伤势,结果助理处理得更糟糕。这一年来,叶美玲不在,他心里有很多话,他找不到适合的人选分享;难过的时候有人安慰,可是那些人不是叶美玲,所有的安慰都是毫无作用的……
她离开了一年,他有很多心里话想对她说,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可是不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最后他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像孩子般,可怜地苦苦央求:“美玲,我哪里做得不好,我改。不要离开我,不要消失,好吗?”
叶美玲不说话,一直咬唇,心里却是难受:一铭,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委曲求全,我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
……
“叮咚,叮咚……”小波也是够快速的,20分钟就把外卖送来。客厅的所有东西都包装着,没有拆开过,而且也铺满尘埃,钟一铭只好把两碗牛腩河粉带入卧室放在梳妆台上。
“去洗手吧。”
“哦。”
*
两人尴尬地坐在卧室里的梳妆台旁吃着小波送过来的外卖,钟一铭把他碗里的牛腩肉夹起,放在叶美玲的碗中。
“你自己吃吧,不要夹给我。”叶美玲又把牛腩肉夹起,准备放回他的碗中。
钟一铭用筷子挡回,推回她碗中说:“我不喜欢吃,你吃吧。”
“你不喜欢,又叫小波先生买?”
“我只是喜欢闻这个味道而已。”钟一铭想起以前叶美玲在美国的时候,发了一个朋友圈,说很怀念国内的牛腩粉,所以才叫小波去买的。
吃完外卖后,钟一铭收拾好梳妆台上的外卖盒,拎出去楼梯间扔到垃圾桶处。
叶美玲以为他顺便离开了她家,在卫生间洗漱后,回到卧室,发现钟一铭回来了。
“你怎么没走?”叶美玲问。
“我为什么要走?”
他女人回来了,他为什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