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LV.65

因为打满了bo5,回到俱乐部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了,THE本周只有这一场比赛,梅花便让他们先上楼休息,第二天再复盘。

“谢谢教练!”17雀跃地立刻跳开了。

“...好。后天训练怎么安排?我需要出门一趟。”这是池柯。

“阿笑,明天见。”小刀揉揉眼睛,也朝她挥挥手。

“嗯,大家也晚安。”

柯雪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打职业以来,这还是她头一次累到胳膊都抬不起来。刚刚在大巴上忍不住睡着了,醒来之后路向明还指着她嘴角嘲笑。

“大明星,口水流出来了。”

她当时没睡醒,懵懵地抬手擦了擦,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又被他戏弄了。

“哈哈哈哈哈!”

某人指着她很没有风度地狂笑,看在他今天力挽狂澜地份上还挺帅的份上,柯雪只瞪了他一眼,没跟这个幼稚鬼计较。

“队长,那我也上去睡觉了?”

她回过头,路向明还站在不远的玄关处,跟教练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什么,日光灯白色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而他另一侧的五官陷入了黑夜之中。

明明今天赢了比赛,可柯雪不知为何有了一种错觉——这次艰难的胜利似乎并没有给他们年轻的教练带去太多喜悦的情绪。

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再定睛望去时,路向明的身子竟然晃了晃,而他暴露在日光灯下的那一半侧脸苍白了许多,似乎在承受着某种痛苦。

她下意识喊道:“队长?!”

路向明讶异地抬头朝她望过来,长眉渐渐蹙起:“阿笑?你怎么还没...”

“你身体不舒服?”她径直打断了他的话,并立刻朝他走去,“是不是刚刚比赛太累了,要不要——”

“今天不早了,你早点上去睡觉,明早复盘不许迟到。”

“可是你——”

“我和教练有事要谈,”他再次打断了她的话,见她眉头紧蹙,一脸质疑,只得无奈地笑了笑,抬腿走到她面前,伸手在她的发顶揉了揉,轻声解释道,“比赛的事情,放心,聊完我就上楼。”

可直觉却告诉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怎么觉得你又在骗人?”

“骗你干嘛?”他弯着眼睛,声音格外温柔,“我们阿笑这么担心队长啊?”

她老脸一红,像是梗着脖子嘴硬:“我...队友之间关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嘛,我在片场看见群演打哈欠还会给人送清凉油呢。”

“我...我上去睡觉了!太累了,你明天记得叫我起床!”

然后一扭头跑进了宿舍区内。

路向明哭笑不得得看着她的背影,直到跳跃的发梢都消失在拐角处后才缓缓回头,却猝不及防对上了梅花惊谔的双眼。

“你啥时候跟咱们家AD勾搭上的?”

“什么勾搭,会不会用词儿,”他十分鄙夷地说,“纯洁的队友关系,别想多了。”

梅花显然不信:“真的?”

面前的男人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笑起来。

“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

很高的高山,她站在悬崖边上,一脚已经悬空了,底下是无尽深渊。

她做了个噩梦,惊出一身冷汗,拿起手机一看,还是半夜三点。

柯雪在床上坐了半晌,脑袋混混沉沉地,不太清醒又觉得很饿——大概是真的打比赛打累了,她现在腹中空空如也,特别想往五脏庙里送点儿什么,便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往餐厅走。

她记得冰箱里好像还有小刀藏着的几桶泡面。

半夜的俱乐部,安静得有点瘆人。

厨房的门被锁上了,她只好先拿了电热水壶烧水,泡面搁在一旁,开了一听可乐站到窗口小口小口的喝。

十一月早已经入冬,她忘了带厚睡衣到俱乐部,这会儿穿着队服下楼,不禁被冷风吹得一阵战栗。

“...哦嚯嚯嚯,这个冬天真是不讲情面。”

她赶紧把队服拉链拉到最高,一边掏出某宝开始浏览睡衣。

“...珊瑚绒冬季三层加厚,妈妈款保暖睡衣,你们女明星也穿这呀?”

“啊!woc...路向明?!”

手机的屏幕在黑暗里头突然照出一张脸,柯雪尖叫一声吓得差点儿把手机砸到人脸上,看清是他后连队长都不叫了,低声骂道:“都几点了,你不睡觉在餐厅吓人?”

“谁吓人挑餐厅啊。”

他的脸陷在在黑暗里,看不清五官,只能隐约瞧见清隽的轮廓:“而且你不是也没睡吗。”

然后又自然地伸出手捏了捏她的手指,微微皱眉:“怎么这么冷?”

“下楼找东西吃,就没穿太多...”她被这厮理直气壮的动作搞得老脸一红,可是还没来得及害羞,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膏药味道,随着他的靠近将自己完全包围。

柯雪一愣,下一秒伸手抓住他的T恤下摆直接往上掀去。

路向明被吓了一跳,慌忙往一旁躲去,一边抓着衣服不放手:“干、干嘛呀?”

他反应太快,柯雪只来得及看到一小截腰上白皙的皮肤,颇为不满,当即追上来:“我又不是想占你便宜,就看看你哪儿伤了。”

“我没伤着...”他一边笑一边闪躲,用散漫的语调戏谑道,“大半夜的,我们阿笑这么热情?”

“你少给我扯,谁还没贴过两张膏药了?我在剧组受伤了也老贴啊。”

“那也不是你随便掀我衣服的理由。”

这人装得一派正经,看着她像是在教育小孩儿:“笑笑,女孩子不能随便冲男生耍流氓。爸爸之前不是教过你的吗?”

他越遮掩柯雪越急,人在深夜里本来就神经敏感,她又是做了噩梦下来的,忍不住脑补出了一大串“凄惨”剧情,情绪跟涨潮似的一下子涌了上来,接着眉头一皱,眼泪闷声往下掉。

他见那姑娘突然消停了,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不动,打开手机灯光看清了人的脸色,瞬间手忙脚乱起来。

“欸,别哭啊...”他赶紧凑过去,“好好好,给你看,就是一点儿职业病,没什么的。”

说着就要主动掀起下摆给她看。

一楼还睡着值班的工作人员,柯雪一直憋着不敢出声,肩膀一抽一抽地。夜里看不清,她大约是哭懵了,一点儿也不扭捏,不能随便开灯,干脆直接上手就摸。

“嘶——”路向明被冰凉的手指一碰,猝不及防倒吸一口凉气,又怕她想多,赶紧回头解释,“我不是疼,被你冰到了。”

“不疼吗?”柯雪脑袋晕晕的,在他后腰那里摸到一大块带着体温的膏药,皱着鼻子擦眼泪,“我、我...还以为你是疼得睡不着觉。”

他哭笑不得——可不是疼得睡不着吗。

可是这哪儿敢跟你说。

“行、行吧,看你还挺活蹦乱跳,应该是我想多了。”

摸完之后,她还十分体贴地帮他把衣服放了下来,手指头滑下去的时候又把他冰得一个冷战。

路向明叹了口气,把人抓到身边,脱下队服递给她:“套外面,别明天着凉发烧,耽搁训练。”

摸都摸完了,再扭捏就显得做作,再加上她确实也冷得很,赶紧接过来套上,又劝他:“现在你没有外套了,是不是应该上楼睡觉。”

可话音刚落便打了个响亮的哭嗝,她有点儿不好意思,欲盖弥彰地解释。

“是饿的,不是哭的。”

“你是下来找吃的?”

“嗯嗯。”

“穿了我的外套就想把我赶上去,你要吃独食啊。”

柯雪:“...”

只好向他发出了邀请:“小刀放在冰箱的泡面,还剩一桶香菇炖鸡,你要不要吃。”

“我不吃香菇炖鸡。”

“可是没有别的了。”

“你吃的什么?”

“...海鲜面,但我也不吃香菇炖鸡!”

“这容易啊,在这儿等我一下,”他拍拍她的脑袋,转身离开餐厅,过了一会儿,拿着一串钥匙回来了,挂在手指上炫耀似的朝她亮亮,“等着啊。”

然后便打开小厨房的门走了进去。

柯雪会意,赶紧小跑追上他,跟在自家队长后面小声问:“队长,你还会下|面呀?”

“煮方便面有什么难的...进来了就别干看,帮我把手电筒打开。”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自己两样占全,这会儿只管躺好当咸鱼,一边还狗腿地问:“要我给你打下手么?我在家就帮我妈洗菜择菜,动作可利索了。”

“洗什么菜,你是要吃满汉全席还是怎么着?”他嘲笑道,“让开点,站那儿,别挡路。”

于是她立刻乖乖站好,靠着墙当人工照明神器。

“...不过队长,为什么在厨房我们也不开灯啊?”

“嘘——钥匙是我从值班处拿的!被发现就死定了...”

“啊??”

“水开了水开了,面呢?”

“哦...我去拿。”

等二人坐到桌子面前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四点,路向明被她折腾了一遭,感觉腰背的疼痛感都减轻了不少,睡意也慢慢浮上来。

“吃完了赶紧去睡吧,这周没有比赛了,复盘安排在下午,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嗯,”她捧着碗吸溜了两口,顺口提到昨天的比赛,“队长以前是指挥吗?很果断呀。”

他点点头,笑了笑:“对啊,不过是几赛季之前了。”

“哦...那17是你教出来的吗?你们的风格还挺像的,不过你比他要凶很多。”

“他更适合我们队伍。”

柯雪却不赞同:“还是要分情况吧,像昨天的比赛,17会考虑更多东西,比如小刀和我的状态,要怎么守野区,根本不会考虑入侵,咱们第四把就铁定不能翻牌。”

“还有啊...”

他在微弱的灯光间看到她放松的眉眼,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一般,鬼使神差地开口唤道:“阿笑。”

“嗯?”她抬起头,用问询的目光看向他。

——我可能要退役了。

“没什么,”他摇摇头,“快吃吧。”

至少现在,这支队伍依旧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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